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说完，又散成碎片消失了。
夏油杰接住从半空掉下来的戒指，把孕妇打横抱起来就大步往外跑。
五条悟也从地上扶起天内理子的身体，跟在后面一起出去。
两人刚跑出星之子之家，那个建筑便轰隆隆地倒了下来，五条悟刚刚砸到的是承重墙，那么大的裂缝，倒下来也不稀奇。
窗的相关人员已经赶到，五条悟把天内理子交给他们，交代要好好对待，就跟着夏油杰和孕妇一起坐上了辅助监督开来的车里，一起开往最近的的产科医院。
年轻的辅助监督对着后视镜频频偷看。
整个咒术界最前途无量的两个咒术师，一起带着个年轻貌美的孕妇去产科医院，这里面一定有惊天的八卦。
他要好奇死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晚高峰了，路上呈现出一种有点堵，但是没有完全堵的状态整个车里的人都心急如焚，夏油杰看到孕妇几乎快湿透了的裙摆，大声问：“没有更快更通畅一点的路吗？”
辅助监督以为问的是他，刚准备回答，就听见坐在副驾的五条悟开口：“不是问你。”
辅助监督委委屈屈地闭嘴。
[说了我不是地图，不会寻路。]
“再不快点她要生在这里了！”
五条悟听夏油杰的急声就知道这货又不肯好好回答，立刻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转向后座：“洗衣机滚轮套餐再来一遍？”
[……]
[从前面路口红绿灯转弯之后向右边的巷道。]
夏油杰马上复述。
五条悟放下袖子，呲了一声。
果然他当时没看错，真宫雅雅对着暁，或者对着这家伙说的是：
“犯贱。”
果然精准。
……
他们把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送进了病房，护士问他们俩跟孕妇是什么关系，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摇摇头：“我们在路上偶遇这个姐姐，看她好像要生了，就赶紧叫车送来了。”
护士点点头，给了他们一个赞扬的眼神，然后看着他俩衣服破破烂烂满身是血的样子，不确定的问：“你们俩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也去看一下？”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太着急，都是一副战损大破的模样，怪不得刚才把孕妇送进来的的时候这么多人盯着他们看。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看看暁吧。”夏油杰去倒了两杯水。
虽然对他们俩关系一无所知，但依旧敏锐地感觉到两个人变得更亲密的夏油杰好心催促道：“等他醒了，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但是那个家伙。”五条悟喝了一口水，想到那个不省心的咒灵，眉头皱起。
“既然它都把我治好了，就不会对我|干不利的事情。”夏油杰拍拍好友示意他放心：“等孩子出生……确认是理子妹妹的话，我也会马上告诉你们的。”
“……好。”五条悟点头：“那你注意自己。”
夏油杰在病房外坐了许久，那家属依旧没有出现的样子，通道人来人往，不乏有路过的护士看到他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血迹，走上前来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一一笑着拒绝。
女人羊水破了，进入了宫缩开宫口的阶段，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夏油杰担心天内理子，但是又不想搭理这个□□|徒，只坐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她的痛呼。
“我是不是很冷血？”他两只手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女性在生产的时候本该是最虚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我虽然不至于觉得她活该，但是却毫无所觉。
[你为什么要所觉？]
“……她明明这么痛苦。”就算知道她不该参加那个该死的教会，但是正在自己的身后为生产所痛，人类的同理性就会让他不由自主地为她找补，她是个孕妇，她是不是被人骗了？他的丈夫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是不是婚姻不幸福才让她堕入了□□的怀抱？
[那就停止她的痛苦。]
夏油杰紧缩的心脏一松：“你是能让她快速生产吗？”
[足月了，可以剖开肚子，直接把胎儿拿出来。]
咒灵说着剖人肚子的话就像是说把三明治里的鸡蛋拿出来一样轻松。
夏油杰：“……”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咒灵谈论良心同理心之类的哲学问题。
不过谢谢，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冷血了。
孕妇趋于稳定之后他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又吃了餐饭，买了本杂志继续坐在病房的外面，护士进进出出，打了催产素还有什么别的葡萄糖，走出来的时候窃窃私语说这个丈夫怎么还不出现，再不交钱明天生娃可怎么办。
夏油杰叹了口气，走过去问613床的孕妇要交多少钱。
护士们都知道他就是个助人为乐送人来医院的高中生，一直守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还要给她付医药费，这是哪里来的菩萨。
怕小伙子的钱以后还不回来，年纪大一些的护士还特意问了一下：“你确定要给她付吗？”
“嗯。”黑发的丸子头少年温柔地笑笑：“送佛送到西嘛。”
这点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就当是为了理子妹妹付的。
这天又是战斗又是受伤流血，没过多久夏油杰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中途还被下班的护士摇醒过来一次，问他要不要回去，等下住院部要锁门了。
他迷迷糊糊地拒绝，又进入梦乡，一直到第二天零点多点，五条悟的电话打过来，说是暁醒了。
他懵了大约得有个六七秒，然后骨碌一下坐直了“真的？”
“嗯！”五条悟的语气也是难以言喻的开心：“还说肚子饿了，我去给他弄点东西吃。”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夏油杰觉得自己在塑料椅子上睡了好几个小时的脖子痛都消失了不少。他揉揉眼睛，走廊的感应灯基本都灭了，倒是有点恐怖片里阴森寂静的感觉。
