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江寒盯着菟丝和林洛书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心底缓缓涌上来某种自己都解读不懂的失落。
菟丝被带走，对他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为什么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菟丝走之后，源源不断的有客人涌进来，整个酒吧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就算是进不来的也不愿意离去。
这帮人的目的性极其明确，寻找着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但他们来晚了，只能通过短暂的视频或者图片了解那名令人神魂颠倒的少年。
美貌和金钱、名利、地位一样，都是人人追求，趋之若鹜的东西，无数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更别提是如此极致的美貌，是比其他东西更稀缺的存在。
一些在现场的人绘声绘色得描述着，表情痴狂，恨不得用上所知的最夸张的词语。
但都不足够他们亲眼见到的惊艳。
他们点了菟丝喝过的酒水，试图用这种方式弥补没有见到本人的遗憾。
吧台忙碌起来后，江寒被叫去前面帮忙。
他面无表情地听这些客人谈论，修长漂亮的手指翻动，动作熟练地将冰块放入鸡尾酒杯中。
冰块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江寒将调制好的酒往前一探，“您的酒。”
谈论中的客人扫了他一眼。
“卧槽，你是不是视频里的那个？”
客人眼睛倏然亮起来，忍不住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那个我问一下啊，小少爷亲你是什么滋味啊？他的嘴软不软，甜不甜？是不是很好亲？”
江寒的神情在暗色里愈发冷冽，充满了森冷的压迫感，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
对面却因为过度兴奋而完全没有注意到，甚至拿出了钱包，“放心，不让你白说，我给你钱，如果你能够给我他的联系方式的话，价格你定。”
不远处，酒吧的老板还沉浸在今晚这次从未有过的好生意中，下一秒，听见吧台传来打砸的声音。
他一下子的脸就沉下来了，拨开人群，“谁敢在这闹事……”
客人被泼了一身的酒水，看到老板过来，怒骂道：“你这怎么做人员培训的？我要投诉你们！”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教育他，”
老板说着转头看向吧台，看到江寒时愣了一下，即将说出口的教训也咽了回去，“你跟我过来一下。”
员工休息室。
老板点了根烟，“小江啊，你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表现一直都挺不错的，所以我打算给你涨涨工资。”
他知道今晚来的这些客人都是冲着那个漂亮的小男生来的，要是江寒一直在这，想办法引人多来几次，自己这生意完全不愁了啊。
他美滋滋地想着，却冷不丁听见江寒说：“谢谢老板的好意，但我最近有些累，学习上面兼顾不过来，所以不想继续干了。”
“什么？”
老板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刚到手的摇钱树居然要溜了。
“你想走？怎么这么突然？你想清楚了，不是去哪里都有这么高的工资。要是工作时间的问题，我可以帮你找领班协调，这些都可以再商量。”
“不用了，我已经不打算做了。”
江寒说完，去厕所把员工服换了下来，从阴暗偏僻的后门走了出去。
昏暗的路灯下，虫子围着光飞舞。
喝得醉醺醺的客人，身形跌跌撞撞，摔倒在昏暗肮脏的墙角，弯着腰吐的撕心裂肺。
真恶心。
江寒收回视线往外走，脑海里浮现出菟丝喝醉时，雪白的两腮浮现薄薄的粉意，眼睫沾着泪，一抖一抖的，乖得要命。
那张粉润的唇带着香甜的酒气，丝丝缕缕将他包裹，仿佛要将人拉入沉沦的深渊。
引得周围无数双眼睛在窥探。
菟丝来这种地方很危险。
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万一下一次出现什么意外呢？
江寒的思绪一顿。
他为什么要顾及菟丝的安危？
他不是担心，只是不想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菟丝又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江寒看向自己的手臂。
菟丝写下的那串数字已经被他清洗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已经记在了他心里。
江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向来记忆力很好，他拿出手机，搜索到了一个头像是甜点的账号。
头像里是一整个精巧漂亮的蛋糕，铺上满满当当的各种水果，个头很大很新鲜的草莓，车厘子，蓝莓等等。
朋友圈里的内容，也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校门口的甜品店，刚上的新品也好好吃！报告我还能吃十份！（图片）】
【天气好好，偷偷溜出来晒太阳咯！^^（图片）（图片）】
图片是少年盘腿坐在学校花圃里的长椅，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间斑驳落下，落在他仰着的小脸上。
雪白柔软的脸颊晒得脸红红的，笑起来时嘴角漾开一枚小小的，甜甜的梨涡，甜的快要化开。
江寒伫立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盯着看了许久，摁了保存。
-
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阳光驱逐走了夜晚的潮湿黑暗，斜斜地透过窗帘，洒落在温馨的卧室里。
菟丝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身下过于柔软的床垫让他疑惑了两秒，宿舍里的床明明可硬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间完全陌生的卧室。
嗯？
这是跑哪里去了啊？
菟丝疑惑地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大一号的衬衣领口往一边滑，露出布满吻痕齿痕的锁骨。
他甩了甩因为太长遮住手的袖子，刚捋上去，又顺着细细的手臂滑了下来。
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
菟丝连忙回过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林洛书。
菟丝：？？？？
这里是林洛书的家？
系统：【对的，宝宝。】
