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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野鸟入室02

听到如此提问,凭窗而立的锦衣少年,一脸错愕。

他有些呆愣,半晌,才道:“不,我不想。我为什么会想要虚白城血流成河?倒是你……”

裴鹤欲言又止,表情困惑而又茫然,像是走在街上好好的,却突然莫名撞上一个疯子,被对方砍了一刀,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所有其他的感知情绪都慢了一步姗姗迟来,而当时心中也只剩“为何如此”的疑惑。裴鹤迟疑而不解的,又带了点莫名的小心翼翼情绪,问道:“你为甚么有这种想法?”

阿狸道:“不是我想,是有人想。”

裴鹤立刻大声问:“谁?!”

阿狸尚未回答,便在此时,另外一队人马,匆匆赶来。这最后来到现场的人们,也有统一服饰,玄衣加身,没有任何绣纹点缀,只是最为单纯的黑,如此一片集结,倒显出种萧穆肃杀之意。

说来奇怪,在这波人出现之后,原本街上打闹的姚家魏家之人,竟纷纷罢手,止了原本的互殴情势。

阿狸将轩窗推得更开了一些,看着街上,他问裴鹤:“那是谁?”

裴鹤道:“自然是神言宗的人。”

阿狸沉吟道:“神言宗的人,都穿白衣。”

裴鹤看着阿狸,心中有点奇怪:“神言宗入了门的正统弟子,确实着白衣,但俗家弟子,俱是身履玄衣。小方,你原本是哪儿的人,怎么连这都不晓得?”

阿狸不做回答,只道:“你方才不是问我,谁会有那般想法?”

裴鹤点头道:“对,你还没回答我。”

阿狸道:“若我说,那就是神言宗的人呢?”

裴鹤闻言,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还需得配合场面应付笑一下:“怎么可能。”

阿狸也不做言辞上的解释,只是看着街面上的情况,又问:“他们是在做什么?”

日光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那一拨玄衣人为首的神言宗俗家弟子,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本子。为首的俗家弟子年纪不长,还只是个青年,只见他打开本子之后,语调平平没有起伏地在念着什么,因为隔得有些远,听不分明,传入耳中的,只是些不甚连贯的片段语句。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这段话阿狸有印象。离开神言宗的路上,昆阳子曾同他讲过,是《戒律书》上的内容。

裴鹤解释道:“神言宗弟子都这样。你看见他们手上的本子了吗?那是《戒律书》。凡神言宗弟子,人手一本。《戒律书》上记录了许多神言宗的规矩和警言名句,有些还是真神留存人间的箴言。所有神言宗弟子,在与人交谈时,都会念诵《戒律书》上的内容,作为对话的初始。他们随手翻页,翻到哪儿便是哪,而这翻开的内容,同样会影响神言宗弟子当时的决断。”

阿狸想了想,问:“影响很大么?”

裴鹤被问得怔了一下,似乎过去他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还行罢?”因阿狸语带质疑,故而他变得不大自信,口吻也变得不是很那么确定,“神言宗出面,都是劝人向善,以和为贵。其实翻到哪页,《戒律书》内容是什么,也无太多影响。”

“本来么,修行巫道之人,最大愿望便是天下太平。这一点毋庸置疑的。”裴鹤这般说着,是将自己先给说服。仿佛是要将这信服之感传递出去,他拍拍阿狸肩头,又补充说道,“你先前那样说,实是太不了解神言宗。他们不会有那么危险的想法。如果有,肯定是冒充神言宗的骗子。小方,你不会是路上被什么坏人骗过?”

阿狸不语,他眼前浮现出了师无我那张病桃花一般的面孔。

那般外形带着点病郁之气,看起来“柔弱”无害的人,但其所行之事,俱透着不见血的腥气。很像是传说故事中的凶刃名刀,痴缠着诸多不详事迹传说,所有与之接触者,皆尽落了个惨淡的收场。

过去,师无我被困在“立身堂”,接触的人始终有限,所以造成的破坏也有限,如今,师无我失去了“被困”的人为条件限制,那么,在此之后,他会做什么呢?

这个少年,似乎很轻易地就能挑起一个人心底的恶念。其所图,非为名,非为利,似乎便只是为了见证他人的选择下场。

而师无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因为他只是给了人们一个选择可能。那个人可以选择做,或是不做——师无我从不逼迫人做选择,做选择的是人们自己。

但是,当真如此么?

就像有人捉到了虫类,以丝线引之,诱使虫物顺着丝线攀爬,游走,探寻。丝线另一端的尽头是无尽地狱深渊,虫类没有那么远的远见,可以看得到结局,它只是在丝线落在面前之时,本能地缠缚了上去。如此这般,说是给予了选择,其实也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因为所有一切,在诱使之下,只有唯一的可能结局。

这算是考验?

