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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三卷第三十六章 无人清白,下 No One Is In

最后一名制帽匠倒在地上,他口吐白沫,目眦欲裂,已经被活活吓死。

大宫司转头看了看除他之外的另外两个生还者,忽然发出了居心叵测的笑声。显然,他打算坐看卢屋跟水银大师鱼死网破,然后再击杀剩下的那一个。

白发人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他已经勉强可以把液体金属当做双足来使用了。数不清的银白触须从他背后伸展出来,像是在朝敌人挑衅,又像是在满怀爱意地舔舐自己的主人。

“你的面具对我不管用。”水银大师切齿笑道,至始至终,他的双眼都盯着卢屋脚尖。

卢屋没有回答,他已经到达了体能极限,身体仿若风中细柳一样摇晃个不停。

“你是我最近遇到过,最强的对手。”白发人咳出了几口带着金属液丝的鲜血,“真可惜,你我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你只有外置工具,而我……我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帮手。”他侧过脸,水银触须亲昵地拂过他的面颊。

卢屋没有反应,只是身子摇晃得越发严重,水银大师断定对方的血已经流干了,他会在数到十之前倒下。

大宫司一言不发,它冷眼看着白发人拖着断腿,一步一步挪向光管脸,留下了一长串银红交杂的液滴。

终于,水银大师来到芦屋道满面前,白发人面带嘲弄之色,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点向青砖面具。“再见。”他嘶声说。

“砰!”一个人倒在火光之中,不是芦屋道满,而是水银大师。

“怎……”白发人脸贴着地板,勉强发出一个音节,原本支撑着他的液体已经在他周围化成了一滩银水。

“你忘记了……”游丝一般的声音,悠悠地从桥姬面具后面传出,“我也是阴阳师。”

“系统入侵?不可能!”水银大师揣息着喷出两口鲜血,“我的液态金属,是在全封闭环境运行的……”

“神经递质……液体金属的每一个原子间都在传递神经递质,每一个原子……都是入侵点……”说到这里,芦屋道满已经油尽灯枯,他孤影独吊的样子正如一个候在桥上的怨鬼。

水银大师艰难地转动眼球,他惊恐地发现液态金属中缓缓渗出了一些粘稠的物质。

“多谢,白荣裔。”卢屋轻声说,像是在朝一个老朋友道别,“这些年,辛苦你了。”

阴阳头背后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铿锵声,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大宫司走了过来。

现在,是最后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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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吉布森从来没想过他熟悉的街道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游行的人群已经散去,原本清冷的大街上如今站满了恶灵。

天边挂起了一丝萧索的鱼肚白,冷风卷着旧报纸在路面上飞旋打转,仅剩下的两盏街灯投下明灭不定的昏光,仿佛是在寒夜里瑟瑟发抖。

灯光下是密密麻麻,躬身僵立的赛博幽灵,它们身穿不同时代的衣裳,影像有的模糊有的清晰,还有些犹如缺帧一样,在人群中飘忽不定。

菲利普站在晨雾中茫然四顾,他弄不清鬼魂的数量,也许有一百个,也许两百个,攒动的鬼影塞满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恍惚间,阴阳师在魍魉堆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蝴蝶夫人!”他轻喊了一声。荒川美雪缓缓转过头,她苍白僵木的面孔跟四周群鬼比起来不遑多让。

“快过来,夫人!”

中年女子小步走向阴阳师,她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向上翘起,紧接着刹那间,她的脸变成了可怖的般若模样,然后不到一秒,又回到原本的木然表情。菲利普心中一阵发毛,看来,四周的怨灵已经入侵了蝴蝶夫人那半烧焦的电子脑,那徐徐靠过来的狰狞形象,让阴阳师联想到了午夜时分向负心人索命的裂口少女。

蝴蝶夫人来到菲利普身旁,途中她又切换过两次般若脸,但维持时间都没有超过一秒钟。阴阳师不敢过于乐观,他知道怨灵对系统的伤害是越来越深的。

而另一边,听到动静的恶灵们一个一个地转过脸望向阴阳师与同伴。风声在它们四周化作了尖啸,一阵一阵袭击向菲利普,脚下的马路仿佛通向地狱入口,千万恶鬼正在这条道途上伫立悲鸣。

