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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通告

一、弃天帝篇:

我叫……名字不重要,反正作者又不会给我写长篇。

目前在异度魔界当清洁小妹,因为能力突出业务水平过硬,战神十分欣赏我的能力,和女后商量过后,把我丢去打扫血池天魔像。

换工作环境并不重要,在哪里一样是打工,我在乎的是岗位变更了,工资却一点没加。

可恶的银鍠朱武,可恶的异度魔界。

你以为我打不过当代战神就没办法了吗?

上班的第一天,我先给天魔像上了三炷香:“调岗不涨薪的都是该死的资本家,希望战神单身一辈子。”

科科,没想到吧,我会向你的祖先告状。

弃天帝:?

作为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又在底层非常混得开的魔族,我的心胸是银鍠朱武想不到的狭窄。每日上班先三炷香,开始给天魔像灌输他子孙后代是有多么不成才。

银鍠朱武今天上战场前没梳头,败坏魔族形象。

银鍠朱武今天才吃三碗饭,战神之名不过尔尔。

银鍠朱武今天和女后吵架,被女后一拳打飞天,圣魔元胎的面子削到没去。

什么?今天没小道消息?

没关系,我会乱编。

我:知道吗?银鍠朱武床底居然藏了一本《邪王の我的娇俏王妃你哪里逃》!恶心如斯,变态如斯,让我先读两句让你听听——

过了一会。

我:嘶,原来如此……竟然这样!哦哦哦!咦——

等了半天没听到故事的弃天帝:……

其实我的生活很简单,上香、告状、嗑瓜子、打扫卫生。

什么?你说我工作太轻松了活该不涨工资?

你懂个屁!

每天想不一样的话术造谣银鍠朱武也很累的好吧!

有天,神州柱断,弃天帝降临。

弃天帝在苦境晃了一圈,当着正道的围观下把我抓回天界。

我:……

正道:……

*

弃天帝:你很有趣。

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趣。

弃天帝:嗯——

我秒跪:其实我十分的有趣。

弃天帝:继续说。

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什么?

弃天帝:《邪王の我的娇俏王妃你哪里逃》的故事到底写了什么。

我:……

OOC的作者给我抓去浸猪笼啊!立马给我从头改写故事!我不要啊——放我回去!我要回异度魔界打工。放我回去——

*

二、玉离经篇:

我叫明却愁,目前在准备前往某不知名的儒门学府就读。

都是新生,坐我旁边的那位长相秀气文雅的新人一点都没有来到新环境的拘谨。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我的桌子,引起我注意之后才笑问:“吾是玉离经,同学如何称呼?”

我:“明却愁。”

玉离经轻轻眨眼,“好奇妙的名字。”

我:“哪里奇妙?”

玉离经:“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的我:“……上谁的心头,你的?”

那时候的玉离经远没有将来德风古道玉主事的从容,闻言怔忪半晌,才缓缓坐回原位,脸红了半节课。

我:……?

*

相处久了之后,他逐渐习惯我的说话方式。

某日,他忽然找我帮忙。

简略的说,是他的父母如今年岁已大,自觉天命将至,近期对他的终身大事变得极为上心,日夜难眠。他不忍父母这么大年纪还在为他的事情操烦,所以……希望我能时不时陪他回去吃饭。

懂了,他想让我假装他的女朋友。

他是为了父母着想,再说,跟他回几次家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难的,于是我干脆的答应了。

我:“可以。”

玉离经:“多谢你。”

我:“不谢。”

旁边围观的同学:……喂,哪里不对吧?

*

他父母:“哎呀,好俊俏的姑娘,吃鸡腿。”

我:“谢谢。”

他父母:“我们家穷,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块玉戒是家里传下来的,虽然很小,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不嫌弃,有往有来,我这里有块玉坠,给你们。”

他父母:“你生辰八字多少?”

我:“x年x月x日。”

他父母:“哎呀,你和我们家离经合得来!合得来!”

我:“我们本来就没吵过架。”

这样的生活直到两位老人仙逝,我陪着玉离经办完白事,他眼眶红了数次,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泪,不由得心软安慰。

我:“我会努力修上,争取活过你,不让你为我伤心。”

玉离经:“……却愁,多谢你。”

我:“(都是认识那么久的老朋友了)你我之间无需客气,约好了,一起活到白发苍苍。”

玉离经:“好。”

回忆结束。

谣言传了数甲子才听闻的我:……

好奇前来调侃传闻中主事的未婚妻,结果不小心得知了不该得知的真相的云忘归:……

云忘归:“一般来说,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吧。”

我:……我没否认是因为我不知道,玉离经没否认是因为什么我真的不太想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的玉离经:“你们在聊什么,吾可以参加吗?”

