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水霜尘看着无玄笑，“不信？”
无玄清了清嗓子，说：“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水霜尘笑笑，说：“如今回头想想，经兄当初千方百计想让为师亲自走这一趟，十之**另有所图。”
无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会不会，和他无关？”
水霜尘道：“身为北海修为最高者，即便和他无关，若说他完全一无所知，为师也是不能相信的。”
无玄沉吟道：“那师尊的意思是……”
水霜尘笑笑，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石头村之后，我们去码头。”
无玄惊讶道：“现在就去？”
“怎么，你想歇歇？”水霜尘笑笑，说，“为师还以为你很想去码头看一眼，不想的话就算了。”
无玄连连摇头，说：“谁说弟子不想，弟子就是一时间没跟得上师尊的节奏。这次和师尊一起下山弟子才发现，有时候，弟子是真的跟不上师尊的节奏。”
水霜尘笑笑，道：“那为师说慢点，你有问题尽管直接问，要不了多久，你一定能跟上的。”
“师尊这么相信弟子？”无玄笑道。
迎着无玄的目光，水霜尘轻轻道：“为师从未不信过。”
无玄目光闪烁，道：“那弟子就真说了。”
水霜尘点点头，说：“你不妨直说，为师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弟子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现在”，无玄道。
水霜尘没接话。
无玄也没非要水霜尘说什么，他只是长出了口气，便接着说：“师尊那日说，弟子之所以回来是为了弥补遗憾，但现在想来，弟子若是连遗憾是什么都不晓得，那又谈什么弥补。”
“所以……”水霜尘接话。
无玄摇摇头，道：“所以，第一次听闻饕餮出现时，弟子真的有点蒙。”
水霜尘道：“认为毫无关联？”
无玄长出了口气，道：“弟子隐隐约约感觉一切都有关联，但却又感觉毫无关系。”
水霜尘忽然道：“为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曾经，并没有出现过这些事。”
无玄目光闪烁，承认道：“弟子实在想不通，如果说一切都是因为弟子在大殿上选择了改变而发生，那不就更说明了这一切的发生都和弟子有关。”
水霜尘没说话。
无玄想了想，继续道：“说实话，弟子最蒙的还不是别的……”
水霜尘笑着接话：“龙？”
无玄摇摇头，道：“师尊也说，龙族出现在凡间本就是件稀奇事。但不管是龙族还是饕餮，只要出现，一定是有迹可循的。让弟子愕然的，是师尊对秘术的态度。在弟子印象里，秘术，特别是上古秘术，是仙门百家绝对禁绝的。北海派虽说算不得什么大牌，总也是十分重要的门派之一。但师尊却很随意的说出了北海派涉秘术的话，就仿若……”
“仿若秘术和三界中的任何术法一样，不是什么大事”，水霜尘接口说。
迎上水霜尘的目光，无玄点点头。
水霜尘道：“继续说。”
无玄摇摇头，道：“弟子比较笨，师尊还是一件事一件事来解释吧。”
水霜尘道：“北海涉秘术的事说来话长，你确定想现在知道？”
无玄低头思考了片刻，说：“现在不知道，会有所影响吗？”
水霜尘摇摇头。
“那就以后再说”，无玄立刻答道，“师尊只要将需要弟子知道的都告诉弟子，至于别的，晚点再说也行。”
水霜尘淡淡一笑，道：“现在为师几乎可以肯定，不管是饕餮还是龙，都是北海派自己招来的。确切说，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样。”
无玄目光闪烁，道：“要除掉龙族，可不容易。”
水霜尘笑笑，说：“现在我们只能肯定，北海这里，龙是存在的。至于是神，是仙，是妖，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倘若想要解决他身上的问题，我们得设法知道更多的消息。”
无玄挠挠头，道：“总不能下水去寻，那岂不是进了他的地盘了？”
水霜尘笑道：“你放心，为师就是自己找死，也不会让你找死的。”
无玄一把抓住了水霜尘的手，摇着头道：“不行！”
水霜尘看了眼无玄的手，道：“我们自然不能去水里和他纠缠，不论是仙是妖，他都是水族，而我们是人，在他面前，是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无玄低头想了想，忽然道：“弟子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水霜尘跟着无玄的话笑。
“我们既然不能去水里和他纠缠，那就要设法将他引出来”，无玄道，“至少，我们得要先看到他是个什么样子，才能另作打算。”
水霜尘点点头。
无玄沉默了半晌，道：“师尊的表情……看起来这事可没有说起来这么容易。”
“那又如何?”