“百鬼夜行啊。”超龄青少年喃喃自语,“没想到来得这么刺激。”他耳畔的接收器爆出一长串凄厉莫名的噪声,正式宣告了战斗的开始。

菲利普忙不迭打开手臂上的个人终端,叫出了洗豆妖,用洗豆声与儿歌盖过噪音。此时,更多的幽灵仿佛注意到了这名不速之客,三三两两转过头,朝阴阳师投来空洞的目光。

耳机里窜出了排山倒海一样的哭嚎声,其中还混杂着好几首老胶片音质的歌曲,菲利普开始翻起白眼,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被污染了。“洗豆妖,坚持住!”阴阳师喊了一声,咬紧牙关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件约摸50公长,通体被旧报纸包裹着的条状物体。

菲利普手忙脚乱地撕开报纸,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陈旧的玩具电子琵琶。琵琶肮脏的外壳上画满涂鸦,还能看见一处火烧的痕迹,显然,它的上一任小主人并不怎么爱惜它。

一接触到光线,琵琶塑料外壳下的小灯泡就开始闪烁不停,似乎这个廉价玩具正在表达着不满。

“琵琶牧牧,接下来交给你了。”菲利普说着把玩具音量开到最大,“跟上!”他朝蝴蝶夫人吼了一声,便手持塑料玩具冲进了恶灵之中。

琵琶牧牧内置了基础AI,以及智能辅助系统,可以帮助6岁以上儿童演奏既定曲目。它由“肖特玩具公司”于60年前设计并投产,这家作坊式工厂从来没有推出过畅销的产品,而电子琵琶则是它所有失败品中销量最惨淡的。

几乎所有购买琵琶的家长都被自家子女演奏出来的疯癫乐曲吓坏,更有几个孩子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可以通过琵琶神经质一样闪烁的灯泡同玩具交流。投诉像纸片一样涌向原产厂家,后者不得不召回了大部分有瑕疵的琵琶。

老肖特解释说,琵琶牧牧的辅助弹奏模块产生了不可理解的错误,面对媒体更进一步追问则开始闪烁其词。有坊间传闻称他在设计AI时,从云端复制了几段来历不明的代码。

肖特最终放弃了琵琶牧牧,那些玩具几乎全部遭到销毁,他同时还面临数起指控,许多家长声称那些怪诞的曲目让孩子变得烦躁而暴戾。

只有很少的几把琵琶牧牧幸存了下来,菲利普手中就是之一。阴阳师找到它时,这个赛博妖怪正在大闹小主人的生日会。菲利普发现它弹奏的旋律可以向四周发出全频道干扰,副作用则是让演奏者情绪变得不稳定,甚至产生幻听幻视。

回到眼下,此时此刻的菲利普一定很不想被熟人瞧见。在外人看来,他跟疯了差不了多少:端着儿童尺寸的塑料乐器,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脚下打着节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前进,背后留下一长串荒腔走板的旋律。

然而在菲利普眼中,一切就不同了,他自弹自唱着在群鬼中行走,眼看着音乐让四周围上来的怨灵影像越来越模糊,甚至有几个直接被雪花覆盖。另一些恶鬼则陷入无止境的转变,有些从成人变成小孩又从小孩转为老人,有些则从人形变成各种日常器物。

但群鬼的反击也没有停下,每隔十几秒会有一张扭曲的画面覆盖在菲利普的视觉终端上,无以言表的恐惧混合着眩晕像海浪一样层层袭来,让阴阳师的精神难承重荷。当然,这些不适并非来自他真实的身体感受,而是赛博鬼魂攻击他电子脑的结果。

时不时,菲利普会回头确认一下蝴蝶夫人的情况,大多数时候,她都紧跟在后。出乎菲利普意料的是,中年女子也在小幅度扭动着腰胯,徒劳地想要跟上节拍。偶尔有几次,菲利普回过头时正好看到蝴蝶夫人垂手而立,脸上挂着那让人惊骇欲绝的笑容。不过,差不多一秒的时间之后,她又会笨拙地舞动起来。

