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宫奏的脸上立刻露出我马上要被这一口气憋死的表情。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真宫奏抱着头在床边打转：“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这段时间忘记了而已我生什么气老子十年前就知道了……等等。”他抬起头，恶狠狠地问道：“对女孩子的心思很敏感嘛，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人家对你春心萌动的？”
十年前真宫奏还没被接来，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预知能力竟然能跨越这么长的时间和距离？
艾莱尔回想了一番：“七八年前吧。”
“那时候她才七八岁？！”真宫奏做了个没有意义的掰手指动作，接着大惊失色：“幼女控变态啊你？”
他很难理解别人喜欢他为什么他会变成变态的逻辑。于是再次重申了一遍：“是她喜欢我。”
“你会觉得七八岁的小女孩喜欢你这就很有问题……唉不是，你是想跟常人不一样没关系，但是不能变态啊。不然我真得给你手动矫正咯。”真宫奏撩起袖子点点他的胸口：“我跟你说，你说了只要我的所以早点认真拒绝她，我来这里不是搞姐妹相争的。”
看着真宫奏这么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艾莱尔无端觉得十分愉悦，他微微一笑：“认真？要怎么认真？”
“直白地拒绝，不要让她浪费青春。”
“喜欢我是浪费青春？”
“你又不会回应她，当然是浪费。”真宫奏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别吊着她啊，搞得人家终生不婚变成老姑娘……等等。”说到这里的真宫奏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盯着艾莱尔：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有她就是不想结婚的可能，但是看在她这么小的年纪家里就开始找联姻对象来看，她能顶着压力四十多岁都不结婚，一定发生过什么。”
竟然能看到三十多年后？真宫奏的能力范围竟然如此之广？
艾莱尔心中微微震惊。
他自己对婚姻这种东西就不是完全认可存在的态度，所以对于真宫雅雅结不结婚他完全没有意见。
“她看起来跟海斗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她不喜欢五条家，也讨厌我……她为什么讨厌我？”抓到重点的真宫奏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真宫雅雅讨厌真宫奏？
听到这一句话的艾莱尔愣了下，以他对这两兄妹这段时间的观察，真宫雅雅可以说是相当喜欢真宫奏的，在她的母亲如此厌恶他的情况下，她还能做到对这个外来的私生子哥哥做到如此亲善，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就算他自己，肯定做不到关系亲近的虚讨厌的个体做到和颜悦色。
在道德稀烂的真宫夫妇的教育下还能长成这样，活泼善良，称得上人类普世价值观里的好孩子，也算少有。
难道他说的是未来的事情？他们俩会分道扬镳，兄妹决裂？
那唯一的原因只有……
“她发现你是男的了吧？”艾莱尔很自然地得出结论：“骗了她这么多年，继承权还超过了她，不平衡很正常。”
“我说的不是这个。”真宫奏下意识地反驳：“那时候她应该都还不认识……”他卡壳了下：“她的厌恶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不是恨屋及乌。”
不认识就讨厌？那是真宫奏被接来之前的事情。
“真宫瞳里那时候在到处抓捕真宫凉的私生子女，她可能有点耳濡目染，虚空索敌也正常。”
对了，他是不是没跟真宫奏说过他被接来的真实原因？
“不是不是。”真宫奏双手抱胸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皱眉思索：“她应该不知道我是她的情敌……”
“她知道。”艾莱尔回想起今天真宫雅雅冲过来看着他俩的眼神：“她看出来我们的关系。”
她更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或许真宫雅雅有点喜欢他，但是再喜欢，在她心里自己也是排在真宫奏后面的，所以她一直没发作。
真宫雅雅可能会因为任何原因跟真宫奏翻脸吵架，但是九成不会是因为自己。
她有良心，她把她母亲戕害的其他兄弟姐妹的情感全部投射在了真宫奏身上，以后可能还要不得不剥削真宫奏的事实令她充满愧疚。
所以明明很早她就把艾莱尔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但是在他跟真宫奏结契后，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生气不要去抢夺。
“唉我说了不是这个你不要打断我思考。”真宫奏满脸深沉，扣脑袋的时候顺手就把头上的发夹薅了下来，这小兔子还是前几天路过饰品店里，他让艾莱尔挑，自己随手指的一个。毛茸茸的。
真宫奏把发夹当解压玩具似的在手里搓了两下：“的确，她很有可能是知道养的是你的，那讨厌我就很合理……”兔子突然被拔下来一撮毛：“对上了。”
艾莱尔不知道他推导出了什么结论，问道：“要我废了她吗？”
兔子从真宫奏的手里掉了下来：“啊？”
“真宫雅雅总归是那对夫妻的女儿，手段耳濡目染，万一她要是对你产生敌意，除非我一直盯着，你防不住。不如早点废掉。”
真宫奏目瞪口呆：“不不不这太粗暴了你……你在给真宫雅雅求情？”
“真宫雅雅一旦死亡，真宫瞳里必然发疯，就算我能做到不被发现，她肯定在找不到目标的情况肯定会首先瞄准你……最后很有可能演变成真宫入矢两家全族覆灭在我手里。”
他被咒术界追杀好躲，但是带着真宫奏……
不是说会拖后腿，而是如此发展最后必然会有无数人命消亡在他手里。
空明因为这些蝼蚁与他恩断义绝，他不想最后与真宫奏也变成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看到我到处杀生。”
