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一个公会成员在门外问道:“秦会长，你在吗？”
“何事。”秦皖扬声道。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姜厌闭嘴，后者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成功博得秦皖一个白眼。
“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要见你，自称，你的……高中同学？”
姜厌闻声挑挑眉，口型道:“秦大美女魅力不浅，能让你的同学事到如今还念念不忘。”
“闭嘴。”秦皖轻声斥道，瞪了她一眼，随后皱眉道，“带他进来。”
“秦皖，好久不见。”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带着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人走进来。他环视办公室一圈，随后落在秦皖身上，轻笑一声:“到最后，你和我都输了不是吗？没有人追到她……”
“滕尹锦。”秦皖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转头对姜厌说:“送客。”随后直接从滕尹锦身旁掠过。
“堕天使是我儿子。”
秦皖顿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跟在堕天使旁边的温无咎，是你的养子。还姓‘温’……”滕尹锦颇为玩味道，“你觉得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皖转身面向他，目光带着寒气，毫不留情的落在滕尹锦的面具上:“这么多年你倒是见不得人了。”
“面具摘了就会被发现啊。”滕尹锦轻叹一声，“我可是个可怜人。秦会长不如同情我一下，也好歹同学一场对吗？”
“堕天使是你和谁的孩子？”秦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只查到堕天使有自己的队伍基地，隶属于一个组织。至于组织最上头是谁，她并未查到这更深一层。看来是她自负了。
“你觉得呢。”滕尹锦苦笑一声，“你和温楠音都考走了，我和那个疯女人却还在。”
“……邵扬。”秦皖抿了抿唇，眉目间带着愠怒，“她最好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我可是冒着被这个疯女人发现的风险找你投诚的。”滕尹锦的目光转向姜厌:“嘿这位女士，偷听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我是正大光明听的。”姜厌冷嗤一声，抱臂靠在墙上，小心的避开了墙上的古画。
“她不是外人。”秦皖目光转回:“你来投诚？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我真的是来投诚的。”滕尹锦举起双手:“我和邵扬的关系早就破灭了——从她上个月为了制衡我的好大儿把我的小棉袄腿废了之后。”
“你还有个女儿？”秦皖挑眉，“怎么生的？你不是讨厌邵扬？”
“她把我扒光、捆住取了我的基因。”滕尹锦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在这个疯女人眼里除了她一切都是实验品罢了。”
“玩的真花。”秦皖冷笑一声，“然后呢。”
“我跟你讲，我那个女儿可漂亮了，白色头发，看起来脖子一扭就断，特别想博物馆摆着的花瓶。”滕尹锦说着有些兴奋，“如果她的腿没被废，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我甚至愿意让她代替温楠音成为我的缪斯。我都不敢想象，当她被做成雕像的时候会有多么光彩照人。”
“变态。”秦皖冷冷道:“我明白了，因为邵扬毁了你的缪斯，所以你反水了。”
“她毁了我的信仰，我与她誓不两立。”滕尹锦虽这么说着，语气却没有任何起伏，反倒是有些轻描淡写:“所以我准备杀了她，把她做成雕像。虽然她是个疯子，但长得也不赖，虽然比不上我们缪斯但也能看。”
“嗤。”秦皖毫不留情道:“你与她都是疯子，疯到极致的疯子。”
“邵扬想把堕天使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战斗机器，但我想把他变成疯子。”滕尹锦语气微微上扬，“想想看，一个长相完美的疯子，身上沾着炽热鲜血的样子，特别是身上的鲜血是他挚爱的人时，那场景会多么的动人。”
“你是真的疯的无药可救！”秦皖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毫无疑问的，堕天使心中已经有了神祇，那孩子的代号是这个吧，真是个好带感的代号。要不是我不能接受我的缪斯是男人，那他简直是最完美的缪斯。”滕尹锦喃喃道:“想想看，那么一张脸，染上死气和绝望会是多么的美丽。多好啊，在他动心的瞬间死在爱人的手下，那会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你是痴心妄想！”秦皖抬手，在一瞬间将头上的簪子拔下，冰冷的簪尖抵上滕尹锦的脖子，“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