不如说是玩弄。

阿狸不由想起姚家眼盲的少爷,那位在神言宗时,巫号为“决明子”的少年。

从最终的对外判定结果来看,决明子眼盲,自然是因为他在巫祝武试中作弊,刺伤了冲夷子的一只眼睛,这才被巫一大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给刺瞎了一双眼。

但决明子不是那种会考试作弊的人,事实真相是冲夷子设计陷害了决明子。

而冲夷子害人的计策——来自于师无我。

武试变故之前,冲夷子为师无我带来功课时,还附加另外了一个要求,是让师无我续编一个故事。

那是化外世界,八百万神明的故事背景设定——因为世人敬爱至上神,故不可妄言妄议,倘若真要论道,便需得以外道之神的虚构假设,进行论说。所以当时冲夷子提出的故事,便是以此观点出发。

“化外世界,有八百万神明。诸天万象当中,存在一位外道之神,座下弟子万千。其中,最新入门的弟子里头,有一位才华出众,却是过分自视甚高,清高自傲,从来做人情绪外显随性,凡遇不喜者,皆以白眼相待,得罪者,不知凡几。如此志骄意满,实乃大忌。神爱世人,惜其才华,欲以逆境魔考练之。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这样一位弟子,究竟要捏设出怎样的磨难考验,才能将之训|诫?”

——此节故事中的神明,实际上,便是神言宗信奉的“至上神”的寄辞化身。

——自视甚高,清高自傲的说法,外加那些白眼的细节描写,实则是在明着形容决明子。

——所谓神明对弟子的注视,其实不过是“巫祝考试”的托说。故事中获得外道神明的认可,对应的当然是“通过巫祝考试”,反之则落选。至于逆境魔考什么的,说的也就是巫祝考试中所遇变故障碍的化论。

冲夷子以续说故事做幌子,他最根本的目的,压根就是想让人写出个计策来,好叫决明子通过不了巫祝比试。阿狸不晓得,彼时师无我,究竟对此则故事进行了怎样的补充续写,但结果就是,决明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坐实“营私舞弊,戕害同门”的罪名,最后落得一个双目俱瞎,又被逐出神言宗的结局。

这则续写的故事,实际上,分明是成了师无我对冲夷子的“魔考”。

冲夷子采纳了师无我的故事方案,他因此达成自身的愿望,顺利而成功地挤掉决明子,获得巫祝称号,但他也失去了一只眼睛,这便是代价。

——而假如不曾失去这只眼睛,或许,冲夷子后来外出执行任务,也不会死。

谁知道呢。

可是,倘若此事不过是师无我对冲夷子的考验。那么卷入其中的决明子,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师无我不会只考验一个冲夷子,而平白叫决明子受累。所以,那次也是对决明子的考验?不。不对。那次并非开始。真正的“魔考”开局,师无我对决明子设下的考验,在更早之前,便有了。

大概是在两人于神堂同修相遇之时。

决明子对师无我释放出的善意,便是一切**的开始。但凡对师无我释放善意,就定会遭来巫一此脉的针对。而决明子不仅是在神堂对师无我释放善意,甚至在师无我被禁足关在“立身堂”之后,也坚持不懈地来探望师无我,一副要将人救出“泥潭”的打算。

——倘若好人没有好报,那么一个人还会坚持本心,继续做善事下去么?

或许,师无我想考验的是这个。但也可能是别的。这很难直接做下判断。因为,决明子和其他的例子相比,都不太一样。这是更长的一条“战线”,在巫祝武试时,其实,师无我是有可能直接“害死”决明子的,只要他给冲夷子的“计策”安排得足够歹毒。可是,师无我没有这样做,这只能代表着,他对决明子,有更进一步的考验安排。

而这个安排,似乎便要浮出水面了——就在眼下这个虚白城。

明明此刻入目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阿狸却感受到了黑云即将压城的风雨感。师无我并未离开,一定还留在虚白城里,只是不曾出面。现在的一切都很平静,但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平静之下正酝酿着什么,像深水之下波浪浮动的阴影。

师无我原本“玩|弄”的,只是一两个人。

因为师无我被关在“立身堂”,他接触到的,就只有那么多。

可他现在,已经能接触到更多了人,完全有了更多的选择可能。

影响一两个人的命运,对师无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所以,在他有了更多选择的情况下,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他一定会尝试行为升级,制造更多的混乱,看看自己究竟能影响人性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和范围。而虚白城,大约便是师无我选定的,第一个试炼平台。所以,或许之后,将有极大的,可能会席卷整个城镇的变故发生。

“小方?小方?”裴鹤连喊了几声,“怎么不说话,果然被人骗过?”

