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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三卷第三十四章 无人清白,上 No One Is In

小朋友们,我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大雷音寺吗?

金妮小姐在这里说的,可不是影集或者画册上那个和机械天堂争夺“最初秩序”的反派,我说的呢,是现实世界里,真正的大雷音寺,没错,他们真的存在过。

曾经——金妮小姐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大雷音寺的僧人行走在许多颗星球上。那时候,歌利亚尚在襁褓,无眠王的御座上空空如也,月海只是一片蛮荒之地。

那是一个与我们现在截然不同的时代,一切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一切我们认为是宇宙常理的存在,当时可能都还未出现,甚至人们对太阳星辰的定义都与当今大相径庭。事实上很多人相信,正是全盛时期的大雷音寺,架设了第一代熵流场,改变了文明世界的底层物理法则。今天的我们已经无从想象,这是多么大的一项工程,虽然架设过程中,满天诸佛必然也参考了其它文明的空间汲取技术,但熵流场依然是一项神话级别的成就。

可惜的是,我们对那个时代的了解,也仅止于这些。在我们已知的古文明中,大雷音寺既不是最古老的,也不是最强大的,然而,它却是最面目难辨的。所有关于大雷音寺的记载,几乎全部被人为地抹去了,而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被他们自己抹去的。

这实在很不寻常,要知道,对一个超级古代文明而言,他们的宿敌其实算不上特别多。虽然他们曾经同地狱发生过激烈的摩擦,但是在地藏王菩萨的斡旋下,双方其实已经长期处于一种默契的对峙状态。所以,真正算得上大雷音寺宿敌的只有一个人:猴王。

这是一个比大雷音寺更加不可捉摸的存在,而且也不是我们今天这一讲的主题,所以,我们暂且对他略过不谈,大家只需要知道一点:大雷音寺与这只愤怒的独眼老猴并不仅仅是敌对关系,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曾经合作过,甚至生死依存过。他们曾经无数次想要弄死对方,也曾经好几次于迫不得已中救下对方的性命。

猴王与铁棍僧失踪之后,大雷音寺一方也归于寂静。有人说,这座寺庙的真身藏于南极长城尽头,与猴王形成相互威慑的局面,也有人声称,真正的大雷音寺根本就不在“天球之手”内部。[注:“天球之手”是本小说中最大的空间网状体,囊括了已知宇宙的所有大尺度结构]

大雷音寺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是在冰洋年代初期,一个叛逃出寺的高级技术官僚自称报身佛,在王良二-1的山巅创建了卢舍那学派。后者的影响贯穿了整个冰洋年代,甚至好几次左右了文明世界的发展进程。

另外,在泽格帝国崩溃前夕,以及“大猎杀”末期,都曾留下大雷音寺菩萨的目击记录,然而其真实性任然值得商榷。

以上内容出自《宇宙基本常识100问》,作者为儿童文学家“兔耳朵的”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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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弗洛伊德第二次回到神社门前时,他意识到自己撞上的麻烦,远不是放跑了一个书呆子这么简单。

整个三十三层已经塌陷了一大片,彻底切断了进入神社的路径,更要命的是,三十二层的一根横梁撞进了电梯井里,现在货运和客运电梯都停了,弗洛伊德已经走投无路了。

考虑再三,老法官决定沿着塌陷往下爬,既然神社这边已经陷入僵局,他打算先去处理索菲亚的问题,如果运气好,他可以从下一层的逃生通道离开大厦,然后赶在荒川下毒手之前把那姑娘救出来。就在弗洛伊德绕着洞口设计攀爬路线时,他无意中扫了一眼远处,发现冲天大火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火光晃得老法官睁不开眼,但他依旧察觉到了远处那人的古怪。他身处烈焰包围中,却一点慌张的样子也没有,甚至连被烟呛到咳嗽时,都不忘优雅地抬袖掩住口鼻。

那是一个臃肿苍白的中年女子,弗洛伊德几乎不用走近就能辨认出她来。老法官快走几步来到蝴蝶夫人跟前,后者抬起头,呆滞地望向老人,弗洛伊德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感情,那里面完全是一潭死水。女人的衣服已经有好几处烧焦了,原本精致的长发也变得散乱不堪。然而这样一副狼狈相下面,依然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松弛的五官上挂着懵懂的天真,仿佛所有情绪都已经在她身上凝固。

弗洛伊德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蝴蝶夫人没有躲闪,甚至都没有晃一晃身子。也许在前者的认识中,她仍旧身处那片鸟语花香的庭院里。

“荒川小姐?”弗洛伊德低声问,“荒川……美雪小姐?”

