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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节 贝克镇(5)

金色的光从窗外洒入,透过彩绘玻璃碎片投射下一块块或蓝或绿的光点。

雷斯垂德坐在雕花红木桌后,与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面面相觑。

“你刚刚说什么?”

“或许你应该去圣芒戈看看你的耳朵,不过……好吧,鉴于目前的局势,我不介意再给你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

有着青绿色瞳孔的高颧骨男性,语气淡漠而笃定地说:

“预言里提及的「希望之子」,已经来到贝克镇了。”

***

城镇与城镇之间的管理十分严格,无论是外部城墙出入口还是内部的飞路网和门钥匙,任何可以进行远距离移动的手段都受到了限制和管理。

但只要你有证明你具备自由来去的资格,那些严格的管理也不过就是空泛的流程罢了。

比如可以随意骑着飞行扫帚进行旅行的“旅行许可证”,能够在多个城镇间进行往返运输的“行商许可证”,贵族圈子内例行的社交季拜帖与宴会邀请,又比如代替黑暗公爵在各个城镇间巡逻的亲信人士……

只要有货真价实的“许可证”或“邀请”,任何巫师都能随意在各个城镇间进行往返。

而在调阅了最近一周内贝克镇的所有外来人士登记名册后,昨日进入贝克镇的一辆行商马车,则进了身穿棕黑色长风衣的卷发青年眼底。

“康斯坦丁持有的行商许可证是真的,但它记录登记的人只有两个。其一是约翰·康斯坦丁本人,其二是他的助手兼学徒查兹·克莱默。”

“但登记册上记录的是,那辆马车上的入镇人士有……十个人?!”雷斯垂德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安静,格雷格,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手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吗?”

“嘿!我不叫格雷格!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喊对我的名字,夏洛克!”

然而被抱怨的青年并不在意贝克镇管理者的指责,只自顾自地继续他的推理。

“很明显,除了那两个被登记过的人,余下的有七人是预言里提到的「异邦」,一人则是我跟你说了两遍,哦,现在是第三遍的「希望之子」。”

“有趣,相当有趣。”

“将黑暗公爵忌惮至极的「希望之子」带进遍布巫师的城镇,冒用纯血贵族的名号等待你的拜访——同时具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将之化为现实的缜密思维能力——准备好这次的拜访吧,乔治,你会得到有史以来最大的惊喜。”

“夏洛克,我再说一次——我!不叫!格雷格!也不叫!该死的乔治!!!”

***

贵族是怎样的呢?

优雅,高贵,只是注视着对方的容姿,就会令自己心生惭愧,从而不敢接近对方。

说直白点,贵族就是常人难以接近的存在。

而魔法世界的贵族又是怎样的呢?

以家谱为荣耀,以血脉而自豪。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底蕴沉淀在骨髓之中,即便只是轻微的颔首都拥有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优雅,铭刻在每一根头发丝里的高贵风度更令人望而生畏。

身着古典西装的黑发青年表情凛冽,深邃的蓝眼珠仿佛一面镜子,清晰倒映着来访者——夏洛克以及雷斯垂德的身影。

贝克镇的管理者雷斯垂德脱下帽子,向着立夏行了个简单的问候礼。然而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卷发青年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瞪大眼睛看向站在立夏身后半步位置的、披着红色斗篷的“管家”。

年轻而富有朝气的面孔,与跌入谷底又重新登上巅峰的沧桑脸孔在此时此刻相对。除却气质的迥异,二人竟是有着完全一样的外表。

“……原来如此。”

夏洛克眨眨眼,随后弯起嘴角,露出仿佛看见猎物的猎人一般喜悦的眼神。

他以未知为乐,以搜寻古怪为趣。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扫即可得知后续的透明玻璃,川流不息的人群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没有沟通价值的金鱼。纵然身为没有魔法天赋的麻瓜,他依然凭借自己天赋的头脑,在这个充斥着非常规魔法的世界里获得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在看见斯特兰奇的瞬间,夏洛克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突兀拉进这个世界里。

他将要迎来自己最大的挑战。

这是赌上自身存在的,最大的挑战。

“夏洛克·福尔摩斯,我的名字。”

说着,他越过藤丸立夏,径直向史蒂芬·斯特兰奇伸手。

可惜下一秒,雷斯垂德就按住了夏洛克的肩膀。

“嘿!我知道你不太喜欢繁文缛节,但对初次见面的人,你至少要给我做足标准的礼仪!”