云忘归:“告辞!”

我:“……告辞。”

玉离经一把抓住我背在身后的长剑,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温柔的我冷汗泠泠。

玉离经:“何必一来就急着要走呢,却愁,我们不是许久未见了吗?”

是许久未见没错!但是你的微笑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啊!喂你们都别走啊,别留下我一个人——

*

三、羽人非獍篇

我是枕凋梅,正被家人架起来丢绣球中。

狗屁算命师说我命中有一死劫,除非二十岁之前嫁出去,才能避过这个灾难。

我:听你在放屁——

我暴躁地和家里一群剑修武者打了一架……

你问我结局?我已经被架在这里丢绣球了,你还在问我结局?

不是我修为不行,纯粹是一个打十三个胳膊没拧过大腿,但我又岂是这般就轻易屈服的女人?靠北!林北命由我不由天啦!

我把绣球当棒球,一击爆投,绣球瞬间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化作星星。

就不信这下你们还能给我带回人来。

十三个人影前后化光追上绣球,然后他们就真的给我绑了个眉头深结且昏迷不醒的男人回来。

我:……

科科,算你们狠。

大婚当天我顺滑无比地从门缝溜出,接着在院子门口铩羽而归。

要不要脸?区区一个小婚礼竟然请了六个杀手组织的人在门口驻守?你当林北这里是光明顶吗?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一计不成我又生一计。

反正这个婚铁定要成了,还不如从另一方身上着手。

我顺滑无比地从门缝中溜进新郎官房间。

不看还好,一看好家伙!什么龙筋绳,软骨散,湘庄十八点穴法,将这个倒霉鬼绑得严严实实宛如过年前的猪……

咳。

他醒了,他皱着眉,他绷着一张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蹲在床头,袖子挽过手臂,同样一脸苦大仇深看回去,“看什么看,你以为林北愿意跟你成亲?我是被逼的。”

别问谁逼的,再问本文就要因脏话过多被和谐了。

我对着这张看久了还颇为俊俏的小白脸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目前这形势这情况,这婚你我是不想成也得成,不如认命。

侠士啥都不说,眼睛一闭,一副死鱼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很好,我就欣赏这种愿意对命运提出抗争,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

于是我开始劝他:“现在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与其双双受困,不如合作逃出此地,如何?”

白衣侠士睁眼,终于开口说话:“你想如何。”

“拜堂,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和离书,拍在床上:“离婚。”

他不同意,说这样会败坏我的名节。

你是哪个山头出来的番薯仔啦,霹雳武林有谁真的在意名节这种东西?

我:你不同意我就在你床头吊死。

他:……

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拽着他的手硬是给他按了个指印,一人两份,给他收好。

拜堂,成亲,趁着洞房时宾客喝酒四下无人的时候,我用藏在头冠上麒麟弹把新房连大门的路炸了,提起还没恢复武功的新郎官,踹飞喝醉的武林人士来了个勇闯天涯。

行动很顺利,衬着满天的烟火,我喜气洋洋地与前来交接的慕少艾交换人质。

看了一场好戏的慕少艾:恭喜恭喜。

脱离苦海的我喜上眉梢:同喜同喜。

我们一起看向最后一个没开口的人。

黑发侠士:……

他依旧是一张灌了八二年苦瓜莲子酒的表情,并因被点了哑穴而无法吐槽。

只有羽人非獍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认识了慕少艾后,我惊觉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合我胃口之人!在他刻意结交下,我火速和他组成祸害羽人非獍二人组,并且从此养成了叫羽人非獍老婆的习惯。

羽人非獍:……

老婆家里借我暂避一下。

老婆有饭吃吗?饿死了。

老婆你会不会拉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羽人非獍逐渐从一开始的生气、反抗到平静、无视。

当真是好有趣的一个人。

羽人非獍虽然人有点沉闷,但不知为何桃花运尤其的好,不管到哪里都能撞见他的迷妹,甚至还有人热情拉媒,也是霹雳至今未解之谜。

比如泊那个寒波。

泊寒波激情推销:吾家小妹……(省略一万字)

“老——”听清泊寒波的话语,明白了他在当媒人,打算给孤寡孤寡的羽人非獍介绍个好对象。阻碍恋爱被驴踢,我当即口风一转:“羽人早上好,我路过,你们继续,继续,不用在意我。”

羽人非獍:……

“枕、凋、梅!”

