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这个态度，搞得五条悟反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了。
正好这时候病床上的男孩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看周围，又看了看他，最后目光聚焦在红月的角上：“我靠咒灵！”然后在病房里其他人也半梦半醒之间垂死病中惊坐起跳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别怕，小妹妹，我会保……”
“你躺下吧。”五条悟单手把人摔回病床上，又叫了护士过来重新扎针：“他不会伤害我。”
小护士给重新挂上瓶过去还不到五分钟，着针头笑容有点勉强：“患者先生不要太激动了哦？再扎几回你自己也受罪。”
五条海斗看上去也还没过对针头免疫的年纪，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又挨了针，才带着警惕的表情看向一人一咒灵：“是你们救了我吗？”
“你干什么了让人家下这么重的手？”五条悟不答反问，袭击御三家成员，一般也就是两种目的，不是绑架就是刺杀。五条海斗是分家的人，天赋也不出众。要不是跟暁有关联可能五条悟至今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路人甲。实在是难以想象会有什么人会专门来追杀他。
而且……
他看了一眼安静杵在输液室门口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红月。
动手的人竟然和红月还有交情，既然他看起来不太愿意说的样子，那他就自己问本尊。
他饶有兴致地翘起二郎腿：“你是听到了什么秘密还是偷了什么东西被追杀？”
五条海斗被这生硬的转折问愣了：“没有……吧?”
“那你怎么被搞成这样？”五条悟看着他身上上上下下的绷带。
五条海斗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不小心惹到了一只咒灵，然后一直被追。”
竟然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五条悟看着他那清澈中带着愚蠢的双眼，不自觉得扫了下边上默不作声的红月:“你休息吧。”
……
艾莱尔虽然把人扫描过一遍，但是还是看不出这个小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一个姓氏，就同时能让羂索和真宫奏都紧张起来？羂索是想要他的身体，真宫奏是因为……
他又走近点看看这个十来岁的小孩，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脸上倒是没什么坑洼。
真宫奏把他拉到楼梯间低声问：“既然你愿意让我追，那你现在能看到那个人在哪里吗？”
他稍稍看了一眼，然后伸手环过对方的腰，漆黑的空间两度撕裂，呼吸停止的人类男性尸体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真宫走过去蹲下摸了一把：“还是温的……我靠！”
他被尸体掀开的头盖骨惊得一下跳了起来。
少年的眼里微微亮起蓝光环视了一周，惊疑不定地：“没有残秽，真的死了？”他的目光又定在男人空空的脑壳里：“这什么玩意……”
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灵子。
家伙倒还算聪明，脱皮脱得够快。
少年发现查不到新的讯息之后眼里的光芒迅速熄灭，转头问他：“唉，你不是能和人类的灵魂交流吗？能不能问问这人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死了？还死得这么……”他想了会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词语：“嗯，惨。”
如果是刚死那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个人应该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羂索换了脑子，于是他实话实说道：“他死了很久了，比你看到的要久。”
“这怎么可能，他连尸僵都还没生成。”男孩不可置信地用脚点了点男人的手指：“我们来回倒这里也不到一个小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还有别人能控制尸体？”
这个‘还有’就很微妙。
男孩掏出电话，想了一下才拨出号码，艾莱尔听得出来是给那个秃头人类打的：“我发现了一个咒术师，也有可能是诅咒师的尸体。可能死后被人操控过，地址是XXXxXXXXXX。”
大约是感觉受到了精神伤害，回去的时候他没让艾莱尔用黑腔直接回医院，而是在市区某个店铺人烟稀少的后街里出现——然后在24小时便利店怒买三个草莓大福。
“还是要吃点甜的才能愉悦身心啊。”真宫奏的两只手正好捧着一个大幅，圆滚滚的东西在他手里晃晃悠悠的：“你看它像什么？是不是很可爱？”
男孩咬下去的时候白色的奶油从有点缝隙的麻薯皮里漏了出来，艾莱尔看完他吃了一个，咬开第二个的时候开口：“像摇匀的脑浆。”
真宫奏咬下去的动作一下就静止了，草莓粉红色的汁液从奶油的沟壑里留出来。
“嗯，出血的脊髓……嘎。”艾莱尔没补充完，就被一把拽住了一撮头发，男孩跟拉老式电灯开关似的扯了十几下：“不要把奶油这么美好的事物和那种东西联系起来啊岂可修！！就算你这么帅我也不能原谅你的！！！看我把你揪秃！”
艾莱尔的脑袋像弹簧似的被拉了十几下，第一次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头发弄短。
刚刚拔完针的姓五条不知名少年获得了最后一个大福。
因为这个人没有钱包还不想回家现在无处可去，真宫奏问了一嘴准备去哪里，获得了一句可怜巴巴的找个地下车库睡一觉的回答后，把人带回他们的总统套房。
五条对于他们竟然居住着这样豪华的房间表现出了相当的惊叹，一口一个没想到小妹妹你竟然这样有钱。
真宫奏眉头一挑：“一个总统套房而已……你家不至于住不起吧？”