真宫夫妇不是好东西，但是真宫雅雅的确是个好妹妹，叽叽喳喳地围在边上也挺热闹。在真的干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前，艾莱尔就算杀光所有人，和高专那些傻乎乎的同学一样，也许也愿意留她一命。
“……”真宫奏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意味不明地笑起来，那笑里掺了很多他很难看懂的复杂情绪：“你变得……你变了这么多，一直在变好，让我怎么相信那是真的。”
这句话艾莱尔只能听懂一半，于是问：“什么真的假的？”
真宫奏的嘴张张合合几下，最后又说出一句：“我说不出来。”
半夜真宫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艾莱尔瘫在沙发上问要不要给他唱摇篮曲，那边沉默了许久：“你唱吧。”
于是他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他在那首在流魂街偷听到的，一个老太太哄孙子睡觉的小曲儿。这首歌来来回回就这么个几个调调，几圈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唱了几遍，真宫奏哗地从被窝里弹射起来了，双手抱头疯狂扭动仿佛精神病人发作。
“靠北哦你人设都奏正道了怎么乐感还下降了这玩意在你这里竟然还能有下降的余地，你是不是等价交换献祭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我要睁眼做噩梦了我的SAN值救命啊啊啊啊啊——”
艾莱尔：“？”
第二天几个人看到双眼乌青气若游丝的真宫奏，齐齐发出了疑问：“你魂儿被抽了？”
艾莱尔当然不会抽他的魂，只不过是摁着真宫奏从半夜唱到了天亮。
“我们学校咋么没有音乐课呢。”真宫奏逮住了刚刚下课的乐岩寺，语气称得上痛心疾首：“能不能学学隔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是夺么的重要——”
乐岩寺回了个‘你去看看脑子’的无语表情。
山本隆又来找真宫奏商量加班情侣的事儿，这时候蔗农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本小学生音乐教材试图努力纠正他掉到地沟里的糟糕乐感，却被难得地强力反驳：“我明明唱得这么好，根本没有改进的必要。”
“那你唱个音阶来听听。”
“臭小……臭丫头你是不是找事？”好歹顾忌到教室里还有其他人，艾莱尔飞快改口：“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他堂堂虚圈歌王，怎能受此奇耻大辱。
真宫奏一把拉过边上的人：“山本，你也听听，究竟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他五音不全！”
“？”只是想找个避风港没想到被卷进更大龙卷风的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对上艾莱尔一双阴森森的红色眼珠，下意识地打了个摆子，瞎话随口就来：“看红月大人的美貌就可知他的歌喉一定也相当美貌……所以奏酱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我真的要被这俩女的搞死了救命啊我怕我到时候产生心理阴影变成基佬可怎么办——”
真宫奏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状若无意地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喜欢的人发现不了，烂桃花拒绝不了，不是笨蛋就是怂包，完全配不上真宫奏，他往楼梯间扫了一眼：“真宫雅雅正在过来，马上就到。”
山本隆大吃一惊，大约是已经练习过了，下意识地就捧起了真宫奏的手，深情款款开始念词：“奏酱，我喜欢你好久了，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真宫雅雅蹦跳着来到他们教室门口，正红能囫囵听个完整的。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真的喜欢，所以对于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什么心痛的表情。反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在一边写物理公式的艾莱尔，眼神相当复杂，震惊中还带了一丝……
在真宫雅雅装模作样地跑远之后，真宫奏一脚把山本隆的屁股踹出教室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秒：“她窃喜了。”
“嗯，我看到了。”
“她可能会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当面NTR，你去解释一下呗。”
“为什么？”
“我怕被挖墙脚。”
艾莱尔想说他这个钢混墙角除了你没人挖的动，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句话莫名其妙有点说不出口，于是转身就走。
他没跟着真宫雅雅下楼。
上课铃声响了，他们正好是体育课，三个未出师在下面打来打去——基本是伊江未来被另一个女孩压着打，不过那个女孩手下挺有轻重，伊江未来倒也没受什么伤。
真宫雅雅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屋顶上艾莱尔，她的屁股在椅子上难耐地蹭了两下，艾莱尔在心里倒数了三秒——
她摁着裙子从地面上跳了上来。
总归是长大了些，讲话和动作都有点不自觉的扭捏。
嗯啊了半天，艾莱尔也没出声。
等到他听见他们班老师在教室里问红月这节课怎么没在，真宫奏在小本子上写‘解决得怎么样？’的时候，真宫雅雅期期艾艾地问道。
“要是五……啊不是，山本同学要是和姐姐在一起了，你怎么办呢？”
艾莱尔：“……”
你真会问。
大家的绿茶，都讲究一个乱泼。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不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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