泊寒波停下滔滔不绝的话,也跟着念了一遍,恍然大悟:“枕凋梅,你就是……”

和羽人非獍对视一眼,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是对推销的对象不感兴趣。

羽人非獍牌挡桃花工具人瞬间上线,潇洒地一甩披风,摆出一个POSS:“没错,林北就是羽人非獍的妻子,怀新问津·枕凋梅,有何指教。”

泊寒波遗憾:“怎么吾看重的人都死会了,可惜,可惜。”

我对羽人非獍竖起拇指:看,林北靠谱吧。

羽人非獍:……算了,随她吧。

*

四、笑剑钝篇。

我名意怀空。

嗯……是我很久以前花了三秒钟起的名字。

不过我名字一向起的很随意,就像现在的我已经改了名,唤作忘琅玕。

如果不是意外遇见这个人,我想,我很久都不会想起名字。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过去的我隐居在一片霜雪茫茫的天地,与玄泽琅玕作伴,度过一日又一日。

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男子晕倒在山间。那人有月华一般的长发,眉目如画,俊雅非常。若不是他长得这般好看,我也不会违背一贯的习性,将人捡回救治。

我将他沉在温池中,以指划破手腕,鲜血溢出,滴落在他唇间。

就在这个时候,陌生男子醒了过来。

“这是……”他感到口中满满的血腥味,一眼看到坐在他旁边的我。长发披散,手中伤口正滴滴答答溢出血渍,一惊,抬手欲推。

我按住了他,开口道:“此处霜雪皆有毒性,若不想就此虚弱至死,就将我的血喝下。”

男子大概明白了是我救了他,当即道了一句谢。我当他愿意求救,没有再解释,只是在我将手腕蹭到他面前时,他却言于理不合。

……有什么好于理不合的,外面的人就是麻烦。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荒山野岭,没有碗也没有杯。非常情况,人命为大,是说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

他愣了一下,眼神落在我仍在滴血的手上,鲜红的血液不知流了多久,竟染红了一方池水。他闭上眼,以袖隔住手碰了碰我的手腕,轻声道:“吾失礼了。”

多礼的人总不让人讨厌。

他自我介绍叫笑剑钝,“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没有名字,生来不曾和谁有过交集,过往也不需名字。

只是这个人的毒还要数天才能解,几日相处,没有名字始终不方便。

嗯……

看了看霜雪满天的气候,我花了三秒钟,告诉他:“我叫意怀空。”

他笑了,笑容清雅,像是不惹尘埃的雪,又像是宁静致远的月。

“意姑娘。”他唤。

我沉默片刻,实在不喜欢他这般生疏的以称呼隔开距离,便道:“名字的意义是让人呼唤,别让我的名字失去存在的意义,唤我意怀空。”

他同看着这茫茫雪原,无一生物,想来也不曾有人与这人相伴。

笑剑钝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没有问更多,默默的改了称呼,“意怀空。”

被人呼唤名字的感觉很新奇,我应了一声:“嗯。”

“你住在这里?”他问。

“嗯。”

“霜雪为伴,不会觉得寂寞吗?”

“从来不曾有人陪伴,何来寂寞。”我淡淡地回答,又看了他一眼,说道:“也许以后会明白什么是寂寞,但以前不会。”

他笑容淡了些,叹了一声:“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这是我选择的生活,就算以后觉得寂寞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别开眼睛:“说说外面的事情吧。”

笑剑钝沉默了一会,开始缓缓说起外面的故事。

一个很普通,很安静,没有江湖厮杀,只有日升月落的平凡故事。

相处几日,我知道他是为了玄泽琅玕而来,他需要此物来救一个幼儿的天生疾病。为此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只要我开口。

玄泽琅玕是自此地生成的奇珍,百年一生,百年开花,百年结果。

在这无一物的天地里,只有它与我相伴,走过这三百个寒暑。

我垂下眼睛,没有立马拒绝,开口道:“玄泽琅玕还需六年方能结果。”

在我未尽的言语中,他察觉了我愿意相让的意思,声音温和的问:“你需要吾做什么?”

