祝希青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六点多,一进去一个小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餐桌上一个女人正在摆餐盘,祝峰和母亲离婚这一两年,他都没怎么住在这里过,自然没有阿姨,不过自从这女人出现后,文新市天鹅湖东区12号,就有了人。
餐桌上显然只有三副碗筷,那女人见到祝希青开门回来,显然愣了下,随即对他露出个笑容,“希青回来啦,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他一种没来由的烦躁,但只是点了点头,就上楼回了自己房间,走之前他把房间锁着,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把东西收拾好后,那块蓝色橡皮被他摆在桌前。
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祝峰回来了。男人身形挺拔,但是面容憔悴,身上的西装拿在手里,
“祝希青回来了吗?”他问王欣媛,女人尽管三十多岁,皮肤和身材仍然保持的很好,眼睛略微上挑,看着人的时候就是直勾勾的。
“回来了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在他自己屋里。”
“祝希青,下来吃饭。”祝峰喊了一句,他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就往下走。
他坐在主位,那女人带着小孩坐在右边,祝希青坐左边,但和祝峰之间隔了一个座位。“过来坐这。”祝峰指了指自己旁边。
祝希青没动,只是看着祝峰。
“你看着我什么意思,你老子的话你不听?过来!”说着祝峰就站了起来,祝希青也站了起来,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四个人吃饭,相顾无言。
“下周三,我和你王阿姨要办酒席,到时候你来帮忙。”祝峰对祝希青说道。
“要上学。”
“那天让你王阿姨给你请假。”
“不去。”
“你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他盯着祝峰,如果说母亲放弃自己的抚养权是情理之中,母亲早就不想和这里扯上任何关系,自己待在这里,也只是祝峰有抚养的条件,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啪”一声,祝峰突然站起来,给了祝希青一个巴掌,“你翅膀硬了是吗?”
……还没等祝希青说什么,祝雪在一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脸颊的疼痛不值一提,他什么都没说,拿起饭碗,猛得扒了几口,
祝希青,无论怎么样,都会死皮赖脸地活下去。
他看着祝峰,男人被他死死盯着,但还是生气,在他还想再次发火前,一边的王欣媛说话了,“别生气了阿峰,小孩子嘛。”
祝峰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发火感到头疼,坐下用手按了按眉头,王欣媛给祝希青使眼色,他看了一眼她,完全没理会,只是把自己的饭吃完了,“为什么不带你们七岁的小孩去,这更家庭和睦。”他冷笑了声,祝峰还是生气,但忍住了没动手,祝希青明白,祝峰是体面人,装,是他骨子里带着的。
……
王欣媛的生活重心全部在祝雪和她自己身上,祝峰也贴心地给家里请了阿姨,祝希青每天一日三餐都很认真地吃饭,无论祝峰在不在家,餐桌上有没有人,吴阿姨做饭准时,是家里唯一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人。
周三这天,祝希青早早就去上了学,走之前家里来了很多人,布置也是新婚的模样,照例把自己房屋的门锁上,他拿了早餐边走边吃,和身后的热闹格格不入。
等到祝希青下晚自习回来的时候,客厅只有浓浓的酒味和一地的垃圾,换了鞋背着书包上楼,开门后可以看到书桌上那块蓝色橡皮,他笑了下,拿出一套数学卷子开始做。
……
“林珺你改性了?”同桌赵子博看着林珺,下课还在赶课堂作业,历史课在做数学练习册,抓住一切时间做作业,每天晚自习前这人就做完了,当然,那他一下晚自习就能把作业抄完了,但以前这人可是一下课就跑出去踢毽子跳绳的人。
林珺的新电脑还没捂热乎,就开学了,以前自己吊儿郎当在四中排个前一百,班里就前十的程度,有的时候考试前不好好学就掉到十几名外,一般就是政史地生这些要记忆的东西,林珺不好好背就不好好写。电脑一到,她就上网查了从西香县考到市一中,要当年中考成绩全县前十的程度才能去,也就是除了语文每科只能扣几分的程度。
“我要上不了高中了。”林珺低着头说道。以自己目前的刷题量,成绩绝对是不稳定的,她想着。
“你也太夸张了吧,你都上不了我更上不了了,你这成绩考个县中学不是随随便便。”前桌的李月一直和林珺关系不错,闻言也转头看着她,赵子博顺便撕了张草稿纸给林珺。
“一会政治课我坐里面?我卷子又忘记写了。”
“那你现在不补,我都写了,不过有可能他不查。”
“来不及了,现在补也没用,不如赶紧把作业写了。”
“你这段时间好猛。”赵子博看着林珺奋笔疾书,没回她,和前桌的李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等着上课铃打。
……
“大家把上周卷子拿出来,没写的自觉站外面写。”
“唉。”赵子博听见旁边的林珺叹了口气,他起身给她让位置出去,
