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童子五指贯穿那傀儡的头颅,面上嘻笑,“小蛇不乖,童子来帮你,把你变得乖乖的。”
傀儡再度袭上两人——
*
“嘀呜——呜——”
急促的笛声婉转急下,黑夜中潜藏的危险似乎也要随着笛声一同浮现。
晏之何的感知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般,去看什么都迷迷蒙蒙的。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晏之何抬手摸了摸眼部,他看不见了。
无论是神识感知还是眼睛。
晏之何面上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最起码要是没有器灵的提醒江闻觉是丝毫发觉不出来的。
晏之何一把抓住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制止道,“别乱动。”
江闻觉瞪眼,你不是看不见吗?
器灵感知到江闻觉的想法,不禁一阵无语,“你师叔是瞎了又不是死了。”
自己动作多么大自己都不清楚的吗?
江闻觉悻悻闭嘴。
…
晏之何感到耳边一缕气流划过,林中的笛声变得尖锐起来,揽着江闻觉从藏身的树枝上飞跃离开,脚步在空中一踏飞身到另一侧的树上。
无声无息,两人原本站着的树枝已然化作齑粉飘洒在空气中。
晏之何袖袍一转,向满天的粉尘挥出一掌。
“彭!”的一声,有重物落地。
之后便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晏之何向下扫了一眼,耳中是清晰的咀嚼声。
还有随之而来的破空的风声。
晏之何将江闻觉推开,手中法剑毕现。法剑在晏之何的操纵下向那道破空的声音刺去。
两道气流相撞,将周围的树木尽数折断。月光流转,照映在这片空旷的大地上,也揭露出了其中蕴藏的隐密。
密密麻麻的虫类在地上爬走,一具人形的尸骨残缺不全,骨中还有虫子在不断的啃食。
半空中,一道白袍鬼面的魔修与晏之何相对而立。
灵力波动的范围愈发扩大,激扬起飘散的落叶。
那白袍魔修突然轻笑一声,笑声带着灵力波动层层漾开,四周和着风声开始响起不断的笑声,凄厉而阴森。
晏之何屏息,将被干扰的听觉也给屏蔽了,全凭外界的波动来感知对方。
即使杀意可以遏制,但魔修若想出手必有灵力波动产生。
手中法剑翻转对上背后劈过来的长笛,执剑划过长笛表面卸去对方的攻击,法剑自下而上挑去,划破了对方胸前的法衣。
那白袍魔修极速向后退去,“云掌门果真名不虚传,硬碰硬在下自然打不过 ,这个至阳之体在下边笑纳了。”
娇媚的女声在周围诡异的笑声中格外突兀,说着那白袍魔修就要去抓江闻觉。
“跑啊!傻小子,你还傻站在这干嘛呢!”器灵作急的尖叫声响起。
但那魔修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器灵反应的过来不代表江闻觉就能反应过来,猝不及防间就被那不知是男是女的魔修给抓住了胳膊。
江闻觉面上疼到抽搐,他敢肯定自己胳膊上现在有五个血洞,不是,他为什么这么倒霉?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
晏之何眉头一蹙,他虽然听不见,但那魔修触碰到了江闻觉身上斗篷的禁制他还是知道的。
法剑从手中飞出,阻拦了白袍魔修离开的去路,晏之何隔空与那魔修交了一掌。
魔修抓着江闻觉后退几步,周围的笑声愈发的大,足以看出魔修的气急败坏。
“给你!”魔修眼中发狠,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好了。
魔修一掌将江闻觉拍向晏之何,这一掌足矣震碎心脉,让江闻觉变成一个废人。
江闻觉只觉喉中腥甜,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晏之何飞身接过被推过来的江闻觉,立刻覆上灵力为他护住心脉。再一抬头,已经感知不到那魔修的气息,周围凄厉的笑声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晏之何放开封禁的感官,没了干扰的笛声,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晏之何拿起江闻觉的手为他探脉,朦胧的月色照在怀中少年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若说先前江闻觉的身体能用糟糕形容,那现在可以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经脉破碎,根基受损,丹田被毁。若不是晏之何及时护住他的心脉,现在还有命没有都是个问题。
晏之何心中一叹,揉了揉他拧在一起的眉头。
气运之子。
这四个字说起来倒是挺容易的。
*
曾有圣人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①
可是……没能在这些磨练中脱颖而出的人又何其之多?