“答应我三个条件。”

他应答的极干脆:“可以。”

我有些意外,问:“你不怕我要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他笑了,笑的非常温柔,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该是怎么样的人?这样的答案我也不清楚,或许我只是开始明白寂寞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不舍得这样就失去他的陪伴。

“待下次你看到霜雪满天的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吧。”我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望着天道:“和你说话很有趣,我暂时还不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他一怔,轻咳一声,“如此简单的事情,无需以条件交换,笑剑钝可以为之。”

我闭上眼,不轻不淡地回:“不用,这就是第一个条件。”

“意怀空……”

他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听。

“人的贪心在得到的同时会无限制的增长。就这样吧,趁我还没后悔,对你对我都好。”

笑剑钝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说,但他终究没有再拒绝这几乎算不上条件的要求。

此后每年的冬日,他都会过来陪我,到霜消雪融,春水复苏之时便会离开。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寂寞,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期待。

第二年他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发钗。

我拿着那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物什,比划半天,老实告诉他:“我不会。”

笑剑钝笑了一声,收起折扇,教我如何用这物品将头发束起,不至被风吹的四散。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第五年,我终于提出第二个条件。

我想尝尝能让人忘愁的杜康,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味道。

第六年霜雪纷飞时,他带着江南的名酒,依约而来。

这是最后一年了,此后我与他,再无交集。

我抱着酒坛,浅浅喝了一口……

“噗——”

我捂着胸口呛咳出来,笑剑钝被我强烈的反应惊到了,靠在我身后抬手拍拍我的背脊。

“……这是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好喝。”我吐槽,这种奇怪的东西真的能让人忘愁吗?

笑剑钝无奈苦笑,他已经是找了最容易入口,度数极地的果酒了,“你无事吧?”

“好难喝,还你。”我把酒坛塞到他怀里,摆摆手让他赶紧拿走。

笑剑钝见状只好收起,还在轻轻抚着我的背脊,帮我顺气:“吾的错,下次吾还是带蜜水给你。”

我摇了摇头,拒绝道:“没有下次,这是第六年了。”

身后有笑剑钝温暖的气息,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袖,淡淡的清香环绕在我的周边,像是一个亲昵的拥抱。

他闻言,手顿了顿,内心莫名的情绪,让他终于将这些年始终环绕在心里的念头说出口。

“你……要跟着吾离开吗?”话说出了口,他似乎松了口气,很快的又继续道:“离开这里,让吾照顾你。”

我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回头盯着他。他别开眼睛,不敢直视我。

“嗯……你不听听我第三个条件吗?”我问。

他心头砰然一跳。莫名的期待,让他收回了目光,淡紫色的眸子回望着我,声音低沉的近乎温柔,“你说。”

“第三个条件,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可以放弃玄泽琅玕吗?”

笑剑钝沉默了很久。那一刻,我知道了他的回答,笑了笑:“我知晓了。”

“抱歉。”笑剑钝语调平缓,眼神却很急切,抬手握住了我的手道:“吾不能放弃玄泽琅玕,但吾说的话语绝无改变,意怀空,与吾一同离开,吾会好好照顾你。”

我笑了,大概是很少看我笑得如此开怀,他愣了片刻。

我挣开他的手,坐在地上,以手环住膝盖,问他:“我可以靠着你吗?”

他没有拒绝,缓缓的坐在我旁边。

我靠在他肩头,看玄泽琅玕在水下闪烁着浅碧的光芒,轻轻问:“你要救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嗯。”笑剑钝抬手,想摸摸我的头,但伸了半天,终于是放下,轻声道:“是吾义姐的孩子,她受疾病困身已久。”

“这样啊,那我输的不亏。”我闭上眼,很低的说道。

“……意怀空。”他唤了一声。

“我困了,让我休息,好吗?”

“好。”

待第二日笑剑钝醒来之时,那自风雪中出现的女子已不见身影,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根发钗、一封信与玄泽琅玕。

他不敢看那封信,在茫茫雪地中寻了很久。

直到风雪终日的山涧寒气消散,地面上雪水消融,一抹绿意不知何时悄悄冒出了头。

意怀空不见了,何处都寻不着,好似她已从人间消失,如雪消散。

他终于打开了那封信。

[还君金钗瑇瑁簪,碧落黄泉再不逢。]

笑剑钝握着被遗留下的发钗,尖锐的装饰深深刺入手掌之中,鲜血遍溢,他却恍若不觉。

“意怀空……”

传闻玄泽琅玕乃为天心,生于渺渺雪海,取之则雪融还水,春生绿发。而那随着玄泽琅玕一同出现的人,也随雪海消散,天地茫茫,再不复身影。

不记得自己劳碌的寻了多久,又过了多少时日。偶尔笑剑钝会想,她在雪海中等待自己时,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

