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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火龙逼

破空声扑面而来,魏二郎本能地身子一侧,抓过身旁的兵士挡于身前。

“咚、咚”,两名兵士应声扑倒。

院中添了一人,着靛色衫的小郎神情跳脱,手中握着几只翠羽短箭。

箭头约寸半长,箭身约有两寸,羽翎极为漂亮,明艳深邃光莹夺目,正是扎在己方倒地的两名兵士身上之箭。

小郎笑道:“嗨,莫谦让啊,你们人人有份。”说话间手指微动,三箭同时脱手而出!

夜更深,香烛铺里半间月华半间暗夜。院中人谁也没有留意到躲在漆黑中趴着窗棂观战的一双眼睛。

张源虽纨绔却非蠢笨之徒,见魏二郎缠住了知行知止便死死盯着院后的宅子,若此间果有密室他们终会出来。故王延寂二人自东厢而出便未漏过他的眼。

张源先是一喜,“果然有密室!清仪娘子必在室中!”

继而一惊,“这看着嫩生生的小郎,以短羽箭为暗器的功夫恁得惊人。”

接着一骇,“这不起眼的香烛铺怎得如此藏龙卧虎?”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终牙关一咬虽舍不得清仪小娘子还是悄悄溜了出去。

蔡异杰心急火燎地狠抽了记马臀,瞥了眼道旁倒地的尸身,心道:“许建办事恁得利落,秦炯的手下兀自抵抗的已被清理净尽。今日大势已成,张彦以雷霆手段除秦炯,囚贺德伦,止城中之乱,俨然将成下任魏博节度使。张源可更不能出事。魏二郎去接他怎得此刻仍未归?”

他心头焦躁,恐张源撞到某个秦炯手下,又忧哪个不长眼的小兵误伤了张源。张彦得势,自己是跟着平步青云还是走上逃亡之路全在于能否将张源平安带回。

过了这个街口便是万正街了。前方一条黑影极快地冲着这厢跑来,还不时回望身后有无追击。

黑影闷头直跑,几乎撞上道旁店家的幡子,把他吓得猛一抬头。

月辉映出一张惨白的脸,蔡异杰惊喜叫道:“五郎!”

张源抬头望见蔡异杰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十六人卫队,心头大定。喘着粗气叫道:“蔡兄,救我!”

蔡异杰瞧着张源慌乱的样子,惊道:“五郎遇见何事了?可曾见着魏二郎?”

张源喘息稍定,将香烛铺内发生之事匆匆说了一遍。又道:“异杰,大哥手下折损了这些人,此事我大哥问起,你需得帮我想个法子圆过去!”

蔡异杰笑了一声,“五郎无需忧心。你怕是不知这几个时辰内军校已控制住了魏洲局面,现下整个银枪效节军俱仰其为首。死了这几个,日后军校再派些给你便是。”

张源大喜道:“我大哥若做了魏博节度使,那我岂不是想要哪个娘子她便只能乖乖顺从于我。”

又一皱眉道:“只是这清仪小娘子如此难弄,今日已惊动了她们,她怕是会想法子藏起来。诺大的魏洲城要找她出来倒也要费一番功夫。”

蔡异杰问道:“五郎可知这铺子掌柜一家是否会武?”

张源道:“那掌柜的我不知,清仪小娘子和其母我盯了数月可是清楚地很,都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

蔡异杰心思转得飞快,“张彦飞黄腾达,必论功行赏手下。我纵然将张源安然无恙带回,最多是以功抵过,张彦不追究我没看住张源的过失已是幸事。但我若助张源将那小娘子抓回,张源必会在张彦面前为我美言。且这香烛铺几人隐藏不俗武功居于城中这么多年,必有不寻常的身份来历。会否是他国探子亦未可知。我若能擒获他们,也可算功劳一件。对方尚有战斗力的为年轻汉子、一随从,就算铺子老板亦是高手,要护着两名女眷难免分心。而我带着这一队俱是精兵,未必便输了他们。富贵险中求,今日的机会不可放过!”

主意打定,蔡异杰跳下马,对张源道:“五郎,军校挂念你安危,请五郎上马,我派几个精兵先护送五郎回宅院。我前去香烛铺将那小娘子带回。”

张源一挑眉:“蔡兄可有信心胜过那几人?”

蔡异杰咬牙道:“某自当全力以赴。我已想到一个法子占取先机。”

张源来了兴趣:“哦,何法?”