众生芸芸,天道不会在乎!因为一个选择湮没了,祂还有其他选择;大道万千,法则不会在乎!因为那不过是它万千分之一的可能中的一个。
所谓的成王败寇,这方天地并不会在乎一人的生死。因为那个人没能成功,那他便是被淘汰的劣质品,他不再具有引领世界的资格,他将一无所有,他终归于凡。
如今距离苍梧山那夜已过去半月有余。当时江闻觉手上昏迷,但苍梧山明显深藏古怪,并不适合疗伤。于是晏之何便连夜抱着人离开了山中,就近找了个小镇暂时落脚。
天光翳翳,如今正是晨起时分,临近的街上已经开始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了。
这是晏之何临时租的一个宅院,在这个时刻,主屋里的灯盏已经亮了半个时辰有余。
晏之何坐在桌旁,葳蕤的灯火在他脸庞上打上了一层暗影。而在他右侧的床榻上,江闻觉双目无神的看着床帐的顶部。
良久,江闻觉艰涩的声音响起,“师叔。”
“嗯。”晏之何的声音低沉平静。
“师叔。”江闻觉又叫了一声。
晏之何看他,江闻觉的姿势没变,还是在盯着床帐出神。昏迷了半个月,方才自他醒来在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和状态。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江闻觉转动眼珠,嗓音沙哑,“其实我还可以修炼,我还……可以,对不对?”
江闻觉的声音中包含着希冀,但事实就是事实,并不是谁三言两语就改变得了的,晏之何的声音听在江闻觉的耳中格外的残酷。
“不是。”
很平静的两个字,但却让江闻觉再也压不住眼中的泪意。
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中。
江闻觉眼中发红,死死咬住被子,喉中没有泻出一丝哽咽的声音。
晏之何坐在桌旁看着他哭,并没有出声安慰,这些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一些事,更何况晏之何见过比江闻觉更惨的人有很多,或许江闻觉以后会和那些人一样,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思绪在脑中转过,晏之何心中哂笑一声,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想比惨吧 。
晨光熹微,眨眼间又过了一刻钟。
晏之何目光在颤抖着的被子上停顿住,床上的视野被遮住了大半,他看不见江闻觉的脸,但却能看清颤动的被子和裸露在外的紧握着的拳头。
晏之何眸光动了动,终是轻叹一声起身走到了床榻旁。
沉浸在杂乱思绪中的江闻觉只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温凉如玉的手掌包裹了起来。
“松开。”
一道清冽而有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但江闻觉此时听了却无端的恼火,他挣开了握着他的手的那只手,声音沙哑凶狠却又犹如困兽般的无力,“滚开!”
他在迁怒。
江闻觉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冒犯自己的师叔,让自己的师叔“滚”,他在对自己的师叔不敬。
但现在江闻觉感觉自己的脑子无比的清醒,可情绪却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发泄。或许他也不只是在迁怒,他还在恼恨,恼恨身旁这个男人,自己的师叔,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的说出那些活,好似对自己仿若灭顶之灾的事对他来说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一样不值得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
江闻觉的心中恼恨,明明自己是他的师侄,明明自己是无极宗万中无一的天才,自己还是至阳之体,明明……
江闻觉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罗列了一遍,罗列完了他发现好像这些又都不算什么。是了,自己也只是他师侄中的一个而已,无极宗不缺天才,至阳之体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过。
自己在他眼里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可是,江闻觉心中有千万个可是。
…
叫他滚?
晏之何挑眉,试问小孩子不听话了怎么办?这简单,打一顿就好了。
晏之何向来深谙‘先礼后兵’一道,让他松手他不松,胳膊卸了就松了。
伤多了不愁。
随着一声轻微的骨骼错位声响起,江闻觉紧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掌心是四道月牙状的伤痕,指甲中还嵌有些许血肉。
“你干什么!”
江闻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看向晏之何的脸上泪痕遍布。他嘶吼出声,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怨恨。
“你在恨什么?”晏之何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恍若一汪寒潭,很平静,很平淡,无波无澜。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先秦-《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祝宝宝们,阖家欢乐、身体健康、吉祥如意、顺风顺水顺财神,除夕快乐嗷~!o(≧v≦)o
还要提前预祝宝宝们春节快乐哦(^0^)/
然后,往后几天都比较忙要走亲访友什么的,所以是无更的哦~嘿嘿~( ̄▽ ̄~)~
感谢在2024-02-03 14:58:55~2024-02-06 18:2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逍遥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