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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遇到了一个人,不对,也许是恶鬼。”】

【现在&传说篇】【正文】

在世界毁灭与新生交替之际,在毁灭之地,会出现边缘之洞,无人知其来处,也无人知其去处,边缘之洞中有一颗元明珠,可以自由穿梭历史与未来,可以出入任何世界,但唯独,无法改变历史,否则将会迎来末日。

在春秋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里,元明珠落入人间,于是世界就有了传说。

传说,有一颗珠子,名为元明珠,可以制造出任何东西。

而拥有者制作出来的东西上,可以储存人的魂魄、善元和恶元。

而人死之后,善元和恶元就会躲进拥有者制作出来的第一样东西里。

但若是将身体和储存善元、恶元的东西放在一起,那么原本的魂魄、善元、恶元就能重新聚齐,人就能死而复生,而复活之人就能彻底脱离秩序和轮回,成为任何规则也无法制约的生命。

【现在&开篇一】

【“我遇到了一个人,不对,也许是恶鬼。”】

2023年11月13日。

“我遇到了一个人,不对,也许是恶鬼。”

“人不会有那样一张脸,一张会将恶意和蛊惑融合在一起的脸,他的样子本该是永生难忘。但最后忘记了他的样子,也忘记了他的名字。”

“只记得他有一双会蛊惑人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是会不由自主的成为他的奴仆,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而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这是荀昭的第一个病人,哦,是荀昭作为心理医生要治疗的第一个病人。

在沙发上慵懒坐着的病人,是个看着只有二十三四的女孩,有着一张精巧的让人惊艳的脸,哪怕是不施粉黛,但仍然显得颇为魅惑的脸,而深邃的眼睛更是增添了这种长相上与生俱来的媚态。

若是细看她的眼睛,便会发现,她那眼睛当中,并非是由世事沉淀下来的如幽深古井般的深不见底,而是带着点儿未经世事又丝丝勾人心弦的异族风情。

“你的眼睛跟他太像了,昭哥”

“简直一模一样。”

女孩自言自语的话语终于引起荀昭的注意力,荀昭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注视着女孩,一双明显睡眠不足却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眼神锐利的仿佛用尖刺逐一审视一般,沉默的望着,在长桌对面正闭目养神的人,似乎想要击破女孩的胡话。

女孩察觉到那刺人的目光,骤然睁开眼睛,便直勾勾的拿着自己那双显得颇为魅惑的眼睛,沉默的与荀昭对视着。

荀昭看着印象当中的那双眼睛,却发现女孩的眼睛与从前有些许不同,从前的这双眼睛就像是阳光照耀下水波粼粼的一月清泉,清澈见底,无忧无虑,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却始终带着一丝抹除不尽的迷茫,甚至是隐藏到眼睛最深处的死寂和沧桑。

荀昭略为讶异的看着那双本不该有那么多复杂情感的眼睛,想要确认自己只是看错了,可那种飘渺不定的死寂和沧桑,仍然锁定在女孩子的眼睛里,像一条饥饿的毒蛇盘踞在快要死去的巨大猎物身旁一样,反射出强烈的想要吞噬一切的**。

荀昭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有点严重了。

或许眼前的这个相识多年的女孩早已经有轻生的念头,荀昭正想着要说什么话来试探女孩,女孩儿却又突然自言自语的跟荀昭搭话:“昭哥,我知道你正打算试探我是否存在轻生的念头,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

荀昭听到女孩的话,微微松下一口气,正准备低下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资料,可又猛地抬起头来,试探性的开口:“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们已有七年没有见面,李璨。”

李璨也知道荀昭在试探什么,便从沙发故意绕到荀昭面前,慢慢将身体前倾,极其轻柔的对荀昭说:“昭哥,这就是那个男人临走时留给我的礼物,也是能证明他出现过的唯一痕迹。”

“我能看透任何人所想,甚至是我遇到的一切生命,包括动物的语言,我也都能够轻松破译,但就是看不透那个男人所想的,否则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他,而不是让他突然消失。”

荀昭颇为无语的盯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轻轻捏握住仍想渐渐靠近的肩膀,一边往后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吃这套,小璨,别闹,你找我这么个半吊子的心理医生,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催眠,毕竟谁都知道我最在行催眠。”