中年女人还是没有回应,老法官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抓住蝴蝶夫人的袖子,强行将她拉出了火场。

荒川美雪很温顺,弗洛伊德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只要稍微牵一牵手,女人就会朝对应的方向前进。来到洞口后,蝴蝶夫人也不需要过多嘱咐,就一言不发地随老法官手脚并用地往下爬。女人爬得很慢,却一点都不慌乱,弗洛伊德发现,她有着与体型严重不符的灵活身手。

三十二层是封印大宫司的地方,整层楼面都充满了墓葬风格的装饰。再往下就离开了神社的范围,菲利普曾经对弗洛伊德讲过下面的情况,但老法官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只是依稀记得,下面每一层的住户都不好惹。

弗洛伊德带着蝴蝶夫人穿过三十二层楼面来到应急通道入口,不知为什么,入口的门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圆形涂鸦。老法官也没有多想,一把推开了应急门,楼梯井中那夹杂着霉尘的腐浊黑暗顿时扑面而来,电光火石间,老法官仿佛看见楼道里站满了人。

弗洛伊德吓得倒退了一步,身后的荒川也似乎受到了刺激,瑟缩着蹲在地上。与此同时,两人头顶的感应灯亮了,暗淡的灯光洒在逼仄肮脏的楼梯井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这里仿佛十几年都没有活人来过了。

弗洛伊德沉着脸在灯光下站了几秒钟,最后,他一脸不甘心地转回身,重新端详起刚才被自己推开的木板门。果然没错,那个圆圈,其实是一个符咒。老法官低声骂了一句,他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既然这栋大厦每一层都盘踞着狠角色,楼道里又怎么可能太太平平呢?

弗洛伊德扶着荒川站起来,柔声安慰了两句,然而中年女人似乎完全没有在听,她又回到了先前的懵懂状态,像是一只温顺的大号仓鼠。

老法官拉着蝴蝶夫人逐阶而下,努力说服自己四周墙壁上那些扭曲的人形只是涂鸦。走了一段时间后,忽然有五彩斑斓的光线从下方楼梯平台处照射过来。弗洛伊德停住脚步,看着映在四壁上变幻不定的彩光,这些颜色如此呆板媚俗,让老法官想到了正在搞促销的乡村加油站。

弗洛伊德打起十二分精神,又缓缓挪下几级台阶,他终于看清了下方的状况。一口陈旧的棺材正竖着斜倚在墙上,七八串廉价彩灯从棺顶垂下来,把后者打扮成一棵低矮的圣诞树,棺盖上部嵌着一张黑白相片,想来拍的就是棺中亡者。然而,相片似乎是对方死去后才拍摄的,上面的人脸不但口眼紧闭,双目塌陷,还带着病态到极点的苍白。一只可能是猫也可能是特大号老鼠的动物正盘踞在棺材脚下,朝法官亮出森森白牙。随着一阵老式留声机中的音乐,黑白相片中的人脸忽然被雪花覆盖。弗洛伊德这才意识到,那不是相片,而是一个八寸大小,表面泛黄的显示器。与此同时,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老法官脑海中炸开,他意识到这口棺材周围一定发生过许多可怕的事情。

八寸显示器中的雪花渐渐消去,音乐转成了一个女人矫揉造作的歌声,黑白的人脸又重新浮现,他的口眼缓缓张开,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弗洛伊德。与此同时,怪异的动物仿佛受到惊吓,后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它躬身面向棺材,发出也许是讨好也许是哀求的低鸣。

就在棺盖慢慢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弗洛伊德猛地转过身,一脚踢开身后的楼道门,拉着抖个不停的荒川冲出了楼梯井,随后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关上门,把那令人作呕的光彩与音乐隔绝在了楼梯井中。