蝴蝶夫人还能不能救回来?菲利普不敢细想,他只能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至少要从这批恶灵当中穿过去,走到前面的转角。他已经察觉到耳畔“沙沙”声正在越来越微弱,显然洗豆妖快要支撑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菲利普默默为他的小式神鼓劲,“再坚持几秒,让我多走出十步,只要十步我就能转出这条街,进入空旷的大马路,洗豆妖,你可以的……”

汗水浸透了阴阳师的上衣,他已经感觉不到手里的琵琶了,而身后的女人仿佛是一只恶虎,随时会扑到自己背上。

路口已经很近了,还剩四步,三步,两步,菲利普终于抵达了街角,他靠在墙边气喘如牛,尝试了两次才转进了另一条路。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大马路上,一样挤满了野鬼,甚至比刚才那条街上还要密集。

一个身高七米的瘦长黑影佝偻着站在十字路口中间,一旁的红绿灯还未达到它的腰际。菲利普认识它,它原先仅仅是交通指示AI中的一个小漏洞,数不清的车祸因它而起,可怜的AI无法自圆其说,最后他自我删除了绝大部分逻辑,成了红绿灯中寄宿的哀伤幽魂。

在它对面,一只体长十米的虹色瓢虫攀附在“古尔酒店”的外立面上,贪婪地从霓虹灯光中吮吸着什么。那只昆虫正是该酒店二十五起跳楼自杀案的始作俑者,第一任老板把他祖传的数据盒接入进酒店的中控系统里,他坚信那个盒子里是他七代祖的意识,真可笑,又是一笔被重启搅乱的糊涂账。

“古尔酒店”门口,徘徊着一个身着婚纱的无脸女人,她一面机械地行走,一面摆出各种预设好的模特姿势,菲利普没见过她,也许是某个被放弃的婚纱摄影3D模型。

耳畔的洗豆声彻底停止工作了,阴阳师脑子里勾勒出那个小式神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画面。“好吧,你尽力了。”菲利普疲惫地笑了笑,然后,他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菲利普咬着牙把背包甩到身前,因为手指无力,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划开拉链。里面几乎是个垃圾箱,超龄青少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没有整理习惯而如此懊恼。

远处,乌泱泱的孤魂野鬼已经款动身形,一片寂然中朝自己压了过来。菲利普掀起袋底,一股脑儿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什铺了一地,看上去还真像是青少年背包该有的样子。

幽灵们还在缓缓逼近,几乎可以看到它们轮廓边缘的噪点。一些鬼魂看上去是立体的,一些却是平面图案,时不时,它们身体的某些部位会变成动物,电器,不合比例的建筑,或者只是单纯的马赛克。而在阴阳师身后,那女人时不时会哭上一秒——真的只有一秒,毫无征兆地大放悲声,紧接着又倏然归于寂静,像是磁带被剪掉了一段。

蝴蝶夫人的问题可以先放一放,目前主要的威胁来自于前方,这些都是真正的赛博杀手,以往沉在云端的数据洪流之下不见天日,它们每一个,都经历过千万次的自我迭代与程序杂交,随便触碰一点都可以让企业级防火墙彻底腐化,让AI在惊骇中陷入疯狂。即使隔着十几米,菲利普也能感受到那种让他遍体生寒的怨念,如果它们靠过来,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让自己脑袋里的芯片报废。

疲劳与晕眩几乎让菲利普停止思考,明明地上的每一个道具他都认识,但是如今堆在面前,他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起。甚至有一刹那,他都忘记了自己在找什么,颅腔里像是灌了一锅粥一样地翻来搅去,他自己也搞不清这究竟是受了恶灵的影响,还是纯粹因为焦急。

“冷静下来,”超龄青少年低声告诫自己,但是没有用,“冷静,冷静,来个深呼吸……”他做不到,他吸不进空气,瑟瑟发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瘫倒在血泊中的芦屋道满,老师缓缓抬起头,脸上的光管已经彻底熄灭。

“冷静!我让你冷静!”急怒攻心之下,菲利普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的力度远超自己的预料,直接把他自己抽懵了一秒钟。

