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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里应外合

一周前。

皇宫,紫宸殿。

朝会刚解散,赵珩心思沉重,提不起胃口用早膳。

今日朝会仅争论一件事——是否与西夏和议?

文武百官分为人数几乎相当的赞同和反对派,反对者称党项贪婪,必会提出狮子大开口的合议条件,且自大军开拔以来,敌军节节败退,我方收复大片失地,岂有不乘胜追击之理?

赞同和议者则表示开战以来敌军虽有损失,我方亦不遑多让,甚至有无辜百姓因主帅安定王激进的用兵策略而陪葬,此事早已传至京城,引起许多士大夫口诛笔伐,如今敌方求和,便是已有向我朝俯首认错的意思,何不就此停战?即可平息民怨,还能减轻国库耗损。

两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赵珩一直平心静气,聆听各种说法,其实,他内心想战,然而,国以民为本,他为国之君,终究必须为百姓着想,或至少做出表面上把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决定。

官员们此起彼落的辩论在枢密使风风火火进殿时被打断。

萧寅首先为迟到请罪,随即告知前线传来急件,是来自镇守永乐城的靳克正。

靳克正擒获潜伏在横山的敌将,敌将为求保命,供出早前的求和意愿为假,敌军实则已倾全国之力,屯百万大军于天都山,执掌政权的太后再度携小皇帝亲征,并以安定王为首要目标,理由是安定王知兵,铲除安定王,边防诸寨便会相继瓦解。

“陛下!”萧寅声若洪钟,义愤填膺,“夏国过去十数载一面修贡、一面犯边,毫无臣服之意!如今在我朝边境仅五十里之外屯兵百万!还假意求和,意图扰乱我朝,其野心之甚,罪恶之重,绝不可轻易饶恕!”

萧寅此言一出,和议派都哑口无声,主战派纷纷进言,提议尽快给边防加派支援。

赵珩于是下旨令枢密院调派一路厢军至前线作支援预备。

退朝后,赵珩留下萧寅,没多说什么,只问一句:“百万大军,顾依见没见过?”

萧寅不嬉皮笑脸,沉稳而自信,“陛下,八年前,西夏集五十万大军进犯,沿环江发动攻势,朝廷主张坚壁清野,派出十一路将领坚守城寨,当年我随欢庆路驻守洪德城,眼睁睁看夏军行军如入无人之境,大肆掳掠之后一夕而遁,无人出城追击,陛下可知这被动的战策是因何而转变?以致在后来的六年逐步铲除夏军,每一场战役皆以寡敌众,最后一战甚至险些擒获西夏国母。”

赵珩默许萧寅继续讲。

“是当时还在伙军打杂的顾依说的一句话。”萧寅缓了缓,赵珩看出他刻意模仿顾依那一脸诚恳得几近乎蠢的模样。

“他是这么说,萧大哥,打仗的兵吃的真是好,我见他们一天比一天强壮,这要是一开打,肯定会赢。”

赵珩在心里尝试勾勒顾依和萧寅对话的情景,他记得那年出征的萧寅已经很是高大,英姿飒爽,顾依呢?大概不会和自己相差太多。

萧寅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接着说:“陛下,您不用担心,百万肯定只是夸大,当年我提拔顾依后,听他意见把十一路军分派至三十处军寨,夏军兵力因而被迫分散,方才让我军在战略上占据主动优势,如今夏军兵力势必不比从前,顾依定能沉着应付,再说了……”

萧寅终于还是嬉皮笑脸了一下,“顾依离京后陛下就嘱臣派人监管粮仓,确保军粮不断,顾依的性格是吃了饭一定干活!您喂得他饱,他必干出好成绩!”

赵珩勉强接受萧寅的安慰。

自平南一战,赵珩对顾依的作战能力便没有丝毫怀疑。

顾依至今唯一传回京的作为只有错误,而那错误已肯定是遭诬陷,杀敌数万和收复失地的功劳他一项都没有占,可夏国竟倾国之力以铲除他为首要目标,足以证明他才是镇住边防的大功臣。

顾依是当朝臣子,他即便不居功,也理所当然该为朝廷、为国民卖命。

尽管因亲属之情于心不忍,赵珩还是必须只把他视为一枚棋子。

“陛下……可是担心安定王?”刘燕文竟然看穿赵珩心思,还大胆地说破。

赵珩瞪这老臣,没好气说,“朕的心思,你要乱猜也得有个拿捏。”

