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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179

“我不去,让大哥先顶上。”刘义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正好,我有事找你,你既来了,省得我再跑一趟。”

“喝酒免谈。”

“巡逻呢,我这时候敢喝酒,我爹明天就能把我挂在辕门上!”刘义真朝他靠近了一些,明明离主帐还有老远的距离,却把说话声音压得更低:“几个月前,大军从彭城开拔后,父亲曾屯兵碻璈,秦国东平公姚赞派遣人去往魏国游说,魏国怕我们趁势渡过黄河北上,便令长孙嵩袭扰,就是那时,我听到了平西将军的消息(注)!你知道的,父亲不允许我们提他,更不允许我们跟你提,尤其他去了秦国之后……姚赞派的人就是平西将军,我想着……还是和你说一声,他……他年前病逝了。”

宁峦山浑身大颤,双腿几乎站立不住,全靠刘义真给他撑了一把,可把那小子吓坏了,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多嘴,我,我不该和你说!”

“谢谢。”

宁峦山脸上缓了几分血色,拍了拍少年的头。

“难道你已经知道他去了魏国?也对,你在关内没见到他也该猜到……其实我觉得平西……”刘义真小声说。

宁峦山忽然把他拉到身后,刘义真抬头,才发现刘裕已走出大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往后方藏了藏。

刘裕脸色发青,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径自朝宁峦山走来,说:“不日我将返回建康,你与我一道吧!”

刘义真惊呼:“建康出了什么事?那关中怎么办?”

“建康那边的情况我会处理,关中……你和镇恶他们留下,具体再议。”刘裕没有详说,而是把目光转向宁峦山,非要得他一个说法。

宁峦山对于这种逼问,历来先应下,反正对于不情愿的事,应诺又并非一定要做,先把人稳住,见机行事才是要领,但他还没开口,躲他身后的刘义真忽然又冒了头:“能不能让阿善哥哥留下,我一个人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我看你就是玩心太重,别以为我不知道……”刘裕冷哼一声,但转念一想,又答应下来:“也好,有阿善在,我也好放心,省得你扔下一堆烂摊子!”

刘义真一听,立刻欢呼雀跃。

刘裕数落了两句,便又回了营帐,召集诸位军官议事,似乎恨不得明日便交代清楚启程,宁峦山面色凝重,刘义真也为此感到狐疑:“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紧张!”

“喂,你为何要把我留下?”宁峦山用手肘撞了身边的小子一把。

“我知道你喜欢那位白雀女侠,可我觉得她不一定会跟你走,这段时间你可以再好好劝劝她,当然我也真的希望你留下,你看王将军他们,大我一轮都快能当我爹了,我和他们一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这话可别让你爹听见,除非你皮又痒了!”

宁峦山叹息,抄着手转身,是夜风不静,他心里忽然一惊,想起方才刘裕与他俩说话时的模样,华发夺目,按照这个时代的平均年龄,他已近垂暮,宁峦山猛然折返回去,同刘义真道:“你不好奇他们为何这么匆忙回京么……”

——

“即日起,桂阳公刘义真都督雍、梁、秦三州诸军事,任安西将军,领雍、东秦二州刺史。太尉谘议参军王修任长史;王镇恶为司马,领冯翊太守;沈田子、毛德祖任中兵参军,傅弘之为雍州治中从事史,襄佐桂阳公,安定关中(注1)。”

……

刘裕走的那天,宁峦山目送北府军凯旋东归,三秦大地的父老乡亲在城下痛哭,不舍其离去,他们在胡人的统治下已逾百年,许多人不曾见过真正的汉衣冠却心心念念于此。

面对十里相送,军中不少祖辈从军的儿郎,也都洒泪当场,刘裕面对盛情,确实不敢相受,只道听命朝廷,不得擅作主张去留(注2)。

既要守关中,便得常住,除了城外大营不动,城内布防重新排布,沈田子将未央宫附近的国宅也收拾了几间,供几位大将常住。

刘义真如今多职加身,有玩心也无余力,被关在府中处理事务,宁峦山只远观了一次他被将军们架去议事的狼狈,就被他死皮赖脸一并绑了去。这小子虽然年轻气躁,不够沉稳,但对于宁峦山的死穴却拿捏得到,且还知道软硬兼施——

“阿善哥哥,你若是不帮我,我就写信给父亲,让他派人来把你接回去,最好能把白雀姊姊也一并带上。”

“……”

“哦哦哦我忘了跟你说,我今早派人给王府送去了两箱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听说渭水附近有铸器大师,曾是北刀谷的后人,特别擅长锻刀,我已派人去寻。”

“……”

诸如此类,气得宁峦山坐下来,吃了三大碗他府邸里炖的燕窝,美其名曰先提前补补脑,免得被气死。

刘义真当即招招手,派人给他住处送了一箱子补品,让他吃个够,自个则坐在一边守着他吃:“阿善哥哥,大家都盼着你回去,你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呢?”

