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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恣行无忌01

厉无咎闻言怔怔了半晌,这才厉声道:“不可能!”

阿狸道:“人事变迁,你要复仇的人都已不在这个世上。”

厉无咎不住否认:“不可能。我不信……”他突然抓住一个可能,似溺水之人捉住浮木,“你骗我的!”

阿狸道:“你可以回虚白城一看究竟。”

厉无咎不住道:“你骗我。”他始终不肯承认,在独自反复念了几遍“不可能”之后,失魂落魄的厉无咎自行劈开一个新界识海,直接跳了进去,不愿见人。

阿狸知道厉无咎一时接受不能,这事只能等其慢慢想通。他行至村口,却是停下脚步,忽然毫无预兆地转了身过来。

只见,海边的那群妇孺们,竟不知何时,竟纷纷都默默地跟他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宛如幽魂一般,并且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暗中窥视观察般的目光,竟让人一见之下,有了一种悚然之感。

而这些人,在对上阿狸突然回转的视线之时,仿佛骇了一跳般地反射性露出了一种装饰性的笑容,将之前冷冷的面目表情给掩盖下去:“大人,可有吩咐?”

阿狸和对方对望了一会儿,直把对方看得低下头去,才道:“我需要一身干净的衣物,和一顶斗笠。”

旁侧最靠近阿狸的那个妇人说道“大人请随我来”,便先行进村,为阿狸引路。她领着阿狸进了一间空置的房间,又为阿狸倒了些茶水:“大人请喝。”

阿狸接过茶杯饮下。

妇人端茶茶壶,轻声问道:“大人说的东西,已经在准备。如今正近晌午,大人不如留下用饭。”

阿狸摸出一块碎银,置放在桌上。

妇人一愣:“大人这是何意。”

阿狸道:“报酬。”

妇人望着那枚碎银,沉默了片刻,而后道:“这可使不得。”只是见阿狸没有甚么反应,她才又行了个礼,道,“我先下去一同准备饭菜。好了便来通知大人。”

屋内摆设极其简陋,只有桌子、椅子,若说采光的话,也不甚好,虽然墙上有窗,却仍旧给人一种阳光照不进来之感,环顾四周,这屋子给人一种莫名的不洁之感,而墙角不甚干净,仔细看去,有那么一些深褐色的污迹溅染在上头。

阿狸不动声色地打量完这间屋子,随后闭目坐了一会儿,忽然,他睁开眼睛,直直地向门的方向看去。

此间的屋子旧损,所以门上也有许多接近一指宽的裂痕,而此时,有一处裂痕的光被挡住了,一只眼睛正贴着那道裂口向门里看来。但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会和阿狸的视线对个正着,猛的一下居然僵在那儿,连眨眼也忘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那只眼见慢慢移开了。良久过后,先前那个为阿狸引路的妇人,重又推门走了进来:“大人,午饭好了。”

随着这句话说完,又有四人端着碗菜,鱼贯而入,竟都是壮年男子。明明先前阿狸一路走过来,一个男人的身影都没见着,此时居然一下子涌出四个,陡然间将整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食物就这样被摆在了阿狸跟前的桌上,而端着食材进来的人在摆好之后也不退离,就这么于旁立着。妇人笑了一声:“大人,请慢用。”

阿狸冷淡地将屋内几个人看过去,没说甚么。便如此在这堪称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将一顿饭吃完了。而后,他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淡淡道:“你们在等甚么。”

妇人观察着阿狸的举止,勉强笑道:“大人你说什么?”

阿狸道:“在等我倒下,对么?”