“老奴知罪,陛下息怒。”刘燕文弯低腰退开两步后屈膝跪下。

“知罪,就该将功抵罪。”赵珩夹一块削薄如纸的鱼肉入口,肉味清甜,口感嫩滑,他知这尾鱼是王家庄敬奉,他适才盯着这鱼发呆,刘燕文许是因此胡猜。还猜中。

“陛下有何吩咐,老奴必尽瘁。”

赵珩面无表情,淡定言道:“传尉羽盛来。”

稍晚,尉羽盛忐忑不安地进宫面圣,赵珩不和他客气,直接下旨:“带一万精兵,其中三千骑兵,以保护安定王性命为唯一任务,安定王若有不测,朕诛你满门。”

X

没烟峡。

距离天都山仅三十里远的堡寨已烧成废墟,靳绍炻在本该是伙房的地方翻找,找到一个还能用的大锅,他把大锅绑在背后,捡起一把因被大锅压着而没有烧成炭的筷子,收好了便离开废墟。

少年沿干枯的水道步行穿越一大片旷野,路上见到不大的石头或枯木就会翻开,自底下的土挖出虫蛹,裹在一个油布包里带走。

越过旷野就是一片树林,少年如识途老马,即使每一个拐弯处都有极不明显的记号,他都不需要看就能选择正确的路径。

平地渐渐蔓延至高处,少年再走了近一个时辰就来到一处断崖,他先踢几块石子下去,再扔一条柴,接着学啄木的雀鸟那样在树上敲打几个急促的拍子,不多久,他听见来自崖下相应的几声敲打。

少年检查好身上的包袱都绑得牢后就徒手爬下崖,崖壁布满不规则的石块和凹陷的坑洞,少年手抓石块,脚踩坑洞,贴着崖壁往下爬,直到手及之处再没有能抓的东西,往下能从稀疏树叶之间看见地面,和自己所在距离大约有三十尺。

少年松手,没有丝毫惧怕,他任身子下坠,穿过枝叶缓去坠势,抓准时机在落地时就卧下打滚,他背后虽被锅子给磕得有些痛,但还是安全着陆。

“怎么又用这危险的方法回来?”在崖下接应的一位顾家军士兵扶起靳绍炻,替他拍掉身上沙尘时还边叨念:“地道虽然远些,但也不至于天黑前回不来,你要是摔断手脚,王爷怎么向你爹交代?”

“当兵的,打仗伤亡是理所当然,有何不能交代的呢?”靳绍炻说。

“哎,你是还不知道。”那士兵边走边说:“王爷对手下带的每一个人都很看重,宋将军说,肃远谷那战顾家军损失多人,王爷整个月吃不下睡不着,就算没死人,永乐城那战我受了伤,未免耽误行军我便忍着,王爷后来知道,把我骂得可惨,说要是因来不及医治而丢命,他不知得向我爹娘如何赔罪?”

靳绍炻想了想,问:“那我们装死不回去,王爷不是得很难过吗?”

“或许吧……”士兵无奈耸肩,“可宋将军说的有理,我们与其安然全身而退,不如趁机给王爷制造攻入天都山的机会。”

“嗯。”靳绍炻点头,“我也这么想。”

靳绍炻带着今日的收获来到一处石窟,他把此处整理为做饭的地方,负责给躲藏在这隐秘山谷中的百来人做饭。

八天前,宋河下令烧毁堡寨,给出随机发动袭击的指示,并分散了军队,他后来告诉靳绍炻这是游击作战,分散成小股或甚至落单的士兵只有两个任务,那便是把敌人杀光后活着返回营地,至于如何完成任务?就全凭个人主张,无需等候主将号令。

宋河提醒靳绍炻,要是不幸落单,切记得设法保命,游击作战只要能活到最后就是胜利。

靳绍炻后来确实在一次混战后和宋河走散,他一个人在林里过了三天,吃野草、苔藓,和虫蛹维生,那三天他曾两次遇到少量敌军,并射杀两人,在第二次这么做后他被敌军追赶至山崖,抱着誓死不被俘虏的心态跳下崖,因及时抓住树枝而没摔死,可落地不久就被一个穿着夏军盔甲的人制服。