后来,他身边多了许多人陪伴。他们一同流连临山古照,每日吟诗享乐,心底却一直有个角落,飘飞着消散不去的雪和始终风雪中静立的身影。

若是当时他放弃了玄泽琅玕,是否就……

不敢想,不敢再去想。

再也寻不到的人,再也听不见的声音,再也不能呼唤的名字。

原来是这般的牵绊人心。

纵使如此痛苦,笑剑钝也不敢忘记。不曾有人见过的身影,只要他忘记了,这个人就真的不存在了。

又是一年雪落,他缓缓行过街头,买了一壶江南名酒。

“店家,这里有不难喝的酒吗?”

熟悉的声音,唤起心底最深的遗憾,笑剑钝豁然回首。

风雪中的面容,刻在心底的记忆如浪涛般汹涌而来,他失控地上前握住那人的手,生怕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再度从眼前消散。

“意怀空!”

抬起的双眼,如雪般无暇。

我眨了眨眼,又看看被紧紧抓住,已经有点泛红的手腕,缓缓开口:“我唤忘琅玕。”

不等他开口,我再次问。

“你是谁?”

笑剑钝怔怔看着眼前人。

风雪中,询问的人黑发如缎,一席素青衣袍蹁跹起落,宛如凝结于冰霜之下的长河。熟悉的面容和记忆中立在树下的人的缓缓重叠,穿越过久远的时光,站在眼前的人如此鲜活,鲜活的令他感到痛苦。

他骤然翻手,想翻开我掩住手腕的薄纱。我微微一惊,想要抽手,但我怎么比得上习武之人的速度,不过片刻之间,他就拉高了衣袖。

笑剑钝缓缓摸过袖下淡淡的划痕,那是曾划破肌肤,以血救人的痕迹。

意怀空……

她已然忘记一切,茫茫行走世间,不再记得他的名字。

那些风雪中相伴的记忆,如风雪吹散,不留痕迹。

他松了力道。

我拉下衣袖,重新掩盖住手腕。不知此人为何如此行事,心绪莫名的触动,使我轻轻后退一步。

这一步,仿佛惊醒了他,也触痛了他。

还君金钗瑇瑁簪,碧落黄泉再不逢……

再不逢,相逢时,已是陌路。

他握紧折扇,唤着萦绕心头熟悉的名字,那双淡紫色的眼落在我身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混合着愧疚、悔恨、隐忍,痛楚为一体,最后化作一抹苦笑,“意怀空……”

我摇摇头,“我不知你从何得知这个名字,但我……我已非意怀空。”

纵使相逢……应不识。

应,不识。

笑剑钝缓缓闭上眼,“吾知晓是你,你这些年,在何方?”

“也许你过往认识我,但我非意怀空,我是忘琅玕。”

意怀空,熟悉的名字,可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面前这个人。他的一切,对我而言全然陌生。他的痛苦,也与我无关。

“我随着风雪而来,逐着风雪而去。”

他不再言语,静静凝视着我。风雪落在他的手背,化作一滴透明水珠,落在地上。

我看着那滴水珠,像看到一滴泪,横隔在他与我之间。

“抱歉。”我说。

他摇摇头,“这句话应是吾来说。”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他开口,一如过去在林中诉说过往。一个无关爱恨,只有风雪与月色相伴,充满错过与遗憾的故事,属于意怀空和笑剑钝的故事。

故事中的我以六年为线,与他立下约定,待三个条件结束,玄泽琅玕成熟后,便将其交给他。却在第六年,我问他,能否放弃玄泽琅玕,能否放弃取走我的心。

故事没有结局,但我已经知道了结局。

“玄泽琅玕非是凡物,那是……”我低声说着,失去过往记忆的我,不知道当时的心境,平淡又直接地道:“是我的心。”

故事中,我将心交给了眼前的人,从此消散天地。

“吾不知。”他的脸色略微苍白,面上似乎有着后悔,缓缓一闭眼:“吾从来不知。”

不知那是意怀空的心,不知那句话背后的意义,更不知她后悔了,才有那一问。

他竟从来不知。

意怀空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明知自己会因此消散,还是将玄泽琅玕交出。

“或许过去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才闭口不言。”从风雪而生的人,其实没有太多心思,说到底,不过是简单的‘不舍’二字。我望着眼前的人,以前是怎样的心情,如今的我,都无从得知。我接住落下的细雪,想这个名字的意义:“怀空,怀空。”