妇人:“……”

阿狸手指敲了敲桌面:“茶里,菜里,都下了药。”

话说到这个份上,妇人也不再掩饰,脸上笑容一收,目光冷沉地朝屋内四个男子做了个手势。登时,那四个男子便朝着阿狸扑去。

他们俱是身着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可能胳膊都比阿狸这身少年凡胎的腿还粗,一拳下去,怕是能将人打得骨裂。然而拥挤的房内,肉眼不可见的无状灵力,悄然形成网织,仿佛一张巨大的缠丝蛛网,将屋中所有的人裹卷其中,捆缚着倒吊起来。

——除了唯一的那个妇人。

手脚都被反叠到了身后,嘴也被捂住不能发声。绝对的不容反抗力量,对普通人来说,是鬼魅已极的画面。屋中除阿狸之外,所有人都显而易见地开始恐惧,眼中漫出恐惧之色,浑身发起抖来,那妇人也是。但她却始终站着,明明在海边初见阿狸的时候,她直接给阿狸跪下了,但这次,她没有,甚至反而挺直了背,哑声说道:“你杀了我们罢。”

阿狸看着那妇人,慢慢说道:“之前,也有一个巫祝在这里停留过。”

妇人恐惧到极点,反而笑出声:“大人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吗?”

阿狸想了想,推断道:“你们杀了他。”

妇人惨笑,事到如今,索性全数坦白:“不错。我们就是用今日的药,将他毒倒,然后一人一刀,无论村中男女老少,每人都刺了他一刀,将他活活刺死,便是在这屋里。大人看到墙上溅开的血污了吗?就是他的血污。可惜此药对大人无用。大人若要追责,我们全村有罪,你将我们都杀了罢。”

她显然恨毒了那个巫祝,说起将人活活刺死一事的细节,脸上溢出怨毒的笑意,逆光而视,显得格外扭曲恐怖。

阿狸冷淡道:“你们将他的面具收在哪里?”

妇人无所谓道:“和尸体一起烧了,扬海里了。”

阿狸食指微曲,叩着桌面:“那巫祝是假的。冒名顶替之徒。”

妇人猛地抬头。

神言宗在人间有着崇高地位,人人信教,便有渎职者,也无毁信之人。而巫祝,在寻常凡人眼中,堪堪能比作至上神于凡间的代行之徒,在此情形下,渔村之人竟对“巫祝”下手,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阿狸上岸之时,渔村之人见着他,纷纷跪地。他们遇见巫祝扮相的他,非是敬畏,而是惧怕,刻入骨髓的惧怕之情。就像是有人将猫狗拘禁后,天天虐打,往后当此人再度出现在这些动物面前,只稍一抬手,也不用实际做甚么,就会吓得那些被虐待的动物们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再看方才食物端送之时,众人摆盘的架势,卑躬屈膝的模样,这在一个小小的渔村之中,显得……怪异,格格不入的怪异,显是先前有人常驻,且长期要求他人这般侍奉自己。

也不知此人后续做了怎样天怒人怨的事,致使整个村的人到最后不堪忍受,竟合伙一起杀了他。

这是个假巫祝。且不说神言宗的巫祝云游,多是去人多之所,以便宣讲传教,会选择去渔村的可能性极低。仅仅就说“代面”一事,被人轻易用火焚毁就是不可能的,神言宗惨白色的面具,水火不侵——来这渔村的假巫祝,不过是做了一个看着类同的行头罢了。

“假的?假的!哈……”妇人盯住阿狸,眼中红色血丝遍布,她脸上有一种扭曲的恨意。杀了假巫祝并没有平息她的恨,她的恨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像火盆灰烬中星星点点的火星,风一吹,便又是猩猩点点的血红,似燃欲燃,“您是为调查假巫祝一事而来吗。”她眉目森然地盯紧阿狸,像是要在阿狸脸上盯出一个洞来,“您既然要来,为何不早点来?你为甚么不早点来啊!”