那人没有下杀手,可靳绍炻咬了牙和那人死斗,直到草丛里忽然冒出一匹狼,对着靳绍炻低鸣,靳绍炻认出那狼是安定王所养,才停止和那人缠斗。

那人说他叫魏溪,隶属顾家军,是安定王安插在敌营的细作,他已按安定王的指示混入天都山守烽营,前些日子敌军在天都山集结大量兵力,估计有四十几万,魏溪想给安定王传信,却因天都山军营的守备日渐森严,他无法轻易外出,于是便带着和他一起混进来的一个弟兄自荐到没烟峡驻守。

魏溪成功离开天都山后就协助他那弟兄带信逃走,结果不慎被揭穿身份,他遭数人追赶至崖边,激战后他不仅手脚被砍伤,背后还中箭,追赶他的人死剩两个,他将那两人拖着坠崖。

坠崖的敌人当场摔死,魏溪因有他们当肉垫而保命,他为了活下去,用火烤伤口止血,可由于没有更多的力气觅食,他几度面临垂死,他在一次昏迷后以为自己不会再醒,可竟还是醒过来,让他得以醒来的是围绕在身边的一群狼。

魏溪自然认出这群数量刚好八只的狼群就是安定王的崽,狼群领袖小二给他刁来野兔,他当下靠兔血恢复见底的生命力。

狼崽是通过地道进入山谷,魏溪发觉这山谷是绝佳的藏身处,便静心待着养伤,待伤好得差不多时出去,发现没烟峡的堡寨已被攻略,他推测安定王随时会进军天都山,他必须尽快回到天都山的守烽营履行安定王要他做的事。

魏溪知逃离堡寨的夏军都埋伏在没烟峡伺机而动,他若贸然回天都山就会被视作逃兵,于是他便计划拿下这群伏兵的主将,再以替主将传达求援信息的理由回天都山。

魏溪的计划和宋河的进攻几乎同时进行,宋河仅用一天就占据没烟峡数个据点,魏溪当时知道有己方的人打入没烟峡,低调的作战风格很符合顾家军,他便改变计策,决定找到己方主将,联合群众之力把敌军全数歼灭,然后冒充敌军身份,在开战时趁乱回天都山,占据烽火台,阻止敌军烽火传递,让安定王能在敌国发兵增援前顺利杀进来。

魏溪第一个遇到的己方军人就是靳绍炻。

接着数日,靳绍炻和魏溪协力找到宋河,宋河和魏溪达成共识,宋河把计策以顾家军独有的暗语写下来,让八只狼带出去寻找其他分散在外的顾家军,这实行起来并不难,受过训练的狼崽子只要得到指令,就能靠嗅觉找到它们曾经熟悉的人。

数日后,顾家军一千人证实都存活,敌军伏兵则已一个都找不到。

顾家军按主将的指令伪装成夏军,分成数小股埋伏在利于传信的据点,而被安排为第一波闯入天都山的百人分队就藏身于距离天都山烽火营最近的这个山谷。

靳绍炻生火把虫蛹、野草和动物的骨头煮成一锅烂粥,召集众人来吃。由于狼崽身负传信的责任,必须吃得饱,众人便只取狼崽猎捕的动物骨头煮食,为了活命,没人怨这伙食难咽。

靳绍炻曾听说古人从军缺粮会食用马匹或死去的人,宋河在他埋葬敌军尸体时见他沉思,猜到了他心思,便对他说:“王爷有令,战争不是杀戮,军人是为安宁而战,必须在杀敌的同时保有最低限度的良知,前线作战缺粮虽苦,可若吃了一个死人,就会想要为果腹而杀掉还没死的人,造成恶性循环,最终自取灭亡。”

“至于马。”宋河接着说,“缺少战马会影响突围的可能,王爷说天地自然能吃的东西很多,可以选择的话,绝不食用为我们奉献过劳力的生命。”

宋河现场挖出一把泥,泥里有蚯蚓,“这些就是我们打胜仗前的主食。”他淡定地说。

藏身没烟峡的第十一天,离开石门峡的第十五天。

夜晚,云层厚重,几乎不见月光。

小二带着封信回到山谷,魏溪打开来看,是来自埋伏于能看见石门峡发出的响箭之处的人所写,信中以血字书一古诗中的句子。

——六国始咆哮,纵横未定交①。

“是时候了。” 魏溪眼中如火焰燃烧。

“狼王已咆哮。”

①北周庾信 《拟咏怀》之十五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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