“又是你林珺。”带了几个班林珺成惯犯了,他都记住这孩子了,
她拿着两张空白的卷子,上面就两小页选择题,其他全是简答题,“每次写了你不查。”
“别废话了拿卷子出去写,把书给我。”说着邓鑫拿着书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初中政治课很轻松,他的课氛围也很活跃,林珺以前更是口出惊人的那个。
以往也拿过林珺的书,不过上面除了他让画的知识点,其他地方是一片空白,今天翻的时候,发现林珺连后面的课都已经做了注解,这本书的进度几乎被她过完了,这才开学三周。
林珺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和班里其他几个,一起蹲在教室外面,卷子摊在凳子上。
“林珺,要书吗?”旁边一个同学看见林珺杵着脑袋,盯着楼道窗口透下的阳光。
林珺反应过来,“嗯?没事,你先写吧。”
这次月考完就好了。林珺心想。
她看着卷子上的题,是一个单元的测试题,教材书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照着脑子的关键词,她待在一边开始写着。
“做完了?”邓老师下课在楼道把所有人卷子收起来翻着看了一眼,“下去找同学把错题改了。”林珺他们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卷子回去了。
晚上的时间她想复习初一初二自己忽略的那些知识,想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初一的书有些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她坐在卧室的地上,周边散着一堆书,疑惑自己以前真这么悠闲?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徐梅和林生可没问过她成绩。
只能大晚上打开电脑企鹅骚扰赵子博和李月,最后两个人找了多余的书借她,林珺的干劲带动两人都认真了起来,赵子博已经一周没抄过她作业了,下课有空还来找她问题,要不然就能看见林珺、李月、赵子博三个在那讨论。
没人注意到这一角的变化,毕竟县四中的很多学生,对高中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班里下课吵得吵,睡得睡,除了学习成绩前面的人彼此在意,其他人只在意什么时候能抄作业交代任务。但赵子博和李月都清晰地知道,林珺目前的状态有多不对劲。
以前从来不认真背的知识点,以前从来不多写一个字的笔记。
“你不会冲着年级第一去的吧。”月考前一个下午,众人的心已经飞了,因为月考完就是运动会,之后就是国庆假期。这个下午还不用晚自习,老师留时间复习,但大多数人都在玩和聊天。
“不是。”林珺说道,眼睛还盯着一道物理题,眼下刚写了一道受力公式。
“跟你说不到一家。”赵子博转头找李月说话,李月此时也很紧张,
“跟着林珺学了两周,我现在也特别紧张。”她是个短发姑娘,戴个眼镜,平时说话甜甜的,干什么都粘着林珺一起。
“不如我们三个谁进步的名次更少,谁请大家吃糖。”
一说请客林珺就来劲,“诶请大家吃糖我同意,但谁进步名次最少显然对我不公平。”
赵子博看着这人终于放下了笔,“这么自信,要真考好了不得请我们吃。”
“哪来的道理。”
李月看着俩人笑着说,说着就碰了碰林珺的胳膊晃了晃,“你都第一了你就让让我们。”
“感觉中计了,不仅要买糖,还被压力了。”
“那我要那个很大的彩虹棒棒糖,十二块钱的那个。”
“我不要那个,我要巧克力。”
“那我要阿尔卑斯的。”
“你俩给我买。”
……
秉持着小考小玩的原则,林珺回家把剩下一点复习完,就连着玩了两小时游戏,睡前整理了考试要带的东西。
这次随机分配考场,当然,无论在哪个考场,都能遇见给她传小纸条的小学同学或者初中同学,以前她考完试不能交卷的时候会无聊随便写写扔回去,这次林珺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写完数学竟然检查了三遍,这还是以前写完看都不看一眼的林珺吗,她想着。
四中的考试节奏很快,就连晚上都在考试,两天准时考完,她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考完试和李月他们出去玩,晚上八点才回来,徐梅倒没说什么,祝希青下午拿学校门口座机打电话过来,徐梅说她没回来,过了半个小时祝希青又打过来林珺不在,他就回去了。
……贪玩的后果。
林珺再打过去的时候,给店老板说了她的□□号,好在店老板人很和蔼,还跟林珺多聊了几句。
直到周三下午四点多,林珺回来才看见他发了好友申请,名字就是单独的一个“青”,头像还是初始的小熊猫,申请里和她说那天店老板给了他号码,只有每周三学校的电脑课可以上线,问她最近在干嘛?
LJ是皇帝:爷爷买了电脑,以后回来都能看见消息。
LJ是皇帝:我们刚考完第一次月考,昨天和今天是运动会,明天还有半天,就放假了。
LJ是皇帝:你们学校课上到哪里了,卷子难不难?
LJ是皇帝:我现在觉得我们卷子好简单,感觉跟不上你们难度。
下个周三祝希青应该还是放假中,回复她要下下个星期。
“都怪你们。@月月@子博遨游世界”林珺发了条说说,底下加了一句,贪玩是一种罪过,就下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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