“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

我日日夜夜空怀无限情意,又会有谁能体会,我这般至诚的情意。

笑剑钝握住折扇的手微微一颤。

我不明痛苦,不明遗憾,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浅浅叹道:“也许,意怀空并不后悔。”

笑剑钝抬起头来,垂落的发丝掠过他如画的眉眼,他看了我很久,如看过往风雪中为他静立的身影。

那人已经不在。

“但是吾。”他声音沙哑,抿着嘴角,又轻轻笑起。那笑容太过苍白,仿佛强撑着一口气般,“吾,后悔了。”

他后悔了。

若不曾相遇,或许不会得知被人遗忘是这般刻骨的痛苦。

事至如今他终于敢承认,可是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曾依靠在他肩头入睡的人,曾唤过他名姓的人,不再回来。

从今不敢见琼芳,抬眼尽成肠断处。

我看着那人苦涩的笑容,忽而上前拂开挡在他面前的碎发,认真看着他,“将心交给你的意怀空,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模样。”

他心一痛,“怀空……”

“我不是。”我松开手,任由长发拂过我的手背,对他摇摇头,“我是忘琅玕。”

我是我,我不是我。

那为他起名意怀空的人,随着记忆的消逝,成为了另一个人。

成为一个没有心,不知爱憎喜悦,不知笑剑钝的忘琅玕。

“你是。”他上前一步,手掌落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你只是忘记了。”

“何必自苦。”我不动不避,心如止水,静静的回望,“既然意怀空已成过往,你亦应忘却她的存在。”

“若吾也忘记,意怀空就真的不在了。”早就刻在心底的执念,如何轻易抛弃,如何轻易忘记。

已经失去了一次,难道还要失去第二次。

他不愿意。

“即便如今的我,已经不在乎你。”我问。

“即便如今的你,已经不在乎我。”他说。

笑剑钝转而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平和温柔,握着力道却很重,轻轻道:“跟吾离开,怀空,吾会为你寻回过往。”

我没有说话,垂下的眼眸,看着他收紧的手腕,好似不敢再放开。

“意怀空。”他依旧唤着过往的名字。

反正无法离开,应承他又何妨。我也想知道,当初答应他时,我是怎么样的心情,又怀着怎样的思绪,目见自己消散风雪。

“好。”我答应。

他终于露出笑容,如画的眉眼,阴霾一扫而空,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笑剑钝从袖中取出玉色长簪,亲手挽起我散落的长发,丝丝缕缕情思绕指尖,无言缱绻,在手中缠绕成茧,他将发钗轻轻别在我的发中。

“怀空,吾终于再见你。”

我抬手轻轻触着脑后的发钗,精致的发饰还留着他掌中的余温。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想了想,唤了一声:“笑剑钝。”

“吾在。”他牵过我的手腕,带我离开风雪,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也许此后我依旧无法想起过往,但现在的我,并不厌恶与他离开的感觉。

那曾经不可再现的风景,随着雪地一步步的脚印,衔接时光,再回过往。

*

五、上官寻命篇。

我名徽非弦。

是个低调的杀手,退隐江湖版。

说起退隐江湖这件事,简单的说不过是钱赚够,又经历过多江湖厮杀,想找个地方养老罢了。

为了找一块好地方隐居,我可花了不少时间,多方打听性价比,最终找了一个不要房租的便宜去处,至于这个地方其实是个福利院而非江湖人员隐居所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占便宜这种事只要脸皮够厚就行了,刚好我就是霹雳江湖厚脸皮第一人。

是说在江湖打滚,太要脸不行,那不是我的作风。

随便编了一个江湖上常见的悲惨身世,我成功混入善堂,在这里捡了个没人住的旧房子呆下。刚告别好心邻里的我打开柜子,惊喜发现居然还有破碗破盆可以将就用,又省下一笔开支。

正当我庆幸自己好运的时候,院子外骤然现出一道气息。

来无声,形轻忽,是高手。

我缓缓从袖中摸出落血刃,无声贴近门口,轻巧一推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琉璃霜凝般的长发,在月下渡上一层浅浅的蓝。

他:……

我:……

来的竟然是以前的老熟人。

上官寻命将手上的金线镰收起,眼神诡异的上下一打量,“相依为命的姑父罹殃,无奈飘落江湖,孤苦无依的孤女?”

