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办事比想象的快,上午红酥才和她说完,下午永和宫就闹翻了。
玉妃亲自到钟粹宫找兰常在,一进来什么都没说,把偏殿里能砸的都砸了。
兰常在依旧眼眸含泪,看着满地的碎瓷,凄凄楚楚。
此时外面一声高亢的尖细嗓子,“皇上驾到。”
兰常在求救似的看向朱盛,玉妃看到朱盛来了,立刻敛去暴怒的神色,眼眸饱含惊喜,“皇上怎么来了,晚上去臣妾宫里用膳吧,有新鲜的桂鱼,臣妾已经吩咐小厨房了。”
朱盛没做声,看着满地的碎片,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兰常在此刻眼尾发红,嗓音哽咽,“都是嫔妾的错,把玉妃娘娘喜欢的糖醋糟鱼拿了,惹玉妃娘娘生气了,嫔妾不是故意的。”
说完,眼泪准确无误的在落下,看起来颇楚楚可人。
不过是一道菜的事,玉妃这样小题大做,玉妃再得宠都是府邸旧人,男人哪有不爱新鲜感的,兰常在自信皇上一定会为她的美色打动。
果然,朱盛立刻吩咐大太监三川,“快,让御膳房做一道糖醋糟鱼过来。”
兰常在亲切挽着朱盛胳膊,“谢皇上给嫔妾做主,只是……”
兰常在挑衅的眼眸看向玉妃,嘴上的话却说的很软,“玉妃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玉妃闻言,冷哧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凭她是谁,还自己攀上亲戚了,她可没有妹妹。
朱盛看着兰常在,“朕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临走前,又吩咐三川通知内务府补上摔了的瓷器。
朱盛走了,玉妃自然也不停留,紧跟着在后面出了钟粹宫。
走了几步路,玉妃看到朱盛站在前面言笑晏晏,仿佛在等自己。
她偏偏气哼哼的娇嗔道,“皇上在这里等谁啊,兰常在在自己宫里呢,要不要臣妾派人去喊过来伺候圣驾。”
朱盛一把搂过玉妃,朗声大笑,“朕的玉妃吃醋起来真可爱,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和她计较什么。”
玉妃在怀里扭了几扭,假装推开朱盛,“皇上,您眼里哪里有臣妾位置,臣妾老了,比不得刚来的妹妹年轻,会讨皇上欢心。”
朱盛捏捏玉妃琼鼻,“不过一条鱼罢了,朕的玉妃想要多少朕就派人买多少,让朕的月儿吃个够。”
一声月儿唤起玉妃万千柔情,“皇上,臣妾也不是那么小气,臣妾就是气皇上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朱盛宠溺的摸摸玉妃鬓发,“朕的月儿哪里旧啦,在朕心中月儿永远是唯一的。”
“皇上。”听了情话的玉妃满眼柔情,娇柔依偎在朱盛怀里,“皇上,臣妾还熬制了枇杷露,您夏季容易咳嗽,提前用着就不怕了。”
永和宫中的枇杷露是阖宫中熬的最好的,无它原因,只因为次枇杷露是玉妃亲手熬制五六个时辰出来的,且要不断搅拌,非一般的耐力做不下来。
这也是朱盛那么宠爱玉妃的原因,她不像后宫中其他人,爱的是他皇帝的宝座,只有玉妃真切的爱他这个人,哪怕当初在府邸受尽磨难,她也不改初心,宫内真心难得,就是皇后,满眼也是她江家的荣耀。
玉妃牵着朱盛的手回到永和宫,而那边钟粹宫的兰常在,还在为朱盛对她的关心感动不已。
新燕在旁边添油加醋,“贵人,我看皇上对玉妃不过如此,皇上知道您想吃糟鱼,立马吩咐御膳房做了,还让内务府补瓷器,照我说,皇上更将贵人放在心上。”
兰常在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舒坦,“新燕,男人都喜欢年轻有姿色的,玉妃毕竟服侍久了,也许皇上早就腻了,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斥责罢了。”
新燕赶紧附和,“贵人说的对,就是这样,皇上现在最爱您了,就是宁贵人也比不过您的宠爱。”
红酥把今天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林锦瑟,但她不理解,“皇上若喜欢玉妃又为何多次宠幸兰常在,皇上喜欢兰常在,为何又跟着玉妃走了,他到底喜欢谁?”