如今,横在老法官眼前的是一条昏暗肮脏的走廊,灯泡在两人上方投下奄奄一息的亮光,仿佛夜幕压顶之前,大地上最后一丝暗淡的余晖,四周的墙壁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污迹斑斑的地面上,层层叠叠地浮现着无数张抽象风格的人脸。有些目光呆滞,有些痛苦不堪,还有些似乎正在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与霉变的味道无处不在,弗洛伊德怀疑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通过风了,正在迟疑之际,他耳畔飘进一个悠然的男性声音:“……生活,对,生活。不管你用什么比喻来形容它,它的本质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房。你与各种恶意在其中白刃相见,而绝大部分时候,你只能选择蜷缩在角落里保护自己。而如果你足够勇敢,你还可以自己踢开房门。没错,就是这么一脚,砰!你拥有了一片新的空间,但是新天地一定就好吗?也许,它还不如之前的牢房……”

弗洛伊德抬眼四顾,想找出声音的源头。但周围实在太暗了,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捉摸不定。老法官看见前方不远处,摆着一个东方样式的简陋神龛,神位之上供奉着一堆烧焦的照片残骸,两侧一长一短支着两根青蜡烛。长的那根已经熄灭,短的那根也快烧到尽头。而在距离老法官更远一点的地方,一团原本他以为是垃圾袋的黑影开始慢慢蠕动起来,仿佛是一个胎儿从黑色的羊水中破蛹而出。

黑影摇晃了几下,上部伸出了一个也许是头的东西,缓缓转向弗洛伊德,接着老法官听到了犹如枭鸣也似的叫声。

“是人……”一个念头闯入老法官的脑海,恍惚间,他仿佛能够用心看见远处的情况。

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女人,缩在角落里蜷成一团,枯柴一样的右手被拷在了扶栏上。她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样子,就像一卷散乱的破布。干透的排泄物从她脚下延伸到四面八方。女人面前摆着一只污秽不堪的破碗,似乎不久前那碗里还盛过东西。

女人此刻正看着弗洛伊德,露出嘴里的最后一颗牙。她似乎在笑,但法官很难把这声音同电锯声区分开来。

来源不明的悠然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有时你会看到一个同类,大半生都被囚禁在一个地方。可能是因为她犯了你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罪。然后你就会对自己说,医疗者啊,至少我还不是那个最不幸的人……”

老法官朝漆黑的楼道深处挪动了一小步,干瘦的女人立刻高举起左拳,这毫不足道的恫吓已经是她能摆出的最大威胁了。而另一份方向上,男人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但是你要留心了,命运向来不喜欢沾沾自喜的人。它的奖励总是姗姗来迟,它的惩罚却从不晚点。你不相信?那就看看四周……”

弗洛伊德收住脚,警惕地四下观望,他已经无法忽视这些谜语一样的字句了。与此同时,仿佛是设计好的一样,楼道里仅有的电灯开始闪烁,天花板上的污水管道也在隆隆作响。

“……厄运来的时候电闪雷鸣,你绝对不会错过……”

明灭之间,老法官仿佛看见两个三米高的长毛绒公仔熊,正弯着身子朝他走来。老人的脑子里又飞过一副画面,冥冥中仿佛有人在对他低语。

“这层楼,是就整座大厦里最凶险的地方。”

弗洛伊德望向远处的一点烛火,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东西,行将倒塌的神龛,指引着某个与善意,理智,文明彻底绝缘的领域,某个他绝不愿回去的领域。

玩具熊越走越近,填充材质的脚每踏出一步,地面都要为之颤抖。

“……然而,我要说,别在意那些,真的,兄弟。当你把所有这些纷纷扰扰隔绝在外,你就能听见你内心真实的呼喊了。来吧,冲破这些滞阻,你的人生需要一阵甘霖,一次清洗,一场痛痛快快的狂风暴雨!让雨水冲垮这片泥淖,让你的脚能踩在地上,让你的眼睛充满雨水,那时,前路自现……”

“一场暴风雨。”弗洛伊德喃喃低语,努力在这哑迷一样的话语里寻找线索,“一场暴风雨!”这意味着什么?但不管意味着什么都太荒唐了,这里怎么可能有暴风雨?