我:……

怎样?对我编造出来的身世有意见是吧?再说这个身世哪里有错了,混霹雳江湖的大多都是独行侠,没什么亲人。

收起袖中掩藏的落血刃,我抬手撩开碎发,啧了一声:“我就说这么简单就混进来,原来背后还有人口普查。你什么时候干起这行当了,上官寻命。”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徽非弦。”

既然双方都是老熟人,他也不啰嗦,直接推开门,捡了屋内唯一一把破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道:“安怎,退隐了?”

“赚够钱不退隐,难不成还在江湖上继续抛头颅洒热血吗?”我翻了个白眼,翻身坐上窗台,“你怎么也在这里?”

要是我没记错,他从幽燕征夫退身的时间可比我早很多。

“与你一样。”他没解释太多,简单道:“原本还以为是谁混入,未想会看到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和上官寻命的过去没啥好说的,大家都是杀手,生意场难免有碰见的时候,不是他杀了我的目标,就是我不小心搅和了他的任务。现在大家都退隐了,没想到还能当上邻居,缘分当真奇妙。

他挑剔地看屋内毫无变更的装饰,吐槽:“你还是这样破烂寒酸小气,连一杯茶都欠奉。”

“请称呼我为勤俭持家。”破烂寒酸小气的我挥挥手,将他刻薄的评价收下,继续道:“给你茶水不过浪费,但下次我会记得,如果这算是人际交往的一环。”

上官寻命嗤之以鼻,显然对我的那套说辞不置与否。

双方探过底,他稍微聊了两句就离开,顺便告知了我,他目前的住处,并很期待我带着瓜果上门拜访。

啧,来的路上看到了树上有没人摘的果子,明天摘点打发应付算了。

我挥挥手,送走过去的生意竞争对手。

*

第二天,我下厨煮了点茶叶蛋,一家家拜访熟悉。当然没漏过上官寻命家里,不过他不在家,我直接把茶叶蛋绑在他门上。

所谓街头街尾闲话多,茶余八卦中我还打听到了上官寻命住在这里的原因。

哦……原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死对头的消息我怎么能错过,默默递上瓜子,祈求大佬给出更多八卦爆料。

他对善堂的主人有好感,可惜对方一心向佛,并未接受他的心意。不过更劲爆的在后面,后来那人还俗,和另一名江湖少侠退隐江湖。

原来如此,是说他嘴巴这么毒,没人喜欢也是正常。

不过我到底对那能让上官寻命钟情的人感兴趣,趁着某个她前来的机会,躲在附近窥看了一眼。清峭脱俗,一身白衣素雅,似淡月之映轻云,如江流之寄深广,是个典型的佛门美人。

一道剑光将我逼出草丛,剑者一步一拖,缓缓而来。

他看了我一眼,说话甚是毒舌,“又是哪里来的痴汉,暗中窥窃的行为十分没礼貌。”

“策马天下。”白衣人眼睫微抬,话语中带着潺潺流水般的平和悠闲,她看向我,“抱歉,他非故意。我已然听说你的事情,深林山间条件简陋,若有困难可寻我相助。”

好闪眼的佛性,我要被超度了。

我嗯嗯啊啊应答两声,脱身而逃。

回去的路上,我被鸡蛋壳砸了头。

乱丢垃圾,上官寻命你该死!

上官寻命靠在树梢,一只脚在枝芽外晃呀晃,还有脸解释他刚才的行为是给土地施肥。别以为我没读过书就可以张口胡说,这种人来人往的小径施什么肥,难不成还会长菜吗?

“与其找人打听我的八卦,不如来问本人。”他黑色的衣袖在风中微拂,语气调侃:“安怎,对我感兴趣?”

我呸,好大的脸。

过往的新仇旧恨一瞬间涌上心头,要知道抢人的饭碗等于杀人全家,按次数算来,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祖宗的坟都被他铲了个精光。我当即心念一转,抵着下巴半开玩笑:“当你的情人,我没兴趣,但当你的情敌,我十分有兴趣。”

上官寻命闻言差点从树上翻了下来,好在他虽然退隐,身手还是在,晃了一两下就稳住身形,“喂,徽非弦!”

我遗憾地看着那根树枝,它怎么不干脆断裂将上官寻命摔下来,“怎样?紧张了?”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上当:“你想找死尽管去,我不拦你。”

切,没意思。

我挥挥手,把他丢在原地,转身往家里去。

上官寻命从树间一跃而下,跟了上来,“这就走了?”