在这漫长的一秒钟里,阴阳师脑子空荡荡的,过去,未来,朋友,家人,使命,感情,一切的一切,全部陷入了虚无的空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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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正跪在地上,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清明空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年纪,仿佛尚是黄口小儿,又仿佛已经垂垂老矣。

不知何时,芦屋道满出现在了菲利普身边,轻抚爱徒的后脑勺。

“老师?”菲利普茫然道,眼前的人脸上没有光管覆盖,恢复了寻常中年人的相貌。

卢屋微笑着向前指了指,菲利普转头望去,看见两个阴阳师打扮的人凭空走了出来。那两人各握紧了一个门环,分别向两处拉开,刹那间,两扇顶天立地的门从清明中浮现而出。

在缓缓打开的巨门后面,菲利普仿佛看到了阿卡姆千万年的岁月,他看到了古文明的诞生与衰落,看到了群星的黯淡与复燃,看到了海亚姆带着他的追随者们登陆星球,偷取了原本属于本土文明的荣光,看到了一座座疯人院以城市的名义崛起,无数的谎言在其中翻涌。而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缘于这扇门,这扇远比所有文明都古老的“门”。

菲利普几乎看痴了,他两眼无神,差一点瘫坐在地上,过了良久,他忽然用蚊蚋一般的声音,向自己问出了一个问题:“’三途之门’……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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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之门’究竟是什么?”

听到自己声音的恍惚间,超龄青少年犹如大梦初醒。他发现自己依旧处在群鬼包围之中,身后仍然跟着懵懂的中年女人,从陷入白日梦到此刻,时间只过了区区一秒,白驹过隙,仿若隔世。

也就在菲利普回过神来的同时,他终于看见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至始至终,那东西都在他的手边躺着。

菲利普缓缓弯下腰,郑重地拾起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那个劣质娃娃。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菲利普神色淡然地自嘲道,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在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年少的阴阳师从夹娃娃机里拿出这个灾星时,他就知道,一笔交易已经被订下,那个把夹娃娃机安放在楼中的人,那个“科波特防火墙公司大厦”所有反常现象的罪魁祸首,那个把阿卡姆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疯子,他一定会如愿得到自己的灵魂。

蝴蝶夫人转过脸,疑惑地望着超龄青少年,后者正因为兴奋而面色潮红,双眼充血。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那个让他日夜恐惧的名字:

“这些……你……满意了吧,墨菲斯托?”

就在菲利普即将订下契约的当口,他忽然发现四周的怨灵开始不自然地闪烁起来。

目力所及,鬼魂们一个个面露痛苦之色,身形犹如信号不佳的电视画面一样扭曲跳动。一个熟悉的曲调飘过鬼哭神嚎的街道,传入阴阳师耳中。

“这是……大悲咒?”

层层叠叠的鬼影中间隐约透出了光芒,十几个头戴深笠,斜披袈裟的虚无僧排成两行,不紧不慢从大街另一头走了过来。

打头的僧人们随意挥动着手中由电线串成的念珠,念珠扫到的地方赛博幽灵无不灰飞烟灭。他们后方的同僚手提强光灯,灯光映出有如天花乱坠一般的佛经投影。

虚无僧的后面,跟着十名吹奏僧,刚开始菲利普以为他们手中的乐器是尺八,等那群人走进一点,阴阳师才发现他们脸上没有长嘴,鼻子下面只有某种镶嵌在面部的电子元件。而吹奏僧手中所持的竖管也没有入气孔,竖管顶端是与吹奏僧脸部类似的设备,这样看来,他们似乎是在用元器件感应进行演奏。

菲利普茫然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昏厥前的臆想,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原本加诸在他神经终端的负担都烟消云散了。超龄青少年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恍惚中,他看见僧人当中走出了一名穿着花哨天蓝西装的长发男子,那人不疾不徐来到菲利普身边,蹲下身子扶起了阴阳师,然后从胸口衣袋里掏出丝绸手帕拭去超龄青少年额头的汗珠。“你已经安全了。”菲利普听到那人说。

“你是……”

“我是你的师叔,抱歉我来得有点晚。”那个男人柔声回答,“我叫安倍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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