无玄一怔，笑了：“师尊说的对，总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了。”
“这才像我的徒弟”，水霜尘道。
无玄还没说话，水霜尘已接着道：“至于你的怀疑，的确有此可能。然而一时半会的，谁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玄沉吟道：“那师尊的建议是……”
“为师的建议，是你过好现在。”
无玄还没说话，水霜尘已接着道：“既然你肯定这一切一定是有意义的，那么，只要你过好每一天，一定能搞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也能弥补弟子的遗憾”，无玄接话道。
水霜尘点了点头。
无玄想了想，长出了口气，道：“果然还得和师尊说说话，师尊一开口，弟子便豁然开朗。”
“那走吧”，水霜尘轻笑道。
无玄目光才晃，水霜尘提示道：“去码头。用你的话来说，至少，我们得先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无玄狠狠地点点头，坚定道：“我们走。”
绕过茶寮，两人径直拐上了前往码头的道路。大约是因为前往码头的，这路，比想象中要宽敞平整得多。只是，两人还没走几步，正前方便传来了一阵骚动。
无玄才看了眼水霜尘，奔跑的人群已冲到了他们面前。
确切说，是逃跑的人群。
人群越来越近，越跑越多。无玄看准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敢问前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青年挣扎不果，又眼看着拉住自己的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也就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还行了个礼，才说道：“那边，那边闹鬼了！”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挥手指了下。
“闹鬼？”无玄回头瞧了眼已走近的水霜尘，才说道，“公子冷静一下，慢慢说。”
书生长出了口气，迅速道：“我们这些人，刚从海船上下来。也实在是太倒霉了，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下船呢，就闹鬼了。”
水霜尘和无玄迅速互换了个眼色，都没说话。
书生仿佛是担心两人不信自己，认认真真道：“两位若是要去码头，还是不要去了，省得都平白无故地丢了命。”
说着，又拱拱手，便匆忙走了。
眼瞅着书生越走越远，无玄忽然听到了水霜尘的声音。
“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他应着，收回了目光。
水霜尘含笑不语，无玄却忽然明白了什么。渐渐的，他的脸色变了。
“你感觉到了”，水霜尘道。
无玄道：“我们走快两步，兴许能抓个正着。”
“捉鬼吗？” 水霜尘笑道。
无玄一怔，笑道：“弟子知道，师尊是不介意捉鬼的。”
说罢，便快步向前，径直走向了码头所在的方向。
然后等到了码头，无玄不自觉又看向了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水霜尘。
不同于方才人群逃跑杂乱，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近乎有些诡异。
一艘大船远远都停泊在两人的视线边缘，而大船和码头之间，则是数个小船，零零星星的，散落在海面上。
不光没有鬼，半个人影都没有。
“好奇怪”，无玄遥望着那艘大船，喃喃着。
水霜尘轻轻道：“人早都跑完了。”
无玄收回了目光。他看着水霜尘，道：“师尊，还有方才那种感觉吗？”
水霜尘摇了摇头。
无玄愕然道：“难道，他知道我们来，所以躲起来了。”
“总之，是不会大白天闹鬼的” ，水霜尘笑道。
无玄跟着笑：“弟子还以为，师尊会认为这些凡人无知。”
水霜尘也笑笑，道：“为师只晓得，如若只是普通的降妖除魔，那我们的生活就简单了不少。”
无玄目光闪动，缓缓走到了水边。
正在这时，就在两人的面前，忽然一阵笛声悠悠传来。
自水下传来。
笛声悠长，听来甚为令人身心舒畅。只是……
无玄看了眼水霜尘。
后者点点头，走到了水边。
调动灵力，无玄忽然向着水面上打出一掌，喝道：“出来！”
灵力的作用令水面炸起，正当无玄想要打出下一掌，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掀起了浪花。
浪头越卷越高，越卷越高。
无玄不由的紧张起来时，赫然看到，那浪头的顶端，一白衣男子长身玉立。只见他手持长笛，遥遥冲岸上的两人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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