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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诸事定,月盈落阱

【常苒咬着唇,没有在辩解。若说不是,那沐菊半夜去那请他,便不是一巴掌了。

萧承言并未听到常苒说话,扭头看了常苒一眼。却是那目光多少有些狠辣。

对比着常苒无辜的脸,和满是泪水的眼眸十分明显。

萧承言转回去,继续说道:“什么鬼伎俩都学。盈儿是胆子小,柔弱,你呢?我看你舞刀弄枪的,本就没有闺秀的样子,哪里柔软了?你要是再小孩子般的天性,本王可是不会在纵着你了。到时候......别怪本王扶个平妻。”

常苒听后,在眼中的泪一下落了下去。

外头婆子禀报“王爷,热水烧好了。”

“嗯。”萧承言一抬手,便让那些人朝着里头送。

常苒低低说了句。“爷今日要留下吗?可妾身......今日不大舒服。今日......”瞧见萧承言回头看着自己,终是说道:”来月信了。”

“哼。”萧承言起身朝着里头而去。

好几个送水的婆子退了出去。只四个府中的丫鬟侍候着。

里头渐渐的盥洗之声时而传了出来,常苒坐在床上自己给膝盖上着药。那膝盖已经渐渐发青了。刚涂好药,一个丫鬟从内间出来,扶了扶身子,才小声说道:“王爷有命,请娘娘进去。”

“进去?”

“是。请娘娘......侍候王爷沐浴。”

“王爷......这般说的?”

“是。”那小丫头满脸通红,小声说着。

常苒放下裤管,苦笑着。被那个小丫鬟扶着,进到内间。随后四个丫鬟都让萧承言打发了出去。

常苒不知是不是被内里热气熏得,一直忍不住落下泪来。】

西知早上在懿德院门外呼叫,可萧承言一直未有回应。推门进去,看到床上空无一人,且床上早已冰凉一片。花窗半开着,不知道人何时便已不在屋内。

西知派人在府中四处站着,最后在响动声中找到了在竹丛中砍竹的瑞王。

竹丛边几个侍从低垂着头站着。西知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大清早还未上工时,爷便过来用手、用脚掰着、踹着。见我们过来又叫拿剑来......这剑都卷刃了......看样子定是要都砍了呢。”

“那你们怎么......”

“我们说要去砍,爷不准。这竹子也不知在这夜间怎么惹爷生气了。”

西知瞧着残破的竹丛叹道......“怕是物是人非的错。去,给雁南写信,叫他回来。”

“王爷的命令?还是?”

西知摇了摇头。

“那该如何写?”

“归!”

夜深,萧承言一连几日夜间都游荡在王府中。残破的梦不敢去懿德院去睡,接连去了好几日其他院落,歇到半夜都是都起身穿衣离开了。

看到一个侍女佝偻着身子朝着府深处走去。

萧承言心中已经渐渐明晰,她是去拜祭常苒的。

跟在后头瞧着侍女跪在屋中小声说着府中之事。

萧承言听了一阵才推开门进去。

“王爷?”

“嗯。以后不要夜间来。回去吧。”萧承言并未多说什么。

侍女踌躇着行了礼便出了房屋。站在门外还回头瞧着屋中。

萧承言站在正中盯着牌位出神......

侍女又叫了一声。“王爷。”

没有应答.

待侍女离开,萧承言居然盘腿坐在地上。“你当真有求必应吗?那我想见你,常苒。自从梦到以前种种,我才发现自己从前多么可恶,若我是你,只怕早都离开了。唉,为什么每次你在我梦中哭的都那般凄惨?而我却无法给你擦泪......难道同我在一处时,就没有好日子了吗?我们不是有很多美好的不是吗?我们要一起出去放风筝,一起骑马,一起射箭的,虽然现在还都未实现过......可......唉。哭便哭吧,可你怎的又不出现了呢?在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若是你还在,那我的生辰礼你是不是已经备下了?哦是,那件衣裳......待那日我试试。便当你送我的吧。苒儿,好想你呀......”

侍女失魂般的拐出院门口,都险些迎面撞上一个人。“薛医女。”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没有呀。”侍女心下慌乱,忍不住回头朝着荒院看了一看。

“记得为何回来吗?又是怎么回来的?因为你们是娘娘的人,王爷念了旧。若你们是王爷的人了,想必娘娘是不喜的,那日后王爷也会不喜的。”

“是。”

“王妃虽不在了,可你们总要活着吧,想想从前,高妃还未入府时,你们跟在王爷身边是风光,谁看到不称一句姑姑?可高妃入府后呢?王妃入府后呢?王妃仙逝后呢?如今呢?”薛医女绕着她小声的说着,无形中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之前被赶出府时我便问你,是否甘心被人踩在脚下,侍候那些人?既然那时那般果断,那如今为何动摇?从开始就要想清楚的,只要开始了就不会中途停下,要不,只会把自己推进深渊谷底,对你,对我,对我们!万劫不复!”

“是,我知道了。薛医女,我不敢了。我在不敢起什么心思了。日后,我只是王妃的婢女。只是王妃的。”

薛医女正欲转身离开。却听那侍女问道:“我们为了前程,为了好日子,医女为什么呢?”

“为了活命!你们跟着王妃,我跟着王爷,可如今王府谁当家?若是如今这位,你们敢保证能活到多久?出去了又能太平吗?我还想在我活着时,看到我的家人呢!”

听了这话都不知怎的回到懿德院的。只觉得脑袋轰隆隆的发响,家人。谁没有家人呢?