红酥撑着手肘,看向窗外的石阶。
林锦瑟正色道,“自然谁都不爱,或者说只爱自己,嫔妃为了荣宠在皇上面前手段尽出,皇上自然为了巩固皇位雨露均沾,玉妃的父亲镇守边关,保护大盛朝的门户,兰常在的父亲之前为平复叛乱身中一刀。”
红酥有点懂了,“所以,皇上爱的是对他有利的事物。”
林锦瑟点头赞许,“孺子可教也。”
早在侯府,她就借洒扫书房的机会,听林正国谈过政事,她的眼见自不是一般深宫妇人可比的。
但可笑的是她又是一个深宫嫔妃,她要达到自己目的不得不靠妇人手段争取。
转眼间,到了下旬的赏花宴。
宴会放在御池旁,早有宫人提前摆好了冰和各种去热的饮子。
御池里种满了荷花,此刻都争相绽放,白粉相间,又有泠人在旁击鼓奏乐,仙音渺渺,水波粼粼,宛若人间仙境。
微风袭来,冰块散发一阵阵冷气,混合着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上首的皇上皇后举杯对饮,下首的嫔妃俩俩交谈,一片祥和。
先是皇后给皇上敬酒,然后玉妃容妃敬酒,贤妃怀孕无法饮酒,就以茶代酒,最后是低位嫔妃依次敬酒。
轮番敬酒下来,皇上微醺,恍惚之际,远处湖面上飘来一口巨大的鼓面。
鼓上有个穿白衫的女子,衣诀飘飞,魅惑横生,宽大的衣袖甩到鼓面,砰砰的鼓声入人心扉。
只见那女子忽而旋转,忽而跳跃,长袖速舞,袖口摩擦到边上一副巨大的画轴上。
顷刻之间,大盛朝的万好河山呈现在众人面前。
朱盛带头鼓掌,“好好。”
可那仙子是谁,泠人可没这个本事。
“如初秀丽聪慧的女子自然是皇上的人,只是皇上还未见过。”
朱盛糊涂了,他的人那就是嫔妃,他明明记得新进宫的嫔妃都侍寝过了啊,哪有这号人物。
小船由宫人划向御池边,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款款走下来。
只见她径直走到朱盛面前,躬身行礼,“嫔妾林答应,见过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寿比天齐。”
林答应?朱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当初是有这么一个人。
太监首领三川看到朱盛表情,哪有什么不明白,赶紧上前解释,“这是侯府女儿,这次选秀进宫的新秀林答应。“
朱盛想起来了,那是皇后给他选的,说是阖宫都是嫡女嫔妃,也该选个庶女体现大盛朝广阔胸襟。
只是这么久了,他都忘记这人了,没想到此女子竟然如此美貌。
众人看到这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这段时间都没看到林答应去翊坤宫请安,还以为林答应是身体不好呢,竟不知是皇后偷偷藏起来,跳舞作画来争宠呢。
低位嫔妃心里醋意横生,尤其看到朱盛眼睛都快定在林锦瑟身上下不来时,可她们只是小小妃嫔不敢在皇上皇后面前造次。
宁贵人更是咬紧嘴唇,猩红的血液弥漫唇间,皇上好久没来她这了,被兰常在那个贱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就算了,现在连一个庶女都要爬自己头上去吗。
她可记得她承宠最盛的时候皇上也没有这么迷恋看着自己。
最关键的是林答应这个小贱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去巴结皇后,不然皇后怎么会提携她。
人总是这样,总是最嫉妒身边的人,尤其是身边不如自己的人得势,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贤妃依旧是不争不抢的性子,甚至饶有兴致的评论了几句。
高位嫔妃中此刻最痛苦的莫过于玉妃,此刻她眼眸紧盯着皇上,内心满是忧伤。
皇上这是又要宠幸新人了吗,一个又一个,后宫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想爬上龙榻。
可是在其他女人身上,皇上从未流露出如此赞许的模样,她陷入深深的恐惧,这模样似曾相识。
回想她当初与皇上相遇,也是这样的天气,蓝色鸢尾花开,铺出一片蓝海,明媚比花娇,她就在漫天蓝色花海中一舞得圣心。
之前选秀她就看出这个小贱人容貌惊人,所以她不想让其入宫,偏偏皇后要把她留下来。
想到皇后,她咬唇看向皇后,皇后体态雍容,端庄稳重,脸上挂满和煦的笑,她嫉妒自己美貌,所以找个美貌的女子来争宠吗,她做梦,她和皇上的感情不是一个小小的林答应能比拟的。
可是皇上,你不要上了皇后的当啊,你为何眼眸总盯着那个小贱人,你看不到月儿心底满是伤痕嘛,还是时间长了不在乎了。
玉妃饮了一杯又一杯烈酒。
皇后伴装不在意的眼神瞟过,心底暗自高兴,脸上标准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皇上,玉妃好像喝多了,要不要遣人送她回去。”
朱盛看向玉妃,走上前,亲自给她斟了一杯醒酒茶,“ 月儿,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说完,又去欣赏林锦瑟舞动做出来的万里山河图。
朱盛内心无比满足,在他统治下,大盛朝日益繁盛,万里河山景色宜人,百姓安乐,他是大盛朝当之无愧的最高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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