阿狸反应淡淡的,转过脸来:“没甚么。我只是在想……”

裴鹤追问:“在想什么?”

阿狸道:“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裴鹤不悦道,“怎么,我有累着你么?这么急着回家。”

阿狸道:“正是什么都没做,才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处。”

裴鹤:“……”

裴鹤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东西,丢给阿狸:“给你的。你吃完就可以滚回家了。”

阿狸接住,打开一看,发现是里头包着的,看起来是糖糕一类的东西。于是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甜食。”

“谁说是甜食。”裴鹤道,“才不是。这是药物做的,不甜。我问过越姐姐,她说你不爱吃甜的。每次一吃甜食,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她做你那份吃食时,从不放糖。我也不放。”

阿狸闻言,试着摸出一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果然不甜,有一股很明显清苦药味,回味悠长。

裴鹤忽然靠近,伸手撩开阿狸的帷帽白纱:“喜欢么?”

阿狸口中含着食物,不便开口,所以只点点头。

轩窗边斜靠着的裴鹤,他的双目之中,有迎着日光的笑意晕染开来。他轻声说:“我也觉得你会喜欢。”

话音刚落,二楼梯口传来有人上走的动静,裴鹤立时便松开手中面纱,任其重新垂落遮盖得严严实实。

原来,是掌柜还有些问题要与裴鹤商量。

待到裴鹤解决完所有问题回到窗边,阿狸问他:“你给我的这是什么?”

裴鹤道:“我做的膳食零嘴。谁让你血气亏损,看起来病恹恹的跟鬼一样。只能找这种法子帮你调理。”

这少年人性格真别扭,明明一番好意,偏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哪怕有十分的心意,经过他一番言语诠释,都得被打上个对折还不止。

阿狸道:“多谢,我全部吃完了。”

裴鹤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愣愣回说:“噢。”

阿狸说:“我要回家。”

“……”裴鹤突然心情好差,“行罢。”他语气恶劣地说道,“那你快滚。”

阿狸从善如流地走了。

回到方家老宅,正碰上周越,因是最近日落时间延后,距离晚间出摊还有一段时日,所以周越同周奶奶这段时间都会返回宅子休息。周越似乎刚做完什么活计,她乌黑的额发,被星星点点的汗水沾湿,似笼着一层**的雾气,越发显出芊芊弱质的意味。她见阿狸回来,便问道:“裴鹤没欺负你吧?他若敢欺负你,我去教训他。”

阿狸说:“没有。他人很好。”

周越闻言,带了一点笑:“但是说话不好听,他总是这样。我以前还被他气哭过。”

阿狸听了,略微有些惊讶。

周越看着阿狸的表情,道:“你不信么?”

阿狸想了想,说:“只是有点想象不能。”

周越想到以前的事,“噗嗤”一下笑出声:“他以前蔫坏,在盒子里装了毛毛虫,骗我说是送我礼物。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蛇和身体软绵绵的虫。当时打开盒子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不晓得他有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的坏事?”

阿狸道:“这倒没有。”

周越道:“那他还是稍微懂事了点的。这几年米饭也不算白吃。”

随后,周越便闲聊起了一些往事,但她提及自己甚少,多数还是在讲裴鹤幼时的糗事。周越道:“若是裴鹤再欺负你,你便拿他小时候的破烂事说他,他这小孩特别爱面子,等他气急败坏自辩又辩不出时,就顾不上欺负你。”

阿狸颔首道:“多谢。学到了。”

周越看着阿狸。她似乎是尝试克制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未能忍住:“所以,你姓方,那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阿狸不答。

周越喃喃道:“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罢。但你真的不去联系你的家人么?”她看着阿狸,双目盈盈,宛如浸没在溪水中的秋月影子,“这些时日,不曾听你提起半分。若是闹了别扭,也不该离家出走,还是早日回家说清楚才好。既是家里人,哪有什么隔夜的仇。只要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总能说得明白。千万不要等到哪天想说的时候,连人都不在了,那才真正是后悔。”

她这番话说来,不似平白不入心的劝诫,因为感情很充沛,倒似别有感悟,触景生情。

阿狸因此在听完之后,也没多说甚么,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之后的这一月过下来,虚白城内,始终都算是太平,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并无任何大事发生。

阿狸的生活也很平静,他每日里早起帮周爷爷周奶奶搬运食材,随后去食馆后厨帮忙,给周越打下手,最后再回到周家老宅,也不同旁人有交往,当真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几乎成了街坊邻里的隐形人,再多舌的大爷大妈,也仅知周家新招了个不见人影的长工。

然而,在这世间,很多时候,事情发展往往跳脱于人们原本的规划掌控。

譬如阿狸这般深居简出,结果还是意外在西街出了名。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养在后厨(?)人不识的阿狸要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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