金属椅子坐得屁|股痛。
他站起来活动一下，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随便买了一瓶饮料，慢悠悠走回来的时候发现整个走廊都亮了起来，护士来来去去，那孕妇竟然要生了。
夏油杰捏着塑料瓶呆坐在产房门口，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
他年纪轻轻，竟然就要蹲在医院里等别的女人生孩子……奇怪的人生体验增加了。
一开始他还只是自言自语开玩笑，里面女人的惨叫愈响，也让他的心境愈发焦灼。
十六岁的青少年哪里真正见过生孩子的阵仗，听着这感觉要老命的叫喊，连椅子都不能很好地坐着了，但此时半夜三更，又没有医生护士能让他问，他憋了许久，又忍不住开口：“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
“可是她叫得那么……”
[我说天内理子。]
“……”夏油杰一愣，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她’问的是孕妇，还是理子，只是在得到理子安全无尤的肯定后，又下意识地关切这个正在遭受最大劫难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问的是理子？”即使如此，还是有些别扭，大概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过于柔软的心。
[他们不是没有意义吗？]
他想起来自己阻止五条悟大杀四方时候说得话，觉得这咒灵还真是会联系上下文，突然噗嗤一笑：“等理子出生了，她就是理子的妈妈，也算有意义了。”
[……]
[哦。]
所谓哦这个字，基本上是自己用得很爽，但是别人听到八成要火气 10的回应，夏油杰一用力，没盖牢的塑料瓶咕一下冒出来，滴滴答答地润湿了他刚换的新裤子。
“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关我什么事？]
“那你哦什么哦？”夏油杰从护士站抽了两张纸巾：“我感觉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那关你什么事？]
夏油杰把口袋里的戒指掏出来，用扔铅球的姿势，从走廊这一头扔到那一头。
然后在原地深呼吸三十秒。
又走到另一头把戒指捡回来。
听说暁的妈妈跟这个咒灵的契约时间足有十年之久，这到底是什么忍者神龟能吃得消跟这家伙一起生活十年？
光这一天他已经想去买降压药了，十年他觉得自己得上氧气瓶。
虽然这位气人着实有一手，不过这么一打岔，他焦灼的心情似乎也平复了点。捏着毫发无损的戒指他叹了口气，虽然他也能像悟一样来个简单粗暴的咒力洗衣机，但是他下意识地并不想这么做：“我就是好奇。”
[人类的劣根性。]
咒灵似乎对他的话毫不意外，只是轻笑了一声。
[没别的，我只是觉得无趣。]
[人类要靠后代才能证明自己有存活的意义。]
竟然是一个哲学类的问题？！
虽然这个情况好像是有点不太对，但是夏油杰好像被成功的带偏了，他皱起眉头反驳：“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于人类来说，繁衍是相当重要的一环，‘生命的延续’你能理解这个概念吗？”
[不能，延续生命为什么不延续自己？]
他为什么要跟没有生老病死的咒灵说这个：“人类的寿命都是有定数的，哪能想延长就延长？”
[那为什么要生孩子？]
[妊娠可能导致一系列的疾病和后遗症，再早一些的年代甚至很容易因为难产死亡，这也叫延续生命？]
所以母亲才如此伟大啊。
夏油杰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很难跟它说清楚其中的概念和精神，想到悟曾经无意中提到过，这位好像是跟暁的妈妈可能有过一段，于是采用了另一种说法：“爱情的结晶，这样能理解了吗，孩子是凝结父母双方感情和基因的产物，是相爱之人共同创造的珍宝。”
[那天内理子现在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出现？]
[是死了吗？]
“……”这件事他也想知道：“这个不重要，爱情，爱情的结晶你懂吗？作为母亲，是怀着爱才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爱情我懂，结晶我不懂。]
我|草你竟然真的懂。
就算暁妈妈是跟她先日久生情，然后再跟暁爸爸结缘生了娃，但是他们就算是分手了，就主人和咒灵这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距离……
不好，他感觉海斗先生的头顶在发出500W的超亮绿光。
而且这位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这红彤彤的眼珠子，这色号简直跟暁是同一个生产批次……
嗯？
话说回来，他在询问悟的情况的时候，他是直接看到了八十多公里外吧，也看到了前面侧翻的货车。暁的瞳术与其说是‘六眼’，还不如说是这位的范围缩小简化版……
我#￥%#￥&*%……夏油杰此时脑海里一大群四蹄动物跑过。
被海量信息折腾到宕机的夏油杰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哪里不懂呢？既然你有过喜欢的人的话，不希望让她为你生下属于你们俩的孩子吗？”
[不希望。]
咒灵的声线虽然如玉如弦，但说出的话却似刀似铁。
[我们之间，不需要多余的寄生虫。]
“寄……生虫？”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的夏油杰惊愕：“你怎么会这么说？”
[不是吗？在肚子里的时候吸取母亲的营养和血液，出生的时候让母亲痛苦万分。出生之后什么都干不了，在心智、不，在能工作之前一直靠着父母供养，这不是寄生虫是什么？]
夏油杰居然一下没法在逻辑上反驳，不悦地反问“你这是否定所有的人类？”
咒灵语气不变。
[我说的是所有满足以上形容的生物。]
这话可真是够逼的。
或者说是太逼了，夏油杰反而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他假咳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羞涩“也包括我吗？”
咒灵疑惑地反问：
[为什么不包括？你不是生物？]
……
他想把这个狗比戒指扔进太平洋。
本来可能要黑化的夏油杰：真可悲，非咒术师都是猴子。
平等地歧视所有物种的红月：不要吵，在座都是寄生虫。
（断水流大师兄.GIF）
……
看开因果佛光普照的夏油杰：老子他丨妈就是正义和弱者的伙伴！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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