李璨听到荀昭这么说,便会知道荀昭会帮自己找那个人了,就立即挺直腰板,露出稍显娇俏的笑容撒娇道:“我就知道小昭哥哥你最好啦,外面的人都说你既冷酷又神秘,但其实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又贴心。”

荀昭看着李璨露出的笑容,忍不住上手摸摸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好友的柔发,无奈的起身去准备催眠工具。而李璨温顺的坐到房间角落的床上,侧身倚靠在墙边,安静的等待着荀昭帮她唤醒记忆里那张会蛊惑人心的脸。

荀昭走进厨房拿着碗盛水,装作丝毫没在意到女孩一直肆无忌惮跟随着的目光,可又深知女孩能看透自己心里所思所想,也只能像往常一样,带着些许沉默的做催眠的临前准备。

可李璨看了一会儿,又收回那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出神的望着窗外,舒适的享受着沉默但又宁静的时光,丝毫不担心时间的流逝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反正自己已经得到永恒的容颜与无尽的时间,那还惧怕什么呢,只是可惜啊,多年之后,这些好春光也只会有自己欣赏。

荀昭回到房间时,看到的便是,本就漂亮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变得更加动人,可又更加陌生,什么时候当面小小的姑娘有了那样完全捉摸不透的神情。

终究是七年未见,又各自处于兵荒马乱的时期,即便是再熟悉的人,最终也会变化的彻底物是人非。

荀昭打断女孩的思绪,示意女孩自己要开始催眠。女孩才开始集中精力,眼神当中茫茫飞逝而过的思绪也彻底消失,荀昭把盛满水的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而李璨闭着眼睛和衣躺在床上,荀昭一边感叹着女孩的变化,一边用手微微蘸水拨洒到女孩身上,再随手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果剥开含在嘴里,然后说:“李璨,睡吧。”

李璨正想着荀昭使用的方法为什么跟以往不同,却已沉沉睡下,荀昭安静的把玩着手里剩下的糖,无声的露出一丝微笑,与女孩梦里的那个神秘人的脸的角度正好重叠,恰似一个人。

荀昭拿出毛毯盖在李璨身上,顺手将放在床头柜上已经变空的碗拿到厨房,继续将水盛满,再看着水里渐渐浮现出的影像,正是李璨梦见的场景,是他们的七年前。

【现在&开篇一续】

七年前。2017年3月20日。

荀昭、李璨、秦质从小一块儿长大。

三个人中,不是荀昭和秦质两个男孩最能惹事,而是看似娇娇弱弱的李璨是其中下手最凶残的,自己到处下手也不算什么,还带着全片区的熊孩子到处撒野占地盘,颇有一些占地为王的女枭雄的飒爽豪气。

熊孩子们也都服这个大姐头,常常跟在三人屁股后面疯玩,而荀昭、李璨、秦质,当时可谓是整片区域当中最胆大包天的熊孩子,但脑子转的快,即便搞事也做的天衣无缝,成绩优异聪慧机灵,又礼数周全,所以也算得上是备受欢迎的小孩。

看似文弱高冷的荀昭是拿捏布局的小诸葛,李璨和秦质便是将好戏上演出来的小土匪,然后再同时行动,并同步带着各自的小弟明确分工,最后成功收服整片区的熊孩子。

而随着年龄增长,三人组管辖的范围也越广,最后也在一众熊孩子当中都得了个响当当到流传至今的名号【恶虎】。

那一天是【恶虎】准备行动的日子,【恶虎】的目标是收拾一家人。

这家人四处放狗随地大小便,又偏偏仗着家中得势而到处气焰嚣张的讥讽他人,而他家那狗也深得精髓,跟着狗主子一块到处折腾,惹事又偏偏滑头的没有惹出点大名堂来,所以,这家人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无赖之家。

而提起那只狗,李璨也记恨已久,这狗好歹不歹的盯上李璨,竟趁着李璨在草地睡着的功夫,可恶的把尿撒到李璨的白裙子上。

而要不是荀昭和秦质拦着,就凭借着李璨这跳脱到极致的脑回路,那狗也得是已经被收拾的见着李璨都得匍匐卖乖的程度。

荀昭看着三人尾随逐步掉入陷阱当中的一家人和狗,也带着些许愉悦的怀念起自己从前的模样,可世事从来无常,而且永远无法回到从前,毕竟这是生活,可不是什么拍案叫绝能再来一次的大戏。