忽然,老法官脑中金光一闪,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说时迟那时快,老人一步抢到神龛前,夺下那根尚在燃烧的青蜡烛,手指接触烛身的一刹那,老法官从心底爆发出一阵作呕感,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柔软滑腻的蜡烛,就像是用一整条蠕虫炮制出来的。

这里确实需要一场暴雨,就算暴雨之后前路没有出现,把这里洗个干净不也很好吗?想到这里,弗洛伊德用尽全力,把青烛朝天花板上抛去。

玩具熊停止了前进,女人也不再怪笑,甚至连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的荒川美雪也偷偷在指缝后面睁开了一只眼睛,所有人都看着那苗烛火飞向空中。

“来吧。”弗洛伊德双眼中充满期盼,“狂风暴雨!”

摇曳的小光团一路向上,照出了肮脏的墙壁,乱发也似的私拉电线,仿佛有着一张斑驳人脸的电表,随后,它照出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尸骨不全的死蝙蝠,以及一个不知年岁的火警喷头。最终,蜡烛在天花板附近画出一个呆滞的弧度,稳稳落在了喷嘴上。

两秒钟之后,整个楼层忽然警铃大作,不知名的腥臭黑浆从各个喷头里激涌而出,化成豆大的水珠朝在场所有人兜头浇下。

玩具熊犹如一阵青烟,消散在雨帘之中。地上的女人把脸埋进手掌里,贪婪地吮吸着指缝余积的黑水。弗洛伊德与荒川美雪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站在水中狼狈至极,犹如两只刚上岸的老母鸡。

“……雨会停下,而你要离开。无论如何,安全都只是暂时的。你永远需要继续前进,走出辛苦拼搏来的安全范围……”那个男人的声音在“暴雨”中变得飘忽不定,弗洛伊德一遍遍擦拭着脸上的水,努力在雨中张望。

那个打哑迷的人是谁!他此刻是不是正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弗洛伊德咬紧牙关,双眼透出的怒火仿佛要把雨幕烧穿。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恨,冒着倾盆而下的黑水朝声音的方向走去。老法官发誓等自己见到那人时,没有谁可以阻止自己掐住那人的脖子。

警铃戛然而止,喷头也停下了工作,地上的人脸不见了,整个楼道如今满是又潮又脏的水洼。

弗洛伊德此刻已经循着声音来到一个角落,这里显然没有人,只是在扶手上,摆着一台老旧不堪的,湿漉漉的袖珍收音机。男人的声音正从里面飘出来。

“……呃,这就是我昨天写的感悟日记,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好了,52C的黎明前三小时,我们来进一段广告,之后是热线电话时间,然而我们的电话十年前就打不通了,大家可以抓紧这段时间小睡一会儿,我们天亮后再见。”

收音机里接着传出悠扬的蓝调音乐,一个浑厚的声音开始介绍“旧世界可乐”,老法官有些哭笑不得,他想起阴阳师跟他提起过,这里的三十八层开着一个听者寥寥的商业电台。

弗洛伊德考虑过砸掉收音机给自己出气,但是机器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老法官可能还要感谢那位DJ无意中的救命之恩。

弗洛伊德叹了口气,拉上蝴蝶继续往楼道深处走去,他们经过干瘦女人身边时,对方正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舐水洼,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直到两人走出去十几米后,老女人忽然坐起身子,干瘪的左手指向法官后背。

“你被标记了!”她朝弗洛伊德尖声喊叫,“被标记了!他会找到你!”然而,即使女人用尽了所有力气,她的声音也比蛇嘶声高不了多少。法官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七拐八弯之后,弗洛伊德跟蝴蝶夫人来到一个挂着营业字样的录像厅前。这时老法官才能够确定,他们此刻正在二十八层。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推门时,录像厅虚掩的隔音门忽然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落汤鸡一样的两人,然后头颅就缩了回去,接着门就被死死关上了。

“天杀的,这地方竟然还只对会员开放。”弗洛伊德低声骂着,背靠墙壁蹲了下去。这里似乎还算安全,也许他可以休息一下。这个念头刚起,疲倦就犹如千斤的重负压了下来,几乎让老人动弹不得。

