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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贵妃

猎场有禁军与十六卫列队巡视,内外围布满岗哨与警戒。

迁徙令颁布后,许多富商豪绅跋涉迁徙,携带的无数财宝招摇又显眼,惹上了匪徒的眼。

近些时日匪盗异常猖獗。

陈良玉今日并没有护卫之责,到处走走看看。猎苑行宫外荥芮穿着禁卫军的甲胄,耷拉着嘴角,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高观从他身旁过,低声斥骂了句什么。

陈良玉上前去拍了下荥芮的肩,“怎么个事儿?”

“老大,你知道他们说得多难听吗?说我抱对了大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怎么也没人问问鸡犬愿不愿意升天?”

高观哼哼两声,不愿再听他那一套不上进的说辞,负手呛了人一句,“拉倒吧,你那地也没扫多干净。愿不愿意升你也升了,皇亲贵戚都在里头歇脚,此处与贵妃娘娘歇息的寝殿挨得近,你守在这苦瓜个脸,叫贵人看到了那不是找晦气呢?”又恭维陈良玉道:“统领,这小子听你的,帮着劝劝,我这有职务在身呢,没您这清闲命。”

“你去吧。”她倒不想要这清闲命。

高观对荥芮极其不满,临走还不忘斥责一番:“这小子脑子怎么就别一根筋上了?皇城禁卫军向来只从士族子弟中选拔,你这样的白身,靠近皇宫都是要被杀头的,如今若非恰巧碰上十六卫重整,人手空缺,那还轮不到你!你还委屈上了!”

南衙职权分化后,便成为了府兵与禁卫军的合体。十六卫增改为四府十二卫﹐合称十六卫府。

四府乃左右千牛府与左右监门府,统领内军。其中,左右千牛府是皇家近卫,负责皇帝近身侍卫;左右监门府分掌宫殿门禁。由于此前叫得顺口了,大家口头上依然习惯性地将四府也称为“卫”。

即左右千牛卫与左右监门卫。

高观被任命为左千牛卫大将军,作为皇家近卫贴身护卫皇室皇亲。陈良玉受封十二卫大将军,领导府兵,宿卫京城。

可府兵作为后备军事力量,太平日子里朝廷粮饷都吝啬发放,只分给他们些农田,平日里操练完便与农户一样下地耕作,自给自足,战时才将他们征集起来。在这样的安排下,无战事时十二卫大将军也只是“遥领”府兵,其实就是虚衔挂职,战时也不一定有统兵权,皇上一般会临时指派出征大元帅。

虽然明面上她的职权与地位仍在高观之上,可就像高观所说,她仍是个清闲官。

宣元帝对她的抬举仅仅浮于表面,并不打算让她手握真正的实权。

江宁公主的告诫实在多虑了,她眼下并没有与东宫为敌的资格。

“为什么不愿意做禁卫军?”她问。

荥芮低着头,道:“人都有自己该待的位置,我爹娘是平头百姓,我也是普普通通一个人,没什么长处,让我做皇家禁卫,我就没有这金刚钻,也不揽这瓷器活。”

平头百姓?陈良玉挑了挑眉。

大澟的皇城禁卫军确实如高观所说,都是从士族子弟擢选,再不济也是祖辈父辈在军中担任过百夫长、千夫长的军户子弟,荥芮是比她早几天来南衙的,故而她没有留意过他是如何来的南衙。

如今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农户转军户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可将农户转成军户,再调进南衙这样护卫皇城的官署,却是需要兵部三品侍郎的职衔才能办成的。

而且南衙并没有与荥芮同一期调来的人。

也就是说,兵部费这么老大劲,就为了调个荥芮过来。

况且这小子不情不愿的,一来就浇了高观一蛊热茶汤,接着就降职扫地去了。

高观一边踱步一边频频回顾他们这边,似乎察觉到什么,去而复返,将陈良玉拉到一旁,压低声劝道:“统领,他爹娘确实只是菜农。他既然能来南衙,自然有他来的道理,凡事也不必问太清楚,稀里糊涂没什么不好的。”

陈良玉心里已有了一二分揣度。

她听了高观的话,没追问下去,就像他说的,凡事不必问得太清楚。

“不想卷进皇家纷争?”她一语道破。

荥芮点了点头,还是垂着脑袋。

“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还得给爹娘养老呢。”

陈良玉一掌拍在他背上,荥芮立刻把垂着的脑袋立直了,身子也站得板正。

“在其职尽其责,西岭一带闹匪患,距猎场不过三十里,戒守认真些。待刚来那批新军训练好了,我写张条子叫兵部将你从新添的军户册子上划了,还让你回去扫地去。贵妃娘娘身体不好,别添丧气。”

贵妃娘娘身子孱弱她早有耳闻,今日远远瞧见贵妃娘娘由人搀着下撵轿,当真是柔若无骨,弱不禁风。

贺氏与贵妃娘娘有些故交,陈良玉来时受母亲嘱托,要她得了时机替自己去探望一下。可贵妃娘娘拒见外人,她的身体原不适合伴驾,却还是陪同皇上来了猎场。

陈良玉往那边高墙看了一眼,脑海中临摹贵妃娘娘的面容,浮现的却是江宁公主的脸。

女随母相,大约也差不离吧。

她正要走,急匆匆出来个小太监,“陈统领,贵妃娘娘请您殿内一见。”

她由小太监领着走进墙内,寝殿氤氲着淡淡的药香。贵妃娘娘斜卧在软榻上,整个人软绵绵的,衣着华贵,头发梳得整齐,满头钗着珠翠。

“臣女良玉,代母亲问贵妃娘娘安好。”