听闻此言，五条一下就僵住了：“什……什么我家啊。”他脸上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我就是普通工薪家庭，怎么可能有机会来住这样的房间啊。”
艾莱尔和真宫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这家伙竟然还想隐藏身份”的看傻子表情。
“啊是吗。普通工薪。”真宫奏假笑了两声：“对了，我还没问你贵姓呢。”他介绍了自己，又指了指艾莱尔：“他是红月。”
“鄙姓山本。”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这个五条家的小鬼朝他们点点头：“我叫山本隆。”
输液室里当时十几个人，里面全是什么佐藤铃木高桥田中之类的烂大街姓氏，这小子倒是真厉害，随便一选就能选个让他不爽的。
刚吊完瓶也没有换洗衣物，这么一身脏兮兮的，叫山本的小鬼就这么坐在了他之前躺的双人沙发上，准备在上面睡觉，他身上盖着酒店的浴巾，对着真宫奏真诚道谢：“谢谢你，真宫小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工薪家庭就别考虑这些了。”因为有了外人，五条悟也就和衣躺下，准备盖被子的时候看到杵在床和双人沙发之间的红月。
怎么说呢，一米八几的金发赤瞳大高个帅哥像个白棍子似的杵在床和双人沙发之间，他看看抢了他沙发的五条海斗，又转头看看自己……明明依旧是面无表情且沉默的，但是五条悟竟然从那对妖精似的眼睛里看出了控诉：“他抢了我的沙发！”
你又不睡觉，要沙发做什么？
五条悟从出生到现在这个脑筋转速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吐槽并且同时像个蛆似的往后蛄蛹了两下，在自己的身前留出了一人宽的床位。
啊！自己在干嘛？！他又不会上来……
然后，他看到那只白玉似的左手伸了出来，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的一角。像电影慢动作似的，首先是弯腰，那金色海藻似的头发在重力作用下从背上滑下来，晶莹的骨爪撑上床沿的同时，跟他本体有的一拼的长腿曲起，膝盖一起印上了床沿。
红月很高，整个身躯比真宫奏要大出一大圈，酒店的棉被还在他的手里，五条悟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被咒灵和棉被连起来的阴影结结实实地笼罩了下来。
明明是很正常的上床动作。
但是五条悟却感觉到自己的，哦不是，真宫奏的心脏要他妈从冲破肋骨跑出去狂奔八百米了。
红月看着他，慢慢俯下身体……
然后他那对12公分的角哐一下砸到了床头板。
红月：“……”
五条悟：“……”
沙发那边发出了一声忍不住发笑，但是又立刻把嘴捂住的气声。
跟没听到似的，红月那只撑着床沿的骨爪改为抓着那边那对枕头往下移动了下，他自己也调整了一个正好能把角放下来的位置——
五条悟自然而然的也把自己ID枕头挪到了和边上差不多的位置。
他伸手关了身后床头柜上的开关，想到17年红月出现的时候是完全的人类形象 ，没有骨爪，也没有角，他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轻声问道：“你的角不能收起来吗？”
关灯之后就闭眼假寐的红月微微睁开，愣了下，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似的：“收到哪里？”
五条悟心说我也好奇：“不能收的话不会不方便吗？撞来撞去……就像刚才。”
“不会。”红月动了一下，从正躺变成侧睡看着他：“在这之前，我没撞过。”
的确，五条悟好像都没看到过这家伙老老实实躺在床、或者榻榻米之类的寝具上。当然指的是咒灵的身体。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把红月的本体骗上床了，甚至跟他盖着同一床被子，他在被窝里的手还能摸到对方柔软的发丝和材质不明的衣袍。
什么情况？WHY？他怎么突然就上来了？明明前一个晚上才拒绝他了……他看到在沙发上用屁股对着他们，已经呼呼大睡的五条海斗。真吃醋了？不是吧？情敌计划这么好使的吗？
五条悟不免有点心潮澎湃，目光收回的时候看到在夜色里莹莹反光的，缺了个尖的角，总感觉掌心痒痒的想磨蹭点什么东西，于是不自觉地伸上去——
然后那只没什么温度的左手轻轻拉了下来。
“天快亮了。”咒灵把他整个人都拉到自己的怀里，左手放在他的背后熟练地开始轻拍，示意他快点睡了。
哇靠整个人，哦不是没整个咒灵都变温柔了，这个杀伤力这么大的吗？
虽然五条悟本来就很自信，但是也不至于自信到他的魅力能让这个视人类如蝼蚁的被这么刺激一下立刻就对他春心萌动了……但是这个举动。
好怪啊，要是是暁突然这么来一发他得一个晚上睡不着思考明天有什么惊喜等着的地步。
五条悟瞪着大眼睛看他，虽然的确感觉到累得有点困了，但还是做出‘我就是不想睡’的模样。
“……”那对猩红的眼珠子看了他半晌，然后轻声唱起了那无比难听的摇篮曲。
他不得不在心里哀嚎这么好听的声线音怎么会唱这么难听啊救——
怎么说呢，从记事起几乎就没有被人抱在怀里的五条悟，因着真宫奏和红月的体型差，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整个环绕着拥在怀里的感觉，虽然这个胸膛一点也不温暖。但是这种包裹感真的有太浓厚的安全感。
虽然他努力想保持清醒思考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耳边还有这么难听的摇篮曲，但是五条悟竟然很快的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困意。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
被人抱在怀里竟然这么舒服，之前他应该把暁抱得更紧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角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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