她尖叫道:“我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阿狸冷眼看着逐渐癫狂的妇人,抽出一丝灵力,将人直接掐昏,而后他挥一挥手,将半空中的四个青年放下。其中一名青年落地之后,便奔向昏厥过去的妇人,伸手探了探鼻息,确认怀中之人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他同其他几人一般,低头跪在了阿狸面前。

“不必跪我。”从头至尾,阿狸一直坐在椅上,姿势也未怎变,“我只是路过,以物换物,买一身衣服而已。”

话音刚落,一名青年便磕头道:“求大人宽恕,我们一定尽快将您要的东西准备好。”

他一磕头,其余人也跟着磕起来。

阿狸见状皱眉,想说甚么,但到头来还是甚么都没说。

最终这四名青年携着那妇人离去。不久之后,一名青年返回,正是先前抱着妇人离去的那个,他将阿狸所需之物恭恭敬敬呈上,除此之外,还呈了一本残卷。青年轻声解释道:“这是先前那个假冒者身上的所藏卷书。不沾水,我们用火也烧不坏,它肯定不是一般之物,大人,您看,这——”

阿狸:“……”

阿狸一听,只觉这残卷通篇写的就是“麻烦”二字。如此一本明显有异的书册留在渔村,恐招致祸端,若是在令迦现身之前,他大概会取了这本书离开,然后翻个山,随便路边挖个坑埋了,反正轮回殿若是非要用到此道具,也能想办法安排出命线剧情让人把书册挖出在,只是别让那等麻烦剧情,发生在他眼前就是。

如今倒无所谓了。他现在身上麻烦够多,也不差再添一笔麻烦,债多不愁。所以阿狸冷定地伸出手道:“予我便是。”

青年将残卷交出之时,始终垂头敛目,但目之所及,也还是看到了阿狸的手。光线暗淡的室内,那只手荧荧似生辉,冷色的白。青年根本不敢多看,赶忙将手中之物交出,而后道:“请大人宽恕花婶。她……她过得很苦的。早年丧夫,好不容易将儿子带大,先前的冒牌货残害人时,她儿子站出来说了几句公义的话,就被活活打断了腿,还给推进枯井里。”

“当时冒牌货将人推进井中,就把井口给砌了,不许人打开。花婶独自一人将井凿开,从里头挖出了自己儿子的尸体,便从此半疯了……您、您……”青年再次重重磕了几个头,“请您宽恕她吧。”

阿狸看了青年良久,道:“我宽恕。”

***

阿狸换上衣服。渔村为他准备的,是一件绸制的白衣。这件白衣显然存放有些年份了,颜色已然不是纯粹的白,而是一种微微泛着点黄调的陈旧白色。或许是某户人家先辈遗留的镇箱贵物,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穿。试戴斗笠之时,阿狸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是否有帷帽,不想竟真有。

白纱若隐若现地遮住了“代面”,他离开渔村之后,揭了面具,扶靠着树木,直接呕吐出来。先前的食物入口之时,都被他以灵力裹挟入腹,此时完完整整地再吐出。灵力医不了病症解不了毒,但如能在一开始就察觉毒物,将之隔绝,便也就中不了毒。

“还真是狼狈。”厉无咎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他看了多少,“何必非吃下去,有何意义,为了充作高人风范么?”他阴阳怪气道,“方小公子维持一派仙人模样,辛不辛苦?”

阿狸淡淡道:“我以为你要躲个几天。”

“……”厉无咎厉声反驳道,“我厉无咎何时需要躲着人了!”

阿狸不理他。

厉无咎同阿狸说话,经常会出现自讨没趣之感,他冷哼了一声,习惯了也不在意,只道:“那本残卷拿来给我看看。”

阿狸取出水囊。

厉无咎见阿狸无视自己,有些恼,他忽然一转,居然笑了,但笑得怀有几分隐秘的恶意:“你带走这残卷,怎么,是怕那村子留了这等奇奇怪怪的书册,招徕祸端么?但你带走了,也没甚么用啊。”

他也不管阿狸会不会理自己,只恶意满满道:“你看村里头花婶疯成这样,你以为死个冒牌货,就能平息她的恨意么?不。她恨所有人!她恨你,恨你迟来不能救她儿子,恨那些没有帮她砸开井口的,恨那些因为畏惧,于是袖手看着她儿子活活被打死的——”

阿狸冷冷道:“你物伤其类了。”

厉无咎:“……”

厉无咎:“滚!”