“走近些。”贵妃娘娘伸出手,柔声道:“你从贼匪手中救出江宁,本宫还未谢过。”

“娘娘言重了,是臣女分内之事。”

她终于在近处将那张朦胧的脸看真切。

美,寂灭一般的美,了无生机。

皮肤是苍白的,不是透亮的白,是一个人常年缠绵病榻,不见阳光捂出来的白。

她是不健康的。

一个人病态到如此地步,竟还能有摄人心魄的美艳。

这一见,当年当今陛下为庸都第一美人冲冠一怒、上门抢亲的佳话便在她心中有了依据。

贵妃娘娘拉起陈良玉的手寒暄,她捧了一个精美的暖手炉,手掌是温热的,“你与云周可真是像,不过更像陈远清多一些。锦阁,你说呢?”

一旁的锦阁姑姑端详着她,温柔地笑,眼角挤出几丝细纹,“娘娘说得是,是像宣平侯多一些。”

贵妃娘娘眼角笑意轻柔,说话也浅。

传闻中她有疯疾,幽居于偏僻宫室,常认不得人。可她分明是正常的,只是身体过于病弱。

“当年本宫与云周,也就是你母亲,算得闺中好友,时常也因第一才女这个虚名争来抢去,后来云周将你外祖父贺国公开山自创的兵法《贺氏六卷》修订成册,忘了是谁敲锤定音,将第一才女的头衔给了云周。”

原来贺氏六卷的初本是母亲修订的。

当年外祖父一家遭难,便是这两册落于纸上的兵法惹出的祸端。

被人得到一册仿本,便捏造事实,诬陷镇国公府通敌谋反。贺云周仓促出嫁时,一把火焚尽藏书阁,从此贺氏兵法韬略传世再不落笔。

锦阁姑姑笑着,道:“可也将第一美人的名头给了姑娘你,倒是扁担挑水两头稳,谁也不偏袒。”

“皮囊最是虚妄,本宫争这个名衔做什么?”

贵妃娘娘也笑。

“那时你爹与你娘虽未定亲,却也是世人心照不宣的一对佳偶。后来遭逢乱世,陈远清上了前线,这浑货说什么上了战场的人,不知何时会马革裹尸还,迟迟不愿娶云周过门。云周就等,拖着拖着都成了老姑娘了,姑娘家能拖吗?这一拖,最好的年华便过去了。”

过了经年,还能听出贵妃娘娘对年轻时的宣平侯有多么不满,爵位官职的客套称呼也不屑用,直呼其大名。

一个不愿倾诉的人压抑了太久,忽而打开了话匣子,将往事倾倒、复述,不像是个好兆头。

但她除了倾听似乎也做不了其他。

这位贵妃娘娘与江宁公主绵里藏针的性子不同,她是真的没性子,没脾气。逢家族覆没,受夫君冷落这么些年,也看不出丝毫的怨。

她就那样坐着,笑吟吟的,像是讲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说起来本宫和你娘,命运当真是一个也不放过。本宫族中男丁守城被破,无一生还,没几年,你外祖遭人诬陷勾结北雍意图谋反,遭逢家难。本宫与云周年少时什么都要争一争,两家都出了事,反而谁也不较劲了。”

她说了许多话,那是她的少年模样。她对入宫后的一切绝口不提,也没从她口中听到有关皇上的只言片语。

锦阁姑姑再三提醒娘娘该歇着了,她说得尽兴,激得咳了也不愿停下来。

说着说着,她眼中底色变得悲凉。

“孩子,本宫今日想托你件事。”

陈良玉立刻道:“娘娘言重了,娘娘吩咐便是。”

贵妃娘娘拉着她的手又握紧。

可她是如此虚弱,再怎么握紧也没有力道。

“本宫在这世上,只有江宁一个羁绊,本来她在太子身前养着,我是无须担忧的,可眼下东宫……”

她顿住了,将不该讲的话咽回肚里。

“本宫居于深宫多年,早已没了什么可托付的故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与你母亲多年前的手帕交情能拿出来说道说道,今日见着你,便想借这份交情,为江宁做些打算。”

她又咳起来,稍一刻,她将掩嘴的帕子握在手里,陈良玉分明看到那帕子上染了血迹。

“江宁她,很喜欢你,本宫想托你往后看顾江宁一二,护着她,不要让人欺负了她去。”

陈良玉退出那间盈满药味儿的暖殿时还在飘忽,锦阁姑姑出来相送,待她走远几步才转身回了殿内。

感到殿内有些凉了,锦阁姑姑便叫小侍女多加了一个火炉,又取来一张白狐皮毯子围在贵妃娘娘身上,细致周到地侍候着,“娘娘,陈家姑娘虽说年少有为,可终究也是要嫁人的,将来深宅内院的,怎能腾出手看顾公主?”

贵妃娘娘被扶着躺下,方才说了太多话,精神乏了。

“你这些年跟在本宫身边,大事小事看得也不少,怎么就没瞧出来呢?那孩子走路阔步带风,挺背劲腰,打眼一瞧便知云周他们夫妇二人根本没想把女儿调教成懂礼知节的深闺妇人,是按培养将才的路子走的,为她谋的可不是郎婿,是前程。”

捂着胸口蹙眉轻轻咳喘,喘定后缓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她怎就不是男儿呢,真可惜,若是男儿,江宁后半生便有所依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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