宁峦山忍住把碗扣他脑袋上的冲动,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除了你小子,谁盼我回去啊。”

刘义真哗啦一下站了起身:“怎么没有!我爹啊,大哥啊,帮你打理拏云台的曹叔啊,还有对你偏爱有加的谢叔啊……”

宁峦山没说话,又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坐下来,见他跟个木桩子一样杵着不动,自己干脆也站了起来:“你桌上摆的那几张纸,我都看了,皆可允诺,但你记住,长安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既是北伐,收复河山的仁义之师,就必须宣扬国恩,抚尉民心,王将军本就是北地的汉人,自幼在此长大,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

“这……”

看他为难,宁峦山便问:“怎么?”

“沈参军说,说让我离他远一些,此人不可重用。”刘义真嘟嘟囔囔。

闻言,宁峦山不禁皱眉,听说沈田子和王镇恶行军途中,素有争功不平,这种事情军旅之中屡见不鲜,只要主帅一碗水端平,处理得当,不会出大乱子,他想着刘义真既然能跟自己说,而不是悄悄就把人办了,说明还有几分清醒,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只是拿不定主意,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慎重提醒道:“切勿人云亦云,你应有自己的判断。”

刘义真乖乖点头应下,保证自己会公平决断,不会盲听盲从。

几句话的功夫,宁峦山已走到门口,摆摆手道了一声“有事”,便去附近寻王镇恶,刘义真瞧他没往大门去,也就没拦着。

之前宁峦山托王镇恶放了老蔡,但因为故人重逢,被困城中,没来得及把熊林死亡的消息告诉熊大娘,骊山便被战火波及,他更不知道她是否顺利离开。先前刘裕在军中,因为熊大娘身份敏感,不便派人打听,而老蔡又因几次被抓,不敢外出骊山去寻,他也不放心再请他办事,如今刘裕班师回朝,他现在正需问王镇恶借人。

以他的心智,即便刘裕没走,若想要成事,未必没有办法蒙混,何须如此回避,他不得不承认,荆白雀所言丝毫不差,只是她漏了一点没有猜到,那就是他对刘裕不仅有敬畏,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愧疚。

他面对老师时,无法做到无愧于心,因而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不符合他要求的小动作,心里逃不过罪恶感。

揣着惴惴心事,宁峦山在府中走了一圈,说是说王镇恶在外院与人商讨城中布防和战俘安置的事宜,但他愣是没见着人,反倒越走越僻静,便想着冬日难得艳阳,先去湖边晒晒太阳。

他刚就着叶子躺下,就听见几道偷偷摸摸的声音往耳朵里钻——

“沈参军说,那王镇恶本就是关中人,其祖父威望极盛,死后仍为世所敬仰,恐怕不能深信,我们留守长安,需得万分小心。”

“可这些年……”

“居功自傲的还少么,你可见他跟我们称兄道弟?”

“说得甚是,那我们该当如何?”

“还怕他不成,主帅走时,留了强兵干将,难不成还惧他区区一人,若他敢有动作,先灭了他!你等都是聪明人,审时度势,可要离他远些,切莫深交!”

……

若只是私怨口角也罢,但河西云中,仍有虎狼在侧,长安方才安定,民心未稳,便敢结党营私,此乃大忌!若不好好管束一番,只怕会出大乱子,宁峦山想着,恐怕不能只简单地提点,还需借刘义真之手稳定大局,等人一走,便立刻回返。

岂料刘义真也在找他,一瞧他身影,立刻冲上前将他拖住:“阿善哥哥,正找你呢!我又得到一个消息,平西将军死时留了遗书给你,通过拏云台留在北地的暗子传递给风骑,曹叔联系不上你,但大军经由洛阳南下,他大略知道了你在关中,正四处找你!”少年顿了顿,有些踟蹰:“不过我没透露你在长安的消息,你要去见他么?”

宁峦山失神片刻,到嘴边的话竟都忘了。

“长安都是我爹的人,一旦走漏风声,我爹定会派人毁去,我不敢接他来,回去建康我爹更会知道,可曹叔又是你们拏云台的人,我也不便自作主张赶他们走,我想着那遗书,或许能解你多年心结……”刘义真将探子飞报来的纸条塞给了他:“曹叔大概在这附近,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随后他把宁峦山推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宁峦山正心神恍惚,立时坐下,久思不动。

刘义真瞄了一眼,又一眼,把手里的茶壶轻轻放下,蹑手蹑脚往外跑,门口有两位送案牍的文官,和他迎头撞上,正要呼喊,他捂着人家的嘴往里推,逢人便说:“找里面那个,里面那个!”

宁峦山恍然:“刘、义、真!”

刘义真忍不住回头,嬉皮笑脸道:“阿善哥哥,你可以边处理事务边考虑,我给你在东门备了一匹好马,要不要我给你同白雀姊姊捎信,说你去去就回?”

宁峦山给他气笑了:“你怎么不再备点礼物?”

“我懂我懂,聘礼都给你备好!”刘义真一溜烟跑没了影,只有那大嗓门还在整个院子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注:参考《晋书》姚泓载记

注1、2:引用、参考《资治通鉴·第一百一十八卷·晋纪四十》/《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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