荀昭看着往事一幕幕浮现,不禁露出一抹轻笑,可随之竟压抑不住逐渐增大的笑声,由一开始无声的笑,最后演变成几乎站不稳的显得有些面容扭曲的笑,可那双眼睛里全然没有笑意,反倒是近乎实质般的如同利刃轻放在喉咙边来回摩擦的寒意,他笑的越疯狂,寒意也就越深。

老师说的对,心理医生什么的做久了也会变成神经病的,瞧自己这样,跟自己治疗的精神病人有什么不同,都疯了啊,都疯了吧。

可是荀昭突然停下了大笑,水里的画面中终于开始上演好戏,在他们收拾完那一家人和狗的当天,有着一双如同李璨所说,会蛊惑人心的眼睛的男人出现在李璨身边。

而那一天,是他自己本要跟着老师进修,而他与伙伴告别的那一天,也是他彻底七年无踪无迹的第一天,更是他的人生被彻底颠覆和摧毁的开始,还是他自己原本十七年平稳日常的生活的最后一天,是他本来应该平平无奇的十七岁。

荀昭见水面终于出现正角儿,也收回自己的思绪,专心致志的看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水面上的影像,那个李璨口中长着一双会蛊惑人心的眼睛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厨房外侧的床外,已经逐渐苏醒过来的女孩,或许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女孩是否苏醒本就无关紧要。

那个男人不知疲倦的日夜窥伺着李璨,像在看待砧板上的食物一样,又像在看宠物一般。

在李璨上课的时候,旁若无人的轻轻拨弄着李璨的头发,玩味的盯着水外的荀昭。

在李璨安然入睡时,轻轻在她耳边说一些无声又清晰的重复着一句话,眼睛却仍然盯着水外的荀昭。

甚至是在李璨发了疯似的,在荀昭失踪的海边找寻失踪的荀昭时,也在李璨身侧,倚靠在海边的树下,无声的透过交错的光影,与荀昭遥遥对视。

然后,出现在李璨面前,正式跟李璨介绍自己,那个如同李璨所描述的带着会蛊惑人心的眼睛的男人重复着那句话:“我是荀昭,我回来了。”

可荀昭却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说:“我是孟阁,我回来找你了,荀昭。”

那个男人长了一张跟荀昭一模一样的脸,却浑身透露出一股与荀昭完全不一样的蛊惑人心的气息,就像在玩弄老鼠的猫一样,将目光肆无忌惮的死死锁在水外的荀昭身上,犹如侵入地盘的挑衅,或是争夺地盘的宣战。

可荀昭对着这挑衅并不害怕,甚至有些无动于衷的看着水里的那个自称孟阁的男人,但实际上,荀昭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毕竟这个自称孟阁的人,他早已经在那夜里破碎的梦境当中,打过无数个照面。

“这个男人不值得成为我的对手,小璨,我尊重你的保留,但我要看你真正的记忆。”荀昭甚至连头也不抬的,对已经在厨房门口伫立已久的李璨,毫无波澜的说。

而在荀昭说话的同时,水里的景象也逐渐消失,荀昭端起碗将水一饮而尽,进而才转身面对已穿戴整齐的李璨,轻柔却坚定的说:“小璨,你睡下。”

李璨此时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完全控制不住的身体发软犯晕,最终仍抵抗不住猛烈袭来的困意,竟直直晕倒。

荀昭顺手抱起李璨放回床上,又盛了一碗水,而在看时,发现之前看到的所有那个男人的影像上,并不是完全虚构。

那个长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也在自己失踪的七年里,如同无实体的幽灵一般,隐藏在昔日的两个好友身边,看着好友被戏弄,被蒙骗,最后再无望的找着失踪的自己,也看着他们的生活逐渐偏离轨迹,逐渐被未来的阴影引诱捆绑和吞食。

不过,这强制手段的催眠,所获得的信息上,也存有着不一样。

这个自称孟阁的男人,他在李璨出生时也出现过,而那时荀昭也刚刚出生,那个男人如同看着自己稚嫩骨血相融的稚子一般,那个男人透露出关怀和柔情的看着睡梦中的李璨,又用着同样的视线看着婴孩时期的荀昭,轻柔的说:“欢迎回来,荀昭。”

而那个本来专心握拳又张开的玩着的脆弱又稚嫩的婴孩,也咿咿呀呀的笑着,但荀昭仿佛听到那个婴孩一般大小的自己在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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