“无需你动手，我会先杀了他。”姜厌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下来，“敢动小酒，就得有敢于承担我牌刀的勇气。”她的指间不知何时夹上了一张塔罗牌:13号，死亡。
“这位女士你何必暴怒，你生气的样子可不符合我的美学。”滕尹锦轻笑一声，“我只是想想罢了，我可没胆量惹上一家独大的北极星。”
“你最好。”秦皖放下簪子滕尹锦的脖子上已然落下一道红痕，“留印子了呢，邵扬看见了会疯了吧。”
“无妨。”滕尹锦打了个响指，脖子上的红痕顿时消失:“我愿称我的异能为神，任何伤势都能在短时间内复原，所以只要我不死，那个疯女人就永远发现不了。”
“我很好奇如果她发现你身上有伤痕会发生什么。”秦皖轻笑着说，语气中带着点嘲弄:“不会想我想的那么刺激吧。”
“哦，她会在我身上疯狂制造新的伤痕掩盖。”滕尹锦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她是s，但我可不是m。秦同学，你可得救我。那日子我可一分钟过不下去了。话说北极星应该是有自己的窃听屏蔽系统吧。”他像是想到什么，问道。
秦皖点点头:“北极星的系统，就算开个洞，邵扬也找不进来。”
“那就好。”滕尹锦抬手，缓缓摘下面具。
那是一张极度漂亮，漂亮的有些女气的脸，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个男人。眉眼如画，恰好的朱砂色泪痣点在眼尾更添妩媚。
滕尹锦轻笑着看着秦皖，“秦会长，你看我都开诚布公了，你是不是也该把脸上的伪装卸了。”
“你没有老。”秦皖盯着他的脸道，“难怪邵扬二十年过去了还没厌倦你。”
“你不也是吗，向神献上灵魂以求不老。邵扬只不过是用科技的手段强行留下年轻罢了。”滕尹锦看着秦皖卸下伪装道具后年轻姣好的面容，叹了一句:“说实话，要不是你这个人太冷嘴太毒，你还是挺适合作为我的缪斯的。”
“谁给你的自信。”秦皖翻了个白眼。“邵扬真搞出了长生不老药。”
“Nonono。”滕尹锦摇了摇头。“她不过是强行篡改基因，将人类的寿命延长罢了，这药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会大幅缩减人的力量。不过她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并在自己身上实践，这样的话她看起来就比我老了不少，但她似乎不在乎。至于我吗，作为她眼中自己的禁.脔，当然是越孱弱越好。”
“你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定位但挺准确。”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帮我逃离邵扬并且找到解决后遗症的方法，我就保证不动你的养子。”
“他是温楠音的孩子。你这是在逼迫我答应。”秦皖沉下脸色。
两人对峙许久。滕尹锦只是笑着看着秦皖，并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你赢了。”秦皖最终开口，“邵扬在哪？”
“啧，你答应的太迟了，我得先走了，不然要被那个疯女人发现了。”滕尹锦将一张纸搁在桌上，急匆匆带上面具离开:“下次再来时我们可以详谈。”
“你就答应了？”姜厌拿起桌上的纸开始研究:“地图，我看不懂你看。”
“邵扬很变态的。”秦皖突然笑的有点诡异，她看向姜厌，一副“你要不要听”的表情。
姜厌懂了她的意思，确认了一下办公室的门锁上了，然后道:“说吧。”
“邵扬会间接性性别错乱，并且最恐怖的是，无论她认为她是男还是女，她的性取向都为男。”秦皖几乎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而且，她还是施虐狂。”
姜厌一脸咋舌:“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变态的变态，这滕尹锦不疯我都觉得不科学。”
*
滕尹锦掐着点溜回了邵扬囚禁他房间。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画纸画笔，洋洋洒洒铺了满地，将中间一张床簇拥着，令人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阴寒号。
所有的画纸上画的都是邵扬，无一例外。滕尹锦看着眼前的画，紧紧咬着下唇，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画撕掉。
他常舒一口气，捡起地上一只笔，来到画架前闭上眼睛勾勒。只有邵扬不在的时候，他的画才是他的画。
“沙沙。”艺术家几笔勾勒出自己缪斯的轮廓，正要细化，却听见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滕尹锦神色一凛，慌忙将画撕下，准备藏入地上层层叠叠的邵扬的画像，却听见邵扬冷冷却又疯狂的声音响起:“你画的不是我，画的是谁？！”
