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训练的场地在江城附近郊区，位置比较偏，每天的课早九晚五，田嘉言最近的作息规律地不行。
训练大概两周后，生哥给她打了电话，“嘉言，杨导那边很看好你，而且杨导还说一周后来看情况，你加油。”
“好的生哥。”
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林生又说：“对了，明天可能会有两个演员一起去训练，他们在竞争同一个角色。进度会比你快一点，不过你放心，都是同剧组演员，可以多多交流。”
“知道了。”
田嘉言这几天都在进行古装武打戏的基本功训练，光是如何平稳地飞威亚都练了三天。
这个时候，田嘉言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支飞天小女警的广告拍得真是小儿科。这才是正经打戏有的强度，这几天她胳膊腿都被勒地酸疼。
“我不会是天生肢体不协调吧？怎么练这么久都没什么成效。”田嘉言极度怀疑自己。
导演要来看，虽然现在还处于封闭训练阶段，不说做到尽善尽美，但她最起码不能出错，基本招式要熟练。田嘉言觉得压力顿时涌了上来。
剧本中她的角色是个女护卫，功夫了得，飞檐走壁本事很大，且极为擅长用剑，招式用得很全。
不仅如此，近身作战的拳脚功夫也很是娴熟。这对演员的要求就很高，要演出武侠高手，除了演技，基本招式不能疏忽。而且武指老师要求很是严格，哪怕是只需要一个招式，对应的拆解动作他都会让田嘉言逐一练习。
威亚勉强稳住，接着就上招式，这估计会更难。
第二天，田嘉言早早过去，拿起一旁准备好的道具剑，自己试着挥舞几下，还挺沉的。
学了一周基本功，要是开始学招式还毫无进步，田嘉言怕金老师直接开口骂她。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过来，金老师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性，他对田嘉言说：“嘉言，来和你介绍一下，这是何越然和沈鑫，都是咱们剧组的，之后一周和你一起训练。”
田嘉言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只觉得手中的木剑重如千斤。
巧，可真是太巧了。
陈雯静的嘴是开过光吧，说谁来谁？
金老师去一旁准备今天训练的东西，何越然和沈鑫走过来，和他打了招呼。
沈鑫人白白净净的，初次见面就很是热情，“你好，我是沈鑫。”
田嘉言笑笑：“你好，我是田嘉言。”
到了何越然，他上前两步，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熟悉又亲近地说：“嘉言，好久不见。”
“哎呀，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多不够意思。”
田嘉言刚才沉默的时候已经想了该怎么应对，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都别提以前。
昨天在朋友面前她还可以满不在乎地揭过去，真看到了对方，那种尴尬的感觉挥之不去，她只能打哈哈应对。
“刚回来没多久，没来得及和你讲，最近怎么样？”
久别重逢的叙旧场面往往只适合于关系亲密的朋友或者是深爱但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分开的旧情人。
但，绝对不适合他们这种关系。
田嘉言正愁该怎么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武指老师喊了他们，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她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上课。
练习过程中，田嘉言了解到对面两人竞争的角色性质和自己的很像，作为男二身旁的暗卫，和她的对手戏真的不少。全剧下来，两个角色活着的时候见面就是打架。
也为此，三人的训练内容很像。
武术指导老师展示招式，田嘉言看得一头雾水，正要安慰自己这只是刚开始，就看到一旁，那两个刚拿起道具剑五分钟不到的人，顺着老师的节奏做出了相应的动作，越来越上手。
何越然和沈鑫，一个比一个厉害。
怪不得生哥提前和她解释。要是他们三个一起竞争，她今天就能直接走人。
半个小时下来，这个招式的基本结构被他们摸清楚了，金老师大赞两人天赋异禀，友同时鼓励田嘉言继续加油，向他们学习。
田嘉言在一旁，揉了揉僵硬胳膊和看呆的眼睛，同样拍了拍自己昏沉的大脑。
自己的笨拙固然令她难过，别人的进步尤其令她伤神。
尤其是，对方和自己处在这么尴尬的重逢场面里。
一天下来，武术指导老师对何越然和沈鑫越来越满意，尤其是何越然，隐隐有超出沈鑫的架势。
田嘉言像是个隐形人一样。
虽然于个人感受上，她更想让沈鑫赢，毕竟相处一天下来，感觉对方是个挺不错的人，最起码两人说话不尴尬。
但就实力而言，好像是何越然更优秀一些。
显然，沈鑫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没说什么，反倒十分大度地赞扬何越然：“越然好厉害。”
“我学过舞蹈，对动作招式掌握地可能快一点。”何越然十分谦虚。
“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复盘一下，明天继续加油。”金老师的话，前半句是和那两个人说的，后半句才是和田嘉言说的。
田嘉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己是什么原始人，脑子没进化，四肢也没进化吗？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身心俱疲地向外走去。身后，何越然喊住了她。
一天下来，虽然进步不大，但疲惫尤其明显，田嘉言转身，木然地看向他。
“一起吃个饭。”他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却用的是肯定句。
田嘉言摇头，她现在失落无比，都顾不上尴尬了，哪还有心情去吃饭。
“我会教你怎么学得快一些。”
何越然的声音一向是平淡的，这是田嘉言第一次觉得，他说出的话很有诱惑力，简直像在每个字后面加了钩子一样，她的脚步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何越然温柔笑笑，做出“请”的手势，习惯性地走在她左边，微微低头，问：“想吃什么？”
“都行。”
背后，沈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几秒后，他再次捡起地上的木剑。
—
程阳澈这段时间的日子不算好过。
从给姚语庆生之后的第二天开始，他先是被纪远臣骂了一通，在进组前又被程怀东逮着一顿狠批。
“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一点忙帮不上就算了，整天添乱！”
程阳澈张了张嘴，想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愣是自己咽了下去。