看到他一脸的茫然和惊讶，瞪圆着眼睛，林洛书觉得可爱得心都快化开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摸了一下少年脑袋顶翘起的一缕头发，“出来吃早餐？”
菟丝躲开他的手。
林洛书一顿，蜷了蜷自己被躲开的手，语调却更柔和，“老婆，是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
林洛书的眼底微沉，是因为被他碰了，有这么恶心吗？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却听见菟丝气呼呼道：“谁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我带走的，你知道会有多丢脸吗！”
林洛书愣了一下，没想到菟丝在意的是这个。
心里最重的那块石头顿时落地了。
他害怕酒醒之后的菟丝，会恶心他昨晚做过的一切。
菟丝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鼓起圆鼓鼓的一团，任性十足的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来。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林洛书扯了扯他团在一起的被子，故意逗他，“我走？可是这里是我家。”
被子里的人更生气了，“又不是我要来的！”
怕把人真的惹急眼了，林洛书低头认错，“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你要是觉得丢脸的话，回学校我让你把面子挣回来，欺负学生会长听起来怎么样？”
菟丝觉得这个提议还能接受，被子里也很闷，索性钻了出来，头发和衣服都弄得毛毛躁躁。
原本就宽大的衣领，一边掉在了肩膀下面，白得几乎晃眼，显得上面的各种痕迹越发鲜艳。
菟丝穿的是他的衣服。
身上的吻痕也是他的。
林洛书忍不住凑近，薄唇吻着那截漂亮的锁骨，密密麻麻的吻沿着锁骨到颈侧，“宝宝，我错了。”
菟丝这一侧的皮肤都麻了，惊悚地往旁边躲，“你干嘛？？？”
林洛书疯了？
他慌乱地想要下床，却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凉意，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穿过他，紧紧抱住他的腰。
像是一条阴冷的蛇缠绕上来，将他完全锁紧。
“昨晚我们都那样了，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林洛书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菟丝莫名有些害怕，像是他在手底下又犯事儿了。
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
菟丝浑身抖了抖，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害怕，把他的手往下扯了扯。
“别乱说，我怎么可能和你……”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一部分散乱的记忆碎片，是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湿哒哒的画面。
以及一些别的。
菟丝心虚得眼睫乱眨，表情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彻彻底底，却还妄图把渣男人设贯彻到底，“就、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什么吧，这种事我经常干……”
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仔细听带着几分嘲讽。
菟丝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尤其是在昨晚实践过之后，轻轻碰一下就抖的人，怎么可能经常干这种事？
但菟丝爱面子，林洛书不戳穿他，顺着人的话往下说：“嗯，不打算负责也没关系，但我和你之间的婚约可是双方父母共同定下的。”
这句话太恐怖了。
菟丝声音有些颤，说：“厕所在哪里，我要去厕所。”
他躲在厕所里，抖着手，锁了两次才锁上门，慌乱地喊系统。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剧情里没有这段啊！
【宝宝你别怕，我们收集的厌恶值没出问题，剧情有一定的偏离属于正常的范畴。】
“但这偏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系统安抚他，【林洛书这种人比较精明，你身上还有他图的东西，等他知道你家里破产，没有用就会像原剧情那样放弃了。】
【所以我们可以趁现在尽管作，拿更多的厌恶值。】
菟丝还有点疑惑，“可是我们昨天的任务好像还没完成。”
他还记得自己费劲跑去酒吧，是为了让江寒丢工作的。
系统：【宝宝，你看手机。】
菟丝摸了摸身上，没摸到手机，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没看到林洛书他松了口气。
拿起床头早就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充电后打开。
叮叮当当的各种消息疯狂弹出来，找他的人太多了，菟丝来不及每条消息都看。
索性直接点开了好友申请界面。
江寒的好友申请备注里写着，【我已经辞职了。】
看来剧情还在正常进行。
菟丝打消了剩余的疑虑，通过了这条申请。
然后飞快地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他打字发送。
【这是你昨晚的报酬，你表现不错，多的那些就当小费。】
就算是丢了工作，这些钱足够江寒一段时间的花销了。
他看得太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替他拿了校服回来的林洛书。
手机界面上的名字映入眼底。
林洛书想起了昨晚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一幕，胸□□织着嫉妒和酸涩。
他从背后无声地靠近，缓缓收拢手臂，将菟丝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浑身抖了一下，浑身变得僵硬。
林洛书低头埋进菟丝的颈窝，深深嗅闻着他身上迷人的香气，声音又低又沉。
“这是你的小情人吗？老婆。”
宝宝（渣的明明白白）：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即将破产的作精少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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