荒川美雪轻轻甩开老法官的手,木然看着录像厅的大门,过了几秒钟,她缓缓走向大门一侧,端详起了那里的一台夹娃娃机。

弗洛伊德想起菲利普经关照过自己,那台夹娃娃机是私人物品,他试图阻止荒川,但疲惫的身体却发出抗议,此时此刻,哪怕动一动嘴唇对他而言都要用上毕生的力气。

老法官迷迷糊糊地看见荒川从机器里夹出了一个东西,然后走回自己面前。中年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弗洛伊德面前。那是一个制作粗糙的小熊玩偶,约莫有拳头大小,歪歪扭扭的五官让它与“生动”,“逼真”之类的形容词完全无缘。

弗洛伊德想了想,伸手把布偶接了过来。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何这样做。作为“镜律”法官,他当然明白“不告为偷”的道理。但如今身心俱疲的老法官却不愿意再思考这件事,他甚至有了一种荒谬至极的强烈预感,这个劣质小熊,也许能为他改运。

“怎么样呢,”老法官心想,“如果有什么惩罚,那就来吧。”

弗洛伊德从来没想过他的预感会这么准,就在他把玩具熊塞入口袋的一刹那,旁边的客运电梯井里忽然传来一阵怪响,紧接着,门就打开了。

“你可太难找了”一个机器脑袋从漆黑的电梯井里探出来,“我换了另外一个身体,第一时间赶过来,你就不能留在原地等着吗?”

“史密斯先生。”弗洛伊德轻笑一声,他没想到看见一个连环凶手会这么高兴。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机器人说。

“电梯坏了,”法官说,“安全楼梯又被一口棺材堵住……”

“我刚把客运电梯修好。”“龙卷风”约翰.史密斯打断弗洛伊德,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走不走?”

老法官闻言,之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无意中又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玩偶。“这改运的能力也太强了。”他喃喃说,恍惚间,他觉得有一些害怕。老法官并不是一个沉迷于被迫害妄想的人,让他害怕的不是这个巧合,而是因为他早已明白,任何好运都有代价。

“我把轿厢拉上来,你们就坐进去。”史密斯先生说着,爬到了电梯井的上一层,几条手臂轮番倒弄缆线,不久后电梯轿晃晃悠悠升到了法官面前。

弗洛伊德拉着荒川走入电梯,之后轿厢犹如醉汉驾驶的汽车一样时快时慢地降了下去,好几次法官以为电梯会失控,但最后他们还是安然踏上了一楼地面。

大厦的正门已经被水银大师破坏了,弗洛伊德快步出门,看见有三个人正不疾不徐地从街角并排走过来,头上分别戴着宽沿渔夫帽,鸭舌皮帽,以及复古三角帽。

弗洛伊德没想到在此处又碰上了这三个怪人,他站定身子做好防御的姿态,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到如今,老法官已经先机丧尽,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露体立在战场上一样。

三个人的背后雾气蒸腾,森冷的街灯在雾气上打出三道鬼影,让这三人看上去好似当街而过的僵尸。一阵阴风卷起漫天纸屑,弗洛伊德仿佛瞧见了无数的阴魂正飘飘忽忽跟在那三个怪人身后,在寂静的街道上边泣边行。

转眼间,三人已经来到弗洛伊德面前,然而,他们并没有为难老法官,只是各自抬手掀了掀帽沿算作问候,接着就跟弗洛伊德擦身而过,一语不发地走进了大厦。

“你认识他们?”“龙卷风”史密斯也走了出来,他看着进去的三个人问。

“没见过。”弗洛伊德摇摇头,“他们不太对劲。”

“看他们的帽子就知道了,还用你说。”史密斯没好气地回答,它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跟你一起的胖阿姨呢?”

弗洛伊德一惊之下急忙回头,才发现蝴蝶夫人已经不在了。

“她没跟你在一起?”老法官问。

“我还以为她跟着你出来了呢。”

老法官心沉了下来,他跑过马路,在几个路口前一通张望,只看到空旷的街道,燃烧的汽车以及飞扬的旧报纸。人群已经远去,留下了一地残骸,给人一种野村破庙一样的凄楚感。“荒川女士!”弗洛伊德喊了一声,声音在无人的街道上久久回荡。

“荒……”弗洛伊德提高音量,却欲呼又止。仿佛是不敢打破这万马齐喑一般的死寂。哪里都没有蝴蝶夫人的踪迹,她在这个凶险至极的凌晨时分,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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