此夜的魏州城月光亦似染上血色,劫掠暴行肆虐扫过的城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此起彼伏,狗子也被这个血腥夜躁得狂吠。

往安香烛铺内灯火不燃,悄然无声,似无人居住一般,唯有铺内的狼藉与院中的尸体作证此间方经的恶斗。

密室中,李洞明为知止知行包扎伤口,吩咐道:“你们失血甚多,不易再动。且在此室内安心休养。”

他面含赞许对王延寂道:“贤侄,你的功夫大有精进,看得出你这些年来勤练不辍。”

延寂腼腆一笑道:“两位大叔甚是英勇,延寂十分佩服。”

知止知行忙摆手道:“当不起,当不起。我二人还要多谢小英豪的出手相助。”

自王延寂将二人接回密室,他们向李洞明叙述发生之事,李清仪便静静听着几人对话。此时忽发问道:“知止大叔,你方才提到带头闯入的是一纨绔子弟,但死在院中的人中并没有他,可是被他逃脱了?”

李洞明何曾漏过此点,见女儿心思缜密也想到此处,心中甚慰。说道:“他必是去搬救兵了。我们需得离开此处。”手下仍不慌不忙为知止仔细包好伤口,系紧最后一个结。

“仪儿”,李洞明取过那把虎骨嵌红宝为柄的短刃,递给李清仪,“此刃为唐玄宗时突厥所贡,玄宗赐于了他钟爱的永穆公主。此刀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你收着以作防身之用。”

李清仪应了声,接过刀小心藏于靴中。

李洞明牵着王应诺之手,正欲伸手开启密室机关,手指却突得悬停于空中。

他静听了片刻,回身对众人道:“院内来了十数人,脚步齐整有力,应是银枪军。他们方才向此处发了数箭,想是以火攻之术逼我们现身。”

处危急之境李洞明却面色不变,从容沉稳,当年号令千人的威仪与气度再现。

他看向王延寂道:“延寂,你可会撑船?”

王延寂一愣,答道:“会。”

“好,听声音火箭均射向东厢这一侧,西厢暂未烧起。室门开启后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带着知止知行、仪儿诺娘转移至西厢你的客房。客房临河的窗外悬着一叶小舟,你们沿河而下,我在同安巷有个隐密的宅子。我随后来找你们。”

“不!”几人同时叫道。

知止道:“十五年前我弟兄俩便已发誓生死不离郎君!”

知行也道:“我们虽受了伤,却也不是全然没用,总能再杀几个小崽子。若成为郎君拖累,自会一刀了结自己!”

王应诺淡然道:“我可不愿就这样离开我们这十五年的家。二郎,昔日你只身横扫八十梁兵,那等英姿女儿尚未见过,今日就让她瞧瞧她爹是何等的英豪!几个虾兵蟹将你一盏茶时间便可料理净尽。我等你。”

李洞明不再坚持,手指点向机关。

“火攻?”张源眯眼想了想,歪着嘴笑道:“蔡兄,这法子不错。烟熏耗子将他们熏得灰头土脸逃出来。”

“我们再在暗处伏以弓箭手,对方在明我在暗,岂有不胜之理?”

张源拍手道:“好!好!给我看着点,别伤了我的清仪小娘子。”

“四郎请放心。弟兄们晓得。这箭会如同长了眼睛般专门绕开小娘子。”

张源信心大增,不愿错过此等好戏,说道:“我也不回大哥那儿了,就在外面等你消息。”

他示意一士兵蹲下身,踏上他双肩后令他缓缓站起,旁侧两人扶着他爬上了房梁。此处即可观战,又难以被人发现,张源暗自得意自己的小聪明。

蔡异杰踏入香烛铺的第一眼,便看到寂静院落中双目瞪着的魏二郎的尸身,咽喉的洞口处尚冒着血泡,破裂后汇入他身下的一滩血色。

魏二郎的功夫在军中可算好手,却被对方如此轻巧地取了性命。他自思自己的功夫比魏二郎仅略胜少许,今日这事看来凶险得紧。但海口既已夸下,唯有小心行事。

他低声吩咐众士兵将铺子内的锡箔香烛阴宅等一应易燃之物搬到东厢的几间屋子口,而后着士兵隐身于铺子内的阴暗处。自己则带了箭法最好的三人趴伏于屋檐上,与暗夜溶于一体。

伴随着蔡异杰的手臂一挥,香烛铺中窜出了条条火蛇,呼叫着汇涌至东厢房,开启焰火狂欢。

火势起得很快,转眼间封了屋门,攀上窗棂。浓烟之外,十几双眼与十几支箭死死瞄着烟火交织的东厢房内。

浓烟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屏着气一出也不敢出的兵士们终松了口气,箭矢离弦而出,如雨砸向黑影。