“不走还留在那里和你打口水仗吗?”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对他摆手,一副赶路边小狗的态度,“去去,别跟过来,我很忙,没空理你。”

他被我的态度气笑,干脆走到我旁边:“还是这么小气,我带了酒,一同喝一杯,怎样?”

“我记得愁落暗尘不是也住在这,你去找他不行吗?”

“成了家的男人无聊至极,走不走?”

免费送上门的好料,拒绝是傻子。

我当下应承:“好说,碗、筷,小菜自备。”

“我还不了解你吗?”他晃了晃另一只拿满东西的手,“这种东西,我早有准备。”

“哈。”

*

退隐的日子无聊也新奇,没事的时候我拽着上官寻命这个不要钱的白工帮我挖了菜园,开始琢磨种菜。

他坐在我家小院,拿着从他家摸过来的茶壶倒茶喝,“我说你,钱也赚不少,有必要连菜都自己种吗?”

“钱是用来防身,不是用来浪费,既然能省,为何要用。”我撒好菜种,看着空余一小块的位置,打算再搭个架子种瓜茄,“我说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在我这里赖七个时辰,当真无聊,你难道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上官寻命闻言坐起身,一副要和我算账的模样:“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你这些天吃的喝的都是我出的钱,你不是该有所表示。”

正准备开口送客的我口风一转,换上了一副亲切可爱体贴温柔的表情,靠上前接过他掌中的茶壶,倒茶亲手奉上:“以你我的关系,谈钱多伤感情。来,上官大人,请喝茶。”

他接过茶杯,“你我有什么感情在吗?”

我不动如山,厚脸皮道:“好邻里,好酒友,何必计较。”

“还是这付厚面皮。”

“好说了。”

总得来说,在这片深林山间,有一个相对还算熟悉的人,日子不算太难过。

虽然上官寻命这个人偶尔会展现非常斤斤计较的行径。比如找他帮忙搭瓜架,他就要我陪喝酒。找他出来练练手,他就要我下山陪买东西。但我也趁机买了点茶碗筷锅,能占得便宜绝不能错过,我知道上官寻命存折厚的可以奢侈过数甲子,这么好宰的冤大头错过就没有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的破烂小屋总算升级成霹雳武林高人必备隐居豪宅,两进一出带菜园的那种。

偶尔我们会一起去愁落暗尘家蹭饭,不是我说,他儿子也……嗯,说出来有点失礼,是说脖子都快胖没了,以后练武应该能瘦下来吧。

我不太确定地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受愁落暗尘家平和温馨的气氛影响,上官寻命忽然觉得成家这件事似乎还不错。

于是他向善堂唯一熟悉的我伸出了魔手。

月色如河,我与他一道行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不知怎的开了口。

“我说,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没想太多,随意道:“你搬过来还是我搬过去,你搬过来的话要交房租,每月一两,不包吃喝,陪聊陪喝陪吃饭另收费。”

上官寻命啧了一声:“我是说,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我:……

我把你当兄弟,你想把我当老婆?

“不要。”我果断拒绝,一个人呆着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他成亲,不知道在霹雳江湖谈恋爱等于拿到去往仙山的旧船票吗?

“我可以上交存款。”

等等!这个就可以考虑。

想到上官寻命那能以厘米计厚度的存折,我可耻的心动了。

“一日三餐,另赠瓜果,尚有一名大帅哥免费相送,你是在犹豫什么?”他道。

最后一句很多余,但击溃寒酸小气的我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赠品,毕竟世界上有几人能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我当下失去理智,一手搭上上官寻命的掌心,双目发亮,“成交!”

于是,我就这么上了上官寻命的这条贼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本来是通告,某天亲友来读的时候说这个篇有点突兀,我想想也是,就替换掉了。

后续应该还是更新旧角色(新篇没追了,霹雳会员都停了),除非霹雳承认台湾/大陆一个中国是一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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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没售后,或者等哪天有灵感了可能会捡起来写写。

是说最近好想写道境,比如苍的师妹,一个长着先天高人,一副超然世外的脸的女道者,但是开口是个娃娃音什么的……

苍小时候带着缥隐机的时候,还觉得这孩子一副就该修道的淡然长相,小小年级沉稳非常,娇嫩的口音也十分萌萌哒。

直到她年岁越长,那副声色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师兄们不动声色地愣住了。

糟了,这声音,出门打架一开口就漏气啊!

想想就好笑,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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