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的人？这夸张的比例让莫棠吃惊地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穆千凉继续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曾经有人告诉我说，那些人并不是真的信。”
“他们只是不得不信。”
“真正相信这个说法的人，多半都是屠魇塔的人。这个势力，他们的底层已完全陷入了对所谓神明的幻想，被当做最好用的枪，打着屠魇又或者献祭的名头，给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捞了不少好处。屠魇塔早已彻底腐朽，那些人只想在彻底完蛋之前，尽可能多地给自己捞到好处。”
“但屠魇塔真正的掌控者，却从来没有借那个位置做过任何的事。他也从来没有露过面，以至于就算是冥陵城，也对他无所了解。至于他为什么要经营着这样一个屠魇塔，他到底想做什么，却无从得知。”
听完了穆千凉的话，莫棠总算明白了武屈山为何会这般厌恶这屠魇塔。
而那六公子武容，难道也是被洗脑了？从外观上看去，那人就是一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青年，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又怎能想到这人会近乎偏执地信奉着神的存在。
“总之，若是遇到屠魇塔的人，你一定不要过多接触。”穆千凉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了一遍，莫棠自然乖乖地应下。
没过多久，便有护卫来催人了，大军马上就要出发，各种车马的嘈杂早已淹没了整座城，集结的号角远远地传来，不断地催促着远征的人。
“你快走罢。”穆千凉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如既往冷淡的神色，看不出她想的到底是什么。
莫棠咬咬唇，终于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远远地喊了一句：“若是想你了，我偷偷溜来找你的！”
穆千凉轻轻勾了勾嘴角，向对方点了点头。
直到少女的背影终于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收回目光，有些茫然地环顾了四周一圈。
明明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分别，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心里好像空下去了一块。这样的感觉陌生却又强烈得不可忽视。
如果从未得到，便不会懂得失去。
但当她早已习惯了另一人的陪伴，再分别时，体会到的便是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孤独。
强压下心中那莫名的失落感，穆千凉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丸子，紧紧地跟在刚刚出发的大军之后。
不远不近，正好一里的距离。
莫棠率领着她的北狼军走在左翼。第一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他们只需全力赶路便可。
要从北域的皇城出发，一直走到最东边的华杨林，这段距离并不算短。若是要使用传送阵将这般庞大的人马一起传送过去，阵法所要消耗的灵石几乎不可估量。是故每一次的远征都是靠腿慢慢走过去的。
第一晚定下的行军目标，便是走到一座不小的村庄，在那里休憩。似是为了将行军路线保密，武屈山只会在头一天的晚上才会公布第二日的目的地。
这第一晚，众人如计划所安排的，顺利走到了第一个落脚点。
进村子时，热情的村民们夹道欢迎着远征的队伍，让莫棠感到有趣的是，还有人高呼着“擒虎军”、“神威军”等等这些名字。
荀杨在一边解释道：“其余几位公子都参加过不止一次远征了，故而他们的私军在北域都有了一定的名气。七公子不用忧虑，此次远征结束，这些百姓高呼着的一定也有我们‘北狼军’的名字。”
莫棠听罢，又看了看眼前这欢呼不已的村民们，总算明白了为何武屈山会给他的每一个儿子都分上一支专属的军队。这样一来，不论这些军队在远征的过程中有了何种的功绩，相应的名号就会被口口传唱，而那军队的领军也自然能在百姓中树立起声望。
安营扎寨之后，众人便要在此歇息一晚。本以为这一夜就要相安无事地过去了，不曾想到半夜之时，却突然有村民惊呼道：“有灵兽！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们自然是立马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前去查看情况。而莫棠许久没有一人睡觉了，没了那冷香在旁，她辗转了半夜，竟也没能入眠。这下突然起了骚乱，她自然便起了身，最先赶到了地方。
喊起来的是这个小村子的一位村妇，见到有人赶来，她立马抓住了莫棠的手，惊慌失措地指着一个方向。
“有灵兽！那灵兽刚刚叼走了我的孩子！大人！您快帮帮我！我孩子就要被那畜生吃了！”
莫棠顺着那妇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些杂乱的痕迹，地上还有点点的血迹往远处慢慢延伸而去，夜色茫茫，再看不到更远了。