箭入浓烟而不可见,只闻轻微的金属相击声。

蔡异杰做了个手势,又是一阵箭雨射入,此次却是泥牛入海般湮然无息。

密室外的书房中挂有李洞明常着的披风,此刻披风卷成一团将十数只箭矢紧紧绑住。

李清仪呆愣于地,震惊中带着兴奋与激动,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

方才阿爹抓起披风时,披风涨盈而展,垂直如一方铁块,阿爹舞着披风身姿如电,她根本未及看清阿爹已接下了所有的箭。

李洞明擎起伞走向火舌漫卷的房门,意态悠闲如同雨中闲庭信步。

兵士眼目一错不错地盯着烈火中噼啪□□的厢房门,火舌已几乎舔上房顶。

风乍起,这不是三月的微风,亦胜过冬日漫卷飞雪呼啸的北风,这是席卷一切所过皆不存的龙卷风。

燃烧的厢房门脱框而出,横着飘了起来,如顺流直下的轻舟,轻巧巧的,不偏不倚地泊在兵士藏身处。火光映出了惊吓的脸和乱跳着四散的条条人影。

这队银枪兵由蔡异杰精心挑选,训练有素。短暂的措手不及之后,各自归位,搭弓上箭。

另一股狂风奔涌而出,如一双大手推开门两侧所燃之物,扫出一条无尘通道。随即一个黑影陡的飞出。圆如大锅,漆黑如墨,飘忽诡异。

兵士箭矢一阵急射,均撞上其身而断作两截。箭雨不断,圆盘飞转,将所有雨滴纳于盘内。

兵士大为惊骇,唯有蔡异杰于西厢檐上看得分明。

圆盘为伞,伞后之人内力深厚,身形飘忽。

透骨寒意自脚底而起,即使在银枪效节军中多年,他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功夫。

蔡异杰正欲脚低开溜,只见浓烟中疾步走出了六人直向西厢而来。

他们两人一排,当先一个走在外侧的腿有新伤,扶着一右脚受伤之人。其后一排行于外侧的清俊少年护着一秀□□。后排一随从模样的男子遮着一个二八娇娘。鬼魅之伞恰恰飘于这几人身前挡了所有箭雨。

蔡异杰心电急转,牙关一咬,心道:“便博他一博,若不成则绝不恋战,走为上。这后面两人当是执伞人的婆娘与女儿。张源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虽不可动,若伤得那妇人也可扰乱此人心神,露出破绽。”手隐于背后,他对同伏于檐上的三名兵士发出命令。

东厢火重烟浓,王延寂等四个习武之人可屏息些时,王应诺与李清仪却呛进了几口灰烟。两人以袖掩鼻,低低咳嗽,盯着脚底的青石路疾步快走,浑然不知斜上方急射而出的五支利箭!

王延寂反应不可谓不快,手一翻三支短箭如闪电飞出。

一箭正正撞上长箭箭头,双双坠落;另一箭虽击中了长箭,但长箭劲力极强仅略缓去势仍呼啸而来,王延寂衣袖一挥将其打落。

第三支短箭惜与箭矢擦身而过,知止手掌在地上一拍身子倒立飞起一足踢飞开去。

而蔡异杰双箭齐发的两支最厉最疾,呼啸而至,与王应诺头部仅一尺之距!

王延寂将王应诺推开,赤手抓向双箭。一箭在握,另一箭却割过手掌继续向后奔去。

王应诺一个趔趄向前扑去,那最后一箭便直射向她身后空档处的李清仪!

一切均发生于电光火石间,阿闽仔不及抢护,李清仪僵立原地,躲在铺子里的张源也“啊”的一声惊呼。

星光暴溅,一条黑带擦李清仪之面而过,堪堪插入她与箭矢之间,‘笃’的一声钉入她身侧的窗棂。众人方看清是黝黑如墨,铜钱般粗细的铁伞伞柄。

伞无柄则骨无以承托,李洞明右手卸伞柄飞掷而出,左手五指如钢筋铁爪控住伞骨。

蔡异杰等的便是李洞明分心的这一刻,先头两箭离弦后便连发数箭疾射李洞明!

前临箭雨,背有冷箭。李洞明冷哼一声,手指正欲拨动伞骨,左厢房的浓烟中突地窜出一条黑影。

黑影矫健如豹,手中长棍翻飞如雨,灵动快疾。接下所有蔡异杰射来之箭。

蔡异杰见状不妙,正欲滑溜,一道冷风吹过,继而手掌传来锥心的痛。惊见右掌被一根柳条般粗细长约三寸的银针死死钉于檐上、拔不出动不得!

未待他决意是否断腕弃手而逃,喉部已是一凉,颌下的那抹蓝色瑰丽如宝。

从军多年,对身死早有准备的他竟奇异得放松下来迎接死亡,“这么美,真像极了家乡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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