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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夜雨之时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悄然铺开,星辰的光芒在远方闪烁,仿佛是天际最后的守望者。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寒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尚且微弱的雨势渐渐加重,却依旧保持着它的矜持与优雅。雨丝如细针般密集地落下,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捕捉着飘散的寒意。

实在找不着其他可睡的地方,住客栈的话,两人手上也没带现钱,只能将就着在这破地住上一晚。

谭义这回倒是做了个人,怕他二人夜里着凉,自觉把自觉盖的干净被褥让了出来,最后还点头哈腰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余静昭和萧四虽睡在一屋里,却一个睡这头一个睡那头,互不干涉。

毕竟这屋里也没张床,两人也只得找两张椅子或是桌子倚着睡。

在两人稍微拾掇好这屋里的杂物后,他们分别找的一个合适的位子坐下,余静昭还好,找了套桌椅,勉强可以搭配着睡下。不过萧四倒没这么好运,找不到好地的他,只能坐在角落里头抵墙面合眼。

在夜里,余静昭会不自觉浮想联翩,即便二人所处的屋子一片静谧,她却思绪如麻。

彼时,飘摇的雨点好似娇羞的少女,轻轻悄悄地打在窗棂上,发出微不足道的细碎声响,衬得此刻分外安详。

左思右想下,余静昭的心绪还是不得安宁,忽然,她悠悠开了口:“阿四,你睡了吗?”

“嗯?没有。”萧四虽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疲惫的眼皮和慵懒的声线却出卖了他,他显然是一副刚入睡的模样,但两人隔得太远,余静昭却没听出来,“何事?”

但余静昭先顿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启齿:“阿四,你应当也被寄予过参加科考的希望吧?”

萧四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状态,温声答道:“那是自然。”

“那你爹娘后来是怎么同意你回来干农活儿的?”

“我是脾气倔,自己偷跑过一回,然后,自己选了这条路子,思来想去我还是觉着考取功名不适合我这样的人,辨明是非黑白,还是要饱读诗书者方可担任啊!”萧四答得倒是洋洋洒洒,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余静昭想了片刻,又继续道:“我好像可以领会到我小舅的难处。”

“你一小娘子怎可以领会?你又没法参加科考。”萧四轻笑道。

诚然,在此地,余静昭是参加不了科考的。但是在遥远的未来,她却有着类似的经历,不过在那时,靠笔墨改变命运,要比当下容易些,起码在那时,大家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而在这儿,荫官之说肆意张狂,官府无人治理,国家栋梁之材难以出头,真正的官爵,都被世家大族抢了去,而像谭义之辈,苦读十几载甚至几十载,都未必能瞧见一丝曙光。

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萧四以为是自己的不当言辞害得余静昭受打击了,连忙直起身子来向她道歉,却没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正当他想再试探一句时,他的双唇微张,就被余静昭的声音打断:“难道科考要比爹娘的性命更重要吗?”

没想到,余静昭还在纠结于此,索性她没把萧四的话放在心上,萧四也便顺着台阶下了:“重要,也不重要。”

“什么意思?”余静昭听萧四说出这一自相矛盾的话来,顺势扭过头看向他。

“重要,因为这是全家翻身的关键,只是一些小病痛,找郎中看看就好,不足挂齿。”萧四将胳膊搭在立起的膝盖上,脑袋向后抵住墙面,“不重要,是因为在伦理道德上,将一场兴许会落败的考试看得比人命重,本就是有违人伦。”

余静昭一言不发。

“但是,为人父母,满心满眼都是子孙的前程,因此自己的苦难,便也不作苦难了。”

“我不懂。”

“待你为人父母,没准就懂了。”

其实,在这一争辩上,本就无绝对的对错,于情于理,余静昭都没有绝对的因由责怪她小舅。病急都有乱投医的,何况他苦读十几年都毫无水花呢?

想到此处,余静昭倒是没方才那般生谭义的气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时代定局的无奈。

然后,她又继续问道:“那我是说如若,如若你不当农人,不参加科考,你又会做什么呢?”

余静昭问及此处,正巧问到萧四心坎,于是他两手背在脑后,一身惬意:“我若是不科考,那必是要去行伍里的。”

“为何?”

“才子投笔赴烽烟,锦袍换甲舞英翩。年少无悔献疆场,剑气如虹画乾坤。”萧四小口一张,吟出一首诗来。

当然,他自小便有了这份愿景,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不过只眼前的余静昭不知罢了。

“能不能俗一点?”余静昭打趣地说道。

“俗不了。”萧四悠哉地答道,“我一庸才,做不了文以治国的笔墨书生,那便用我之身躯许国,好歹在我死的时候,拖一个敌军一起下黄泉。”

“那你就当真没想过去投军?”余静昭问道。

萧四道:“投军这事儿呢,还是得看机缘的,我,大抵是运气背了些。”

萧四此话一出,余静昭并未出一言应答。她想,诚然,机遇难遇,不过萧四有这觉悟,早已比下了不少如同她小舅这般的混子。

她随之捧场道:“没承想你竟有这般远大的抱负,先前真是小瞧你了,你既志向高远,必定大有可为,若你哪日当真做了大将军,不要忘了我曾留你之恩啊!”