她急忙就要顺着血迹追上去，这时候，其他将士们也纷纷赶到，和她一起急忙赶了上去，但还不等她们跑出多远，便见得武屈山一肩扛了一头灵兽的尸体，一手提了个受了伤的小孩，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走来。
那村妇一看见武屈山带回来的人，便惊呼一声，连忙迎了上去，感激涕零地抱回了自己的孩子。
众将士见得这一幕，也纷纷停了脚步，面面相觑。得，他们还没开始找人呢，域主便亲自动手把人带了回来。
莫棠暗暗猜到，可能正是因为武屈山的神识让这人早早便察觉到了情况有异，才及时出手，直接把那灵兽拦下。
尘埃落定，武屈山却并不显得轻松。只见他皱着眉，向那惊魂未定的村妇问道：“你们村里平时也会遇到灵兽？”
那村妇却摇摇头，答道：“这村子已经安宁了好几十年了。像这般有灵兽偷偷闯进来直接把孩子叼走，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说，这种事是头一遭？”
“那不可是嘛！这些灵兽也生得聪慧，见我们这种人多的地方，它们都会绕道离开。像这样一只灵兽直接闯进来，我可是从来没碰到过！”
武屈山闻言，面色更是凝重，远征事关重大，他不敢大意。
见众将士也都被惊醒，他干脆便把人聚到了一起，临时做了几个决定。即日起便派人在夜间值守，又吩咐了数个哨兵再将巡守的范围往外扩大了一倍，同时又派了几支小队，到村子的周围去探查情况。
不过是灵兽夜袭罢了。虽然大部分将士都觉得武屈山这是大题小做，但军令不可违，众人还是老老实实照着吩咐做了。
这一出插曲让莫棠微微皱眉。这不过是远征的第一晚，就出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状况，灵兽的异动到底是偶然，还是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这都不得而知。看着四散而去的人群，莫棠眉心一跳，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场远征，恐怕不会太平。
后半夜再也无事，武屈山虽然加大了巡查的力度，但终究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第二日一早，大军整装待发，又向下一个地方进军。
这一日不过才走了半日，便有一名斥候急匆匆地骑马赶来，急声向武屈山通报道：“域主！我们昨日驻扎的那个村子，遇到了兽潮！”
兽潮？！
众人皆是一惊，寒潮还没有降临，这个时候又怎么会有兽潮？他们这远征军的目的，不正是为了防止这兽潮降临吗？
武屈山也是眉头紧皱，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兽潮的规模有多大？昨日整整一天，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只听那斥候答道：“是那村子里的人跑出来像我们求援。听他所言，兽潮的规模并不大，但若是没有人去帮他们，这村子就要被踏平了！我们怕他撒谎，便派了人去查看情况，情况果然如他所言。”
这下就算有再多的疑点，武屈山也不得不下令往回赶去，他的子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遭难，又怎能不救？
全力进军，待他们终于急冲冲地赶回了那小村子，果然见得一大群灵兽正不断地向这村子的防线发起冲击，有一战之力的村民们都联合在一起，苦苦支撑着那摇摇欲坠的防线。
大军赶到，这小小的一波兽潮显然不够看。武屈山军令一下，将士们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只一瞬便打破了原本的僵局，将那些灵兽冲得七零八落，以多打少，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把所有的灵兽都一网打尽。
村子里的人得了救，难以抑制地欢呼起来。武屈山看着这些人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张脸却是严肃不已。
这样反常的情况，在他执掌北域的整整五十年里都没有遇到过。如今遇到了，却偏偏是在率军远征这样特殊的时候。种种反常，他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都是个巧合。
正当众将士都结束了这场战斗，纷纷松了口气时，又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域主，西边十里外的那座城镇遇到了兽潮，向您求援！”
几乎是前脚后脚，又一名斥候紧跟着跑了过来，高喊道：
“北边二十里之外，突遇兽潮，向您求援！”
这下，在场的人是彻底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得到消息，我外婆摔了一跤，右脚粉碎性骨折。她明天要动手术，我要去医院看着她。明天还要去献血，因为据说政策是要有人献血才能从血库里提血出来，突然遇到这种事，我们整个家族都懵了。我不知道明天到底会耽误多少时间，可能不能保证两更。但一更我还是会尽力做到的，希望大家多多体谅，真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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