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外公没在身边，周围一个能帮自己都没有。他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账算在纪远臣头上，等他逮着机会。
一通训话后，程怀东看着程阳澈那和自己妻子十分相似的眉眼，终究是骂不下去。
他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进组？”
“今晚的飞机。”程阳澈声音恹恹的，也不正眼看他，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程怀东看着他这样子就有些来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挥一挥手，“走吧，路上小心。”
“哦。”程阳澈站起来，语气虽然没什么波动，但从加快的步调可以看出来他此刻逐渐欣然的心情。
程阳澈每次单独见程怀东就像是要把十大酷刑挨一遍一样，当天的好心情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说来也奇怪，父子俩单独待在一起的空间就像个隔绝一切阳光的山洞一般，来了他就浑身难受。
拍戏都没那么难受。程阳澈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飞出去，就快到门口的时候，程怀东又说：
“拍戏别太辛苦，少接点感情戏。”
程阳澈脚步顿了一下，嘟囔一句：“我演技又不行，入不了戏，您怕什么。”
本以为经受程怀东这么一遭的程阳澈算是苦尽甘来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剧组拍戏才是他痛苦的源泉。
有时候接不上戏挨骂倒还好说，程阳澈也习惯了。但每天听到同组女演员因为挨骂而放声大哭的噪音更是让他忍无可忍，那哭声就跟长腿了一样围着他跑。
而且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把他当作移动抽纸了，一哭就凑过来。程阳澈现在去现场拍戏都不带纸巾，能躲就躲。
今天他的戏份比较晚，到片场的时候就听到李导那满是怒火的“卡卡卡”，而后，熟悉但又不重样的骂声传来。
“你到底在演什么！你的眼神要杀了她吗？你以为自己在拍宫斗戏吗？”
程阳澈啧了一声，在对方的哭声爆发出来的前一秒，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大呼，我今天不舒服，你去和李导说一声吧。”
说完，他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
临近导演来看最终成果的时间，田嘉言纵使平时再不注意观察，也能感受到何越然和沈鑫只见那逐渐微妙的气氛。
有竞争的地方难免会存在这种情况。田嘉言也不能说什么，她最近在加紧练习，虽说自己这个角色没有人来竞争，但如果基本功学得不行她也没胆子去拍。
何越然确实又在指导她，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过之前的事情。田嘉言对此感觉还挺满意，虽然自己依旧压力很大，但少了一个方面的精神压力，她能更专心投入到练习中去。
当天，何越然和沈鑫在金老师的指导下开始了一段剑术展示，金老师还特意嘱咐田嘉言好好看看。
虽然没明说，但和明说她现在程度还不行也差不多。
田嘉言看着那两人齐刷刷的展示，一个比一个动作利落，她要是导演，都不知道选谁。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个，看到别人熟练的动作，反观自己那卡顿的招式。田嘉言叹了口气。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悲，别人的成功更让人嫉妒。
田嘉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她要回去自己待一会，好好反省一下。
结束后何越然再度邀她和金老师以及沈鑫去吃饭，她展示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将自己的不开心完美隐藏下来，说，“我今天不太舒服。”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那倒不至于，我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去吧。”说完，没等对方来得及回话，田嘉言就走了出去。
何越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金老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沈有点事情先走了。诶，嘉言也走了？”
“她不太舒服。金老师，那我们两个过去吧。对了，杨导是什么时候要过来，我再多加练习，免得在导演面前出丑。”
“你怎么会出丑呢？你这水平哪个导演见了都要夸几句。我听说你刚回国，还没签公司吧？”
“没呢。”何越然笑了笑。
“那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要是能被杨导签下，那前途无量啊！”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何越然感激地看着他。
—
田嘉言回到家里，在连续听了八遍清静经后，她依旧是烦躁不安。
压力太大，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直接起身来收拾房间。房间收拾好后她又开始清理手机里没用的文件照片，这让她挥之不去的烦闷情绪稍微舒缓了一点。
翻找手机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被自己遗忘很久的系统软件。
田嘉言记得，自己好像有个什么技能学习卡。
她点开工具箱，果不其然，技能学习卡。
“这个可以帮我学习武术课程吗？”夜深人静，人在身体过度疲倦后精神好像也松懈下来，她感觉自己声音细弱得如同游魂一样，像是在问系统，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料系统立刻回答：“可以。玩家确认使用后立即生效。”
田嘉言稍微有了精神，在感叹系统buff的同时，又问：“那时效是多久？”
“时效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玩家将会十分容易地学习绑定的课程，学到的不会忘记，具体学习多少由玩家自己决定。”
“确认使用，我要迅速学好武术课上所有内容！”
这时候，田嘉言感觉自己的任督二脉像是被打开了一样，一瞬间身体精神上的疲劳全部消失，思路似乎都更加清晰了。更令她惊喜的是，白天学过的内容像是在她面前播放vcr一样，一招一式清晰可见！
她彻底来了精神，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张纸卷成筒状，回忆着白天学过的内容。
完美，她全会了！
要是高三的时候有这个系统，那她不得在考场上杀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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