被余静昭这话一逗,萧四即刻便乐了出来:“那是自然。”

接着,他反问道:“那你呢?如若不必还债,你会做什么?”

至此,余静昭却暂未搭话,萧四以为是他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惹恼了她,于是先前还悠闲小憩的他猛然睁开了眼来,可他回头一瞧,却并未见余静昭脸上带有愠色。

“若没有这一身债务,我倒是会同我的亲人们一块儿生活,起个小灶,为了这徐徐烟火气而努力活着吧。”

也不知为何,两人竟夜话至此。

聊着聊着,不自觉中困意袭来,

但正是在这场夜聊之中,余静昭才初步了解了萧四,头一次了解到他内心所向,也体悟到他壮志未酬之心。

可这又如何,少年意气终归被生活琐碎磨平了棱角。

她扭了扭身子,正欲闭眼睡下。

遽然,她的耳畔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地从窗边向里屋窜来,又在某一处停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动物的牙齿在啃食什么的声响。

之后,她的脚踝处忽然感到一阵温热,

余静昭霎时睡意全无,这哪是什么不明物种!这就是那偷油吃的耗子!

“啊啊啊啊!有耗子!有耗子啊阿四!”余静昭尽量抑制住声音慌乱大喊道。

她一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哪里忍得这样肮脏的东西?刚意识到这许是耗子,即刻跳脚蹦了起来,险些就要蹦出这间屋子去。

而这头,萧四才想小憩一会儿,又被余静昭的动静打断,他果断伸手抓起角落里的扫把,立马起身向她那边冲去。

他行军多年,早已对这小小耗子见怪不怪,随即将余静昭护在身后,自己一人站在前方手握扫把仔细搜寻屋子的每一处带有异响的角落。

那耗子倒是机灵得很,它的细碎脚步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回响,爪子轻轻触碰着旧物的表皮,发出微不可闻的擦碰声。

它时而钻过狭窄的缝隙,时而在堆积如山的旧书中跳跃,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一丝尘埃的飞扬。它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忽隐忽现,宛如一道飘忽不定的幽灵。

萧四的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那些偶尔从杂物堆中探出头来的小生物。每当有耗子试图从一个缝隙中窜出,他便迅速挥动扫把,试图将其逼出门外。

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发出呼呼的风声,而那惊慌失措的耗子则在屋里四处逃窜,它们的爪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急促声响,与萧四的呼吸声和扫把的挥动声交织在一起。

余静昭则一直焦急地躲在萧四身后,本能地缩起了手脚。

“别怕。”萧四温声安抚道,一只手拿着扫把随时待命,一只手则别到身后去好好护住余静昭。

站在他身后的余静昭,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他宽厚的后背,以及后颈因斜靠着墙而散乱下来的零星碎发,不知何时,窗子被夜风吹开了一丝缝隙,叫一缕略带水气的夜风溜了进来。

余静昭本应焦心,却不知怎地,被萧四护在身后之后,她的心却只猛跳了一下,随后便趋于缓和。

往日里的她本是比任何人都要冷静自处,迎难而上之人,只有她自己。

但在今日,那种从未有过的安然,让她的内心涌现出一股暖流,也让她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印象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一路艰难的她,也能有人一无所顾地站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可下一刻,她又回过神来,不禁自嘲,莫非仅仅是帮她赶了一次耗子,就要对眼前这人卸下心防吗?

别傻了余静昭。

萧四守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再见着那耗子的身影,便再拍了拍余静昭的胳膊安抚她的情绪,接着,自己一人伏下身子来四处找寻。

找了许久,仍没见着那耗子的身影,萧四想,许是它已经跑了出去,便转身继续轻声同余静昭说道:“莫怕莫怕,那东西许是已经跑出去了。”

可即便萧四一直不停地轻拍她的胳膊,余静昭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身子不受控地打抖,萧四也瞧出她状态不对,于是径直提议道:“若你还是有些惊惧的话,要不今晚你就靠着我睡吧,我晚上帮你守着。”

萧四知道这必是个馊主意,也没想着余静昭能应许下来,但出人意料的是,余静昭却在他提出此话后,颤颤巍巍地点了点脑袋。

看来,她确实是被这东西吓着了。

因此,萧四在杂物中再翻了床厚褥子出来,垫在自己的肩头,叫余静昭靠上。

有被褥作隔,二人这姿势也不会那般不雅。

萧四的手一只撑着,一只松下,好让余静昭能将头倚在他的肩膀。

两人就这般相依而眠,但萧四却并未睡得安稳,余静昭发尾残余的皂角香随夜风潜入他的鼻中,叫他倒是叫他心绪不宁,满脸涨红。

而余静昭则在梦里骂了谭义八百遍。

她誓要将谭义这个无赖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现在,不读书肯定是不行的,那么这里有一个很像这次两人谈话的讨论:如果脱下孔乙己的长衫,你又会选择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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