“没谁，我随便……唔！”滕尹锦只觉得腰间猛然被重物击中，尾椎骨的刺痛敢顺着脊柱蔓延而上，身子猛的一软倒在地上。然后又被眼睛因愤怒而泛红的邵扬一手抓住，被拖到了床边。肩头直接磕在床沿，还不等他倒吸一口凉气，就听见了几声冰冷的“喀嚓”声，手腕上被扣上了手铐，手铐的另一头接着锁链锁在床头。
“你真是疯了……”滕尹锦话没说完，就被邵扬冷冷扔在床上，他看着眼前的疯子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根几指粗细的冰棍，瞳孔骤缩。
“是你逼我的，我今天本来不想直接用这个对你的。”邵扬眯了眯眼，一手抓着冰棍，另一手掐住滕尹锦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欣赏着这张脸上因为恨意而目眦欲裂的表情。
她的手指擦过眼前人的眼角，上挑的眼角顿时变得绯红:“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听话呢？”
布料声窸窸窣窣的响起。昏暗灯光下，滕尹锦猛然痛叫一声，随后是几乎因为疼痛破碎的喘息，“邵扬……你真是个疯子……你疯的无可救药……唔！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是疯子，你早就体会过不是吗？”邵扬冷冷道，眼神中带着满足的看着滕尹锦无力匍匐在床上，“我这具身体虽是个女人，但有的是方法让你属于我。怎么样，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被我一个女人占有了吗？”
滕尹锦已经不再回答她，眼神中满是恨意。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这个疯子。
“我知道你没晕，来。”邵扬凉薄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滕尹锦手中被强行塞入一支笔以及一张纸，“你不是最喜欢画画吗？那就和之前一样，画我吧。”
她的嘴角泛着笑意，冷静的外表下是极致的疯狂:“你要画我，你也只能画我！”
*
“邵扬出身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她的父母试图操纵她人生中的一切。”秦皖道，“她的原生家庭毫无疑问导致了她的疯病，她在面对实验时极度冷静，但她在其他时候极度偏执，有极致的占有欲。当她看上某样东西，她会选择把东西不计一切的弄到手，随后深藏起来控制住……这是她的悲剧，也是时代遗留的悲剧。但这不是她因此犯罪的借口。”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命运太过虚无缥缈，是谁也无法决定的。”姜厌指尖轻抚过桌上平铺的塔罗牌，“我为滕尹锦卜算了一次，15号恶魔，看来有些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死不了，邵扬可舍不得他死，就算他成了植物人邵扬也会用一切方法吊着他。”秦皖眯着眼道，“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来看这个图。”
“我真的看不懂地图，我是路痴。”姜厌仰头直接拒绝看图，“你找的什么个会看图的。我还是决定进副本保护小酒。”
“尊敬的占星者，副本‘碧海之滨’内神棍阁下和骑士阁下已进入。你再次进入是浪费资源。”天域的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姜厌的念想。
“嗤，人家亲叔叔已经进入保护了还用得着你？过来给我看地图。”秦皖冷笑一声，将地图拍在姜厌眼前。
她也是路痴，也看不太懂。不过这点绝不能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小姐姐我知道了哦。”002的声音响起。
“拖出去，自刎。”秦皖毫不留情在脑内道，“任何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东西都不能活着。”
“嘤嘤嘤，你真的不顾及往日的情念？”
秦皖看着地图只觉得头疼，后面002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她是一点没关注。
邵扬的疯不是她个人的悲剧，同时也是时代的悲剧。悲剧从未停止，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己所能的改变周围，让悲剧减少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碧海之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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