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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开山了!”在一声吆喝中,昆仑山下的结界终于打开。只见,乌泱泱的人群,接连不断地开始向山上涌去,不一会儿山外便不再见人。

“哎!唐兄,你慢点。我这边腿脚有点不便。”穆广然一边说着一边一瘸一拐的跟着唐时后面跑。

其实方才唐时就发现了穆广然的左腿好像有点瘸,所以刚开始是故意放慢了脚步配合他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穆广然的虽然腿看起来瘸,可却一点儿不影响他走路。甚至他瘸着腿要真的往上冲起来,比唐时这个正常人还要快许多。

方才他就是这个样子,拖着他有点不方便的左腿,甩出唐时好远。然后在前面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扭头对唐时说道:“唐兄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一点。还不如我这个半瘸的,嘿嘿。”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唐时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再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唐时在他前面越走越快,穆广然一但快要追上他,他就加快步伐。

“唐兄,等一下。哎哟,我不行了。不行了,你走吧。”说着穆广然就真的喘着气,扶着一棵树靠了上去,“实在不行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走吧。”

唐时当然不会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追上来,才停下了脚步。本想着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一转身,发现身后的穆广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瞬间,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唐时僵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一些雾气什么都没有。他的呼吸开始加重,随后他唤道:“穆广然?”

“……”

不见人回应,唐时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穆广然?”

“……”

仍是无人回应,唐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缓缓的后退了几步,双手握住腰间的剑,就在他正准备拔剑的时候。穆广然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唐兄!你叫我啊?”

唐时一个机灵转身,条件反射的拔出剑对准了他,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突然就被他用剑指着,穆广然也是吓得一机灵。他将两手举起来,道:“唐兄……是我。”

看清楚了来人真是穆广然,唐时才松了口气,将剑收回了剑鞘。随后他抬头瞪了一眼穆广然,然后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见他这是真的生气了,穆广然立马陪笑道:“哎!唐兄,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害怕不是,别生气了吧。”

唐时没有理会他,只是再次加快了步伐。穆广然也加快步伐,他急道:“别这样啊,唐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害怕。其实你要是真的这么害怕就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我保护……”

他话音还未落,唐时的剑柄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唐时道:“你要是再说话,我一定砍了你。”

穆广然再次抬起双手,乖乖的闭了嘴。看唐时一脸杀气的样子,还真的有点怕他给自己一刀砍了。毕竟在这个地方要是真的被砍了,也没地找人说理去。他陪笑道:“我闭嘴,我闭嘴。”

见他是真的怕了唐时才收了剑继续向山上走了过去。他心觉得这地方定有古怪,虽然说平时他确实怕鬼,但也不会像今天一样,浑身发冷的,心脏狂跳不止。

别的先不说,他尽然上来,就没有想过简简单单就能上去。不过绝不能被穆广然知道他怕鬼,不然一定会被他嘲笑一通。唐时在心想到,想着想着就又加快了步伐。

跟在唐时后面,穆广然这次乖乖的闭了嘴。见他加快步伐,也跟着他快了些。有了一会儿,见唐时没有转身的意思,他才回头看一眼方才的那棵树。

这里确实有古怪,方才穆广然本就是想试探看看自己要是真走不动了唐时会不会停下来等他,或是过来扶他一下,要是能背着他就更好了。

结果,他刚刚靠到那棵树上,就立马被吸入了另一个空间。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穆广然面前就忽然换了一个地方。没有了唐时,周围的树木也消失不见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他小时候和母亲一起住的地方。记忆里的地方再现,让穆广然不禁有些红了眼眶。特别是当他在见到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的时候。“母亲?”穆广然叫道。

闻声,女人回头看向他。熟悉的面孔让穆广然瞳孔先是一缩,随后热泪便充满了眼眶。他颤声道:“母亲?”

女人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道:“过来!”

穆广然缓缓的向她走去,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只听女人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几个凡人都打不过,还有脸哭!”

听着这熟悉的谩骂,穆广然忽然笑了。他道:“母亲,我好想你。”女人听到他这话,一愣,也没再好意思继续骂下去。可就像是说惯了难听话,一时说不出好话似的。千言万语到嘴边就又变成了。“我还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想的?赶紧滚进来。”

穆广然小声嘟囔道:“是啊,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话音落,不等女人反应。穆广然忽然从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女人。然后就是幻境消散,唐时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俄凰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距离凤魔岭不远的一间小房子里的。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即使现在醒了过来,暂时却还动不了。

“你醒了?”

闻声,俄凰侧眼向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昆仑虚白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男人没有看出来他眼里透露出来的疑惑,继续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俄凰没有回复他,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看,好像要将人看穿似的。见他这样盯着自己,陆朝原笑了笑道:“如果我当时不是出现了幻觉,并且没记错人的话。那就应该是你不记得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时候该有记忆了吧?”

听他把这一番话说完,俄凰就更蒙了。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见过?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见过昆仑虚的人,并且还没有把人给弄死。一定是这个人记错了人了。俄凰这样想着。

还不见他回应,陆朝原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当时虽然发烧了,但是大概率还没有到出现幻觉的程度。而且我想我估计也不会记错人。毕竟这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除了你,我还没在昆仑山上见到第二个人有。当然了山下的老人有这个颜色的头发。不过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想必也不是凡人。”

俄凰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头发,但是想到自己暂时还动不了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是陆朝原倒是像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勾起来一缕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会有一个昆仑虚的人见了你,还没有被你弄死?”

俄凰瞳孔一缩像是在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只见陆朝原一笑,道:“你放心,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猜的。”

“嗐”陆朝原摇了摇头,“看起来你还没有想起来。”说着,陆朝原伸手将自己衣服向两边扯开了,露出胸膛看向俄凰问道:“现在想起来了没?”

本来看着陆朝原一言不合就要扒衣服,俄凰还在想他是不是有病,结果就在看到他胸口的牙印以后愣住了。虽然在旁人看起来,他们魔族的牙印并无两样,但是他们自己却能认出自己的牙印。这牙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且看起来怎么小,早就已经和自己的牙口对不上了。可这牙印又的的确确是他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真的是自己小时后留下的。

想起来后,俄凰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道:“是你?”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陆朝原会心一笑,将衣服拉好。“你再睡会儿,我弄点吃的去。”

看见陆朝原胸膛上的牙印,俄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满地的尸首,就在雨中被这样无情的拍打。战争结束了,他的父亲也被这场战争无情地带走了。凤魔岭乱成了一套,有人祈祷,有人哀嚎,有人逃跑。可就是没有人下山去,找一找他们魔君和家人们的尸首。

就在大家正陷入混乱的时候,年仅八岁的俄凰,一个人偷跑下了山。他通过他们魔族灵敏的嗅觉,终于在众多的尸首当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父亲的尸首。可是他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把一个成年人的尸首从满是尸山血海的地方背回去,更何况他还穿着出战的铠甲。

秋夜的雨水格外的凉,他被大雨就这样冲刷着。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怎么的,俄凰尽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坐在父亲的尸首旁大哭了起来。

他哭的很用力,渐渐的眩晕的感觉袭来,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然后他就感觉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他不知道来人是凤魔岭的人还是昆仑虚的人,只是隐约的感觉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随后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擦了擦自己的脸,动作像是在给自己擦泪。那人擦了几下发现由于雨势太大的原因,根本不管用。于是那人就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轻轻的抚摸起了自己的头。

来人的怀抱很热,在这寒冷的雨夜,给了俄凰一份温暖。

再然后,俄凰就记得自己咬了那人一口,而且咬的还不轻。那人好像也没有因为自己被咬了就推开他,而是任由着自己喝了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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