身穿长风衣的卷发青年皱眉看了眼雷斯垂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沉默片刻后依然没有任何弥补礼仪的举动。

“得了吧,他们又不会介意这些事。”夏洛克·福尔摩斯说:“再说,异邦人也不会清楚这里挥着小木棍洋洋自得的所谓贵族礼仪。”

雷斯垂德重重叹气,手掌特别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脸。

“……别指望我能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夏洛克。”

“说得好像我有拜托你帮忙似的。”

“夏洛克!!!”

眼看来拜访的两个人要自顾自开始内讧,玛修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最开始不怎么打算开口的藤丸立香,在这个时候极为强硬地插丨入其中。

理所当然的,橘发女性用来制止这场“闹剧”的,就只有她无比坚硬的拳头。

如同一道橘色的旋风,身着男式西装的年轻丽人不容分说,以极为强硬的姿态果断出拳——除了加在出拳时蕴含的一点威慑力,也就是类似杀气一样的压迫感之外,藤丸立香挥出的拳头任谁见了都不会担忧它们会对旁人造成伤害。

可来访的内讧二人组,却偏偏在此时展现出了极佳的默契。

夏洛克侧身让开半步,雷斯垂德头顶的古典礼帽则轻巧跳下,化作一片深红色的绒布护住了夏洛克周身空间。

与此同时,雷斯垂德本人则一抖手腕,将那支从他袖口向下滑落到掌心的魔杖握住。前端闪烁着星星点点银色光斑的魔杖杖尖,则快速对准了藤丸立香。

用魔杖施法却又辅以无声咒,雷斯垂德作为巫师的战斗素养可谓是无可挑剔。

可惜他遇见的是藤丸立香。

橘发金眸的年轻女性面不改色,向前挥出的拳头在瞬间张开五指。纵然不知晓雷斯垂德魔杖杖尖释放的银色光斑是什么魔法,但藤丸立香却生生用自己的人类躯体一把抓住了那团魔力,并用力握住。

“……碎了?!”

估计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空手捏碎魔法,雷斯垂德的怪叫顿时让夏洛克皱起眉头。

“太吵了,这条街的分贝都要被你拉高。”

“但……我……”

“能跟在希望之子身边的异邦旅人,肯定会用点跟你们认知中完全不同的手段。放轻松,平常心对待就好。”

虽然是被保护起来的麻瓜侦探,但夏洛克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却是完全没有任何收敛。

卷发青年从那片保护他安全的深红色绒布后方努力探出脑袋,睿智的青绿色眼睛里少见的流露出类似于“善意”的情绪。

“比起这边只会大声嚷嚷的家伙,我们不如先来聊聊正事。比如——怎么回到属于我们原本的世界。哦,我是说那个有大英政府、首相和女王的世界。”

藤丸立香:“……等等!你不是异闻带世界的本地人?!”

“异闻带(Lostbelt)?有趣,是我没接触过的概念。能给我介绍一下它的涵义吗?另外从现状看来,你们似乎对于这个魔法世界的成因并不陌生。方便的话我希望记录一下关于跨世界后的各项数据变化,对成因的分析、跟踪还有……”

眼见夏洛克要进入滔滔不绝的状态,一直没怎么动作的藤丸立夏倒是下意识抽了抽嘴角。

怎么说呢,这种熟悉的我行我素不顾别人的求知欲……真的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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