萧承言天亮时才独自回到懿德院正房,看着那残留的瓦瓦罐罐残留的香蜜香粉。虽在旁已旁边已摆上了再行配置的香饵盒子。但拿回来后便一直感觉味道不对。

可无妨,只有宿在懿德院,仿佛就能梦到常苒。宿在旁处睡的夜晚,如何都梦不到。

或许是有旁人的味道。

兜兜转转总还会回到懿德院。因为实在思念得紧。

从前觉得常苒一直便在这等他。只要他来变成。可这次夜间再走,在翻进来无论多少次,那人都不在了。床上空空的。他白日只要未吩咐,那院子里的小丫鬟连这正屋的烛火都不会点。

这样也好,摸着黑,假装常苒还睡在那,梦魇着,等他去叫醒。

看着那空旷的床褥,曾经常苒便是整个人蜷在其上的。

不禁坐在床边。上身伏在上头。

只是成婚时,光明正大的来过那几次。其后都是韩氏进府后,偷偷夜间来的。

从来这正房都睡得他的妻子,那正房是他的房间。他从前便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提名的懿德院。可为何要回自己房间,都要沦落成那般......

从前一个月难得来两次,如今常苒不在了。反而一周周宿在这,不大去旁人处了。

回了自己本该的房间。

萧承言不觉苦笑。闭上了眼睛,在浅眠一刻。

高月盈此刻还在禧仪院照顾孩子。还未曾觉得什么,只觉得人死了,难免要难过几日的。哪怕是做做样子,道一道深情呢......只叫自己母家常去宫中坐一坐,同宫中娘娘们聊一聊家常解解闷罢了。

边境,常芜蹲下身子,用手硬生生抓起一把土。那指甲里都是土。瞧着那土再从指间滑落。这里风沙似乎太大的缘故,这土都不是土,反倒更似沙。

已经绕过了镜城,从另一个地方过境。此地脚踩的还是自家国土,在往前便是南国了......

风沙渐起,吹飞了手中最后一捧土......

雁南打着水回到屋中。借着烧水的沸腾声同沐菊说:“菊儿,四周还是他们的人。虽然我之前出门他们没有阻拦,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去南境吧。”

“嗯。雁南,你又忘了,我已经改名了。以后不要叫菊儿了。不是说他们耳力好的吗?若是顺口了日后也叫旁人听到了,不好。”

“习惯了。秋儿。”雁南摸了摸后脖子讪笑着。

那日雁南醒来发现睡在屋中地板上。宝剑还在手。自己的行囊也在身边,稍觉得奇怪,自己不是藏起来了吗?后来一想自己行踪他们早知,只怕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呢......看到炕上躺着沐菊,且炕上已烧的暖暖的。屋中再无旁人,不免十分庆幸一切是真。

看到沐菊手中还攥着那信纸,忍不住小心抽出瞧着,却见上头说了要饲养大雁种植菊花的话,再想想那提到京郊嫁妆,只怕便是说这长寿菊是沐菊,那雁便是自己。这般隐晦,想必也是需好好揣摩才会明白的吧......默默看了几遍,都记在心里才又小心塞回沐菊手中,生怕她突然醒来......

门突然被敲响。

雁南一把拿起手边的剑便拉过沐菊到自己身后。

“谁?”

“雁南大人,小的是瑞王府信使。”

“瑞王府?进。”

“大人。这是府中急信!”

雁南对他似有印象,却依旧小心的接过后远远瞧着。

上书:归!

瞧不出是谁的笔迹。

“谁叫送来的?”

“不知,只是叫速传给大人!”看了看左右,看到雁南身后的沐菊便没有说话。

“这是我夫人。沐秋!”雁南微微藐了一眼他说道。“屋中再无旁人。”

“小道消息,听说爷那日发了好大脾气。”说完眼神飘忽,四下瞄着屋内“我们几个人出发,小的已换了几匹快马才打听到您的消息。”

“嗯。我收到了。”

“大人?”

“只我夫人一个女眷,怕是不便留你。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

待听着声音走后,沐菊才说:“他怎的没有劝一劝你?”

“听他胡诌,想必是一早已知我在这。方前的话还能信一信,那眼睛一转已是假话了。如今走的轻易,便是附近有落脚之地,也方便看着我们。菊,秋儿......你如何想的?”

“夫君定吧,都成。”

“在这也挺好,是不是?什么纷争都没有。”

“嗯。”沐菊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雁南一夜未睡着,翻来覆去。第二日却看沐菊简单收拾着。要问,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跟在沐菊后头打转。

“回去吧。”

“那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十一月十二。萧承言的生辰。

本该是十一月十一的,但是皇后当年难产。一直拖到十二日凌晨,才产下七皇子。

所有人都给他准备了丰富的餐食和礼物。希望他能去陪伴。可这些礼物中,少了一件。那件墨色衣裳,还未缝完,只差几针的,他还记得。真的只差几针,若是那晚没闹开。那边便缝制完了。而后只是紧紧花纹罢了......

与众人在大厅用晚膳时,看着边上空置的位置,再也提不起兴趣。

这是给他的正妻,常苒准备的位置。

任是谁要坐,要扯。都不准。

没喝几杯,便同众人说,“晚间都各自安寝吧。本王今夜宿在懿德院。”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任是身后喊声不断,头都未回。

韩妃有意无意的说:“唉。今日王爷生辰,还想献献殷勤呢。王爷都多久不来我这了,总有小半年了吧。宫里、家中还催着我呢。这又没法子交代了。”

高月盈突然变得不甘,常苒已近离开半年了。今日是瑞王生辰,瑞王居然独自宿在那空房子里。她准备了那么久的生辰礼,瑞王只是淡淡的。眼下,便是她最得宠,还有长子,最该扶正她的。她等了近两年的位置。怎的能被死人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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