阿狸略做收整,继续前行。

厉无咎被气得消失了一阵,过得一会儿,又再次出现。他不甘,怀着一点微末的怨与妒,他看不惯这身壳子的少年,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冷定。厉无咎凉凉道:“你不是心善么?赶紧扭头回渔村啊。村里的人,都等着你来救呢方公子。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花婶疯成这样,她会把他们都杀了的。喂,为何不理我?怎么,觉得我瞎说么?”

“那是他们的因果。”阿狸道,“一即一切,因果历然。”

厉无咎闻言一怔,随即冷笑出声:“好一个因果!这因果论还真是妙啊,甚么都能解释,甚么都能甩脱得一干二净。”

阿狸道:“何以不忿。一切与你何干?”

厉无咎:“你!”

正当厉无咎被气得够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扑上来与阿狸打一架之际,阿狸却忽然又开口问道:“若是你花婶,你会怎做?”

厉无咎立刻冷笑:“你不刚刚才讲了,一切与我何干?”

阿狸不说话。

过了许久,真的是许久,直到日头都略有些偏西了,厉无咎才道:“若我是花婶,我会在渔村中的井水里投毒——他们村里应当还有口井。是了。我的儿子死在枯井里,我便要他们那些人麻木不仁之辈,偏死于活水之井,为我儿陪葬!哼,如今的神言宗还真是越来越可笑,居然都有人冒充起巫祝。可笑!真是可笑!先不说神言宗的烂事,倒是你,方无意,你这般自说自话急赶路,是要去哪,投胎么?”

赶路中的阿狸,拂开垂至他头顶的树枝,淡淡道:“虚白城。”

“……”厉无咎瞬间暴怒,“我不去!”

阿狸道:“你若不想去,便呆在识海之中,莫出来。”

厉无咎:“……”

厉无咎语气硬邦邦地问道:“你要去虚白城做甚么?”

阿狸想了想,说:“朋友。”

厉无咎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甚么?”

阿狸道:“我去见我一个朋友。”

更准确来说,他最重要的目的,是去看看当年那个小婴儿。

***

当阿狸抵达虚白城正是午时之前一刻,大约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虚白城的城门口排了一道长队,都是要进城的人。阿狸排在队中,他前面是个小孩,被他爹牵着,戴着一顶毡帽,但那顶毡帽古怪,两侧分别还半翘着一对布料,是全所未见的样式。

那小孩不知怎的,忽然开始大哭。他爹忙从怀里取出一个拨浪鼓,逗这小孩儿玩。

这时,忽然队伍后头一阵喧哗声,有人管理队伍的排序,吆喝着:“大家都往边上退去一点,腾个道儿。”

阿狸转脸去看,发现是一队车马,正拉载着重物前行。那似乎是尊巨大的雕像,以红绸包缠,裹得严严实实的,但隐约还是露出了一小部分,竟是玉质。要知道雕像足足有两人之高,若真是完整玉刻,这玉石胚子在人间,可得是多么百年难得一遇。

究竟雕的甚么?看轮廓,并非人形,倒像是……

阿狸的目光转动,重新落在前面哄着小孩的拨浪鼓上,只见鼓面小巧,其上画着一只威严凶猛的白狗。

随后,当马车经过之时,排在阿狸前头和身后的人,竟都纷纷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对着那红绸遮盖包缠的雕像低声祈念。

“巫一大人保佑,保佑我买卖成功。”

“巫一大人保佑,保佑我巫考通过。”

“巫一大人保佑,保佑我父母身体健康……”

……

纷纷不断地祈念声里,阿狸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一噶

一即一切,因果历然。——文中此句引用《宗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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