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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183

他随口一言却是实话,荆白雀知道,人确实是她引来的,虎台等人一直费尽心机吊着她。

虎台看了一眼马上的刘义真,拳头顶在胸口:“公主殿下,请把人交给我们!”

“公主?你居然是夏国的公主?”刘义真惨然大笑。

“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是公主,还是这跟你无关?”

“刘义真!”

“别叫我的名字!”刘义真从马上挣扎坠落,竟然阴差阳错撕开荆白雀束他手的衣带,他向后飞退,目光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拆骨:“永嘉之乱,长安之耻,我们永远与你们势不两立!不,不只我,还有阿善哥哥,阿善哥哥与你势不两立!”

“不是我!”

她没有通风报信!没有!

刀光翻转,大夏龙雀落地,荆白雀红着眼,那几个跟着她的细作就此倒地。

“我平生最恨,就是威胁利用,我本不想杀你们。”

虎台捂着胸口的血洞,目光费解:“公主,您可是夏国的公主,您用主公给你的刀,向着您的子民吗!”

她背对着虎台,提着刀,走向刘义真。

“你干什么,你难不成还要把我……”

话没说完,他便被扔上了马,白马长嘶一声,消失在芦苇间。

荆白雀闭上眼睛,泪水猝然而落,这么多年了,她没有主动杀过无辜的人,但眼下,她头痛欲裂,竟不知何为无辜!

虎台断气倒地后,她背着刀,在四野探了探,替刘义真引开其他的追兵,待她冲入官道时,夏国的骑兵悍然兵临长安城下,她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阿姐,小心!”

她背着两把世间最好的刀,手中握着的那柄刀刃上还淌着血,但领兵的太子赫连璝什么都没问,也不在乎她的选择,只是笑着向他张开手臂,像草原上的猎鹰:“阿姐,好久不见。”

荆白雀寒着脸,逆行在骑兵方阵中,经过他的战马。

赫连璝俯下身,声音飘荡在她的头顶:“几个下人,你要杀便杀了,但你是公主,是赫连家的女儿,你要肩负起公主的责任!”

——

晁晨救了荆白雀后,荆白雀并没有一直留在书馆,她得了一种怪病,很长时间不能说话也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晁晨。伤好了之后,病症有所缓解,于是她向晁晨请求,想要回到当初救她的地方。

刚醒过来时,她曾多次确认身边是否有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也就是说,阿照已经走了,他没有救她,也没有和她一起跳下来。

她不希望他死,更不希望他和自己一起死,但当她站在悬崖下往上眺望时,好像唯有他也从上面跳下来,自己心里的气才会彻底消解。

好几个瞬间,她都想拿起石头,在崖底刻一朵茉莉花,如果有一天他重获自由,也许会回到这里。

但最终她还是把石头扔开,什么也没做。

——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那两年,河西并不安宁,南凉君主秃发傉檀发兵攻打南羌和西虏,她在返回书馆的路上,和晁馆主派去保护她的人冲散,但又意外地遇到了叱干部的人,他们认出了她,将她带回了朔方,彼时的赫连勃勃已立国大夏。

做了几个月公主的她,虽然恢复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不过是从一个囚笼换到了好一点的囚笼。

她想要有力自保,想要像鸟儿一样,不受任何人的牵绊,于是她回到敦煌,去找晁晨拜师。

晁晨看着荆白雀,却问:“你究竟是谁?”

她本来就是特别的,濒死之时,伤重之时,哪怕口不能言,她的一些行为举止都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如今她改头换面,精神饱满,更不像无依无靠之人。

她只能老实交代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在得知她是夏国公主后,晁晨拒绝了她:“不仅仅因为你是胡人,还因为……”

“你是一国公主。”

晁晨叹了口气,背对着她:“假如,你的父王遭人篡位谋反,母国为他人强占,从此你流离失所,这时,你遇到了一个敌国的人,他使你活了下去,你为此远离了权力,快乐生活,不知忧虑,且这个人渐渐成了你生的希望和你仰慕的对象。”

“后来,篡位的皇帝和敌国打了起来,他为了救敌国的百姓,而差点死在战争中,这个时候,你知道他利用了你,利用你收揽你父亲的旧势力,利用他们对篡位新君的仇恨,来壮大自己,也就是你的敌人,你还会救他吗?如果救他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我不知道。”她感到羞恼。

晁晨却摇摇头,眼神伤感:“你以为我编个故事来拒绝你?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和你一样,本该天真烂漫,自由一生,她曾经跟我说,公主都是国家的,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当的就是公主,可她最后偏偏一语成谶,成为了公主。”

“我不教你,是因为两难的困境对每个人都很残忍,不仅是逝去的人,还有活着的人。”

对此,荆白雀只有惋惜,她明白道理,却无法切身感受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直到长安之乱,直到夏军兵临城下,直到虎台质问她,刘义真质问她,赫连璝质问她,她才明白,她将要选择的何止宁峦山一人,将要失去的又何止宁峦山一人!

她记得那天,她还是向晁晨问出了心底的执着:“晁先生,那你这个朋友,最后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她选择了救他。”

“那她后悔吗?”

“不后悔。”

“……”

她也记得那天,公羊月躲在树上偷听,忽然扔下一条花枝,对她说:“他不教你,我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晁晨扶额:“这只是你对过去的执念!万一……”

“没有万一,尽人事听天命,何况我不信次次如是!”公羊月转头拍了拍她的肩:“如果真要面临选择,我帮你摆平选择!来,不要叫我师父,叫我老月!”

——

长安下雨了,来去的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留意到荆白雀背着刀隐没在瞭望楼的阴影里,又或许看到了,知道是她,便又转身从雨里跑过。

她陷在了一个怪圈里,拼命钻牛角尖地想,那一天晁先生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天上有没有下雨,是否也如今天这么大。

越回想,越想不清,越努力想。

甚至,还起了杂念。

公羊月行事放浪任性,在江湖中口碑不一,又因年少那句“凡之过处,不许冠剑”的狂言,得罪不少武林同道,以至于被认作魔头,后来公羊一门洗去冤屈,他又为曾经奔走北地的流民义士拾回尸骨,铸碑立名,加上曾襄助晋国朝廷粉碎北国奸细祸乱天下的阴谋,得到晋国朝廷的背书,名声这才好了一些。

但没多久,桓玄篡位,与拏云台发生正面冲突,拏云台四分五裂,他与前东武君被迫出走敦煌,避居大漠,不愿再插手几国纷争,要不是碍于养母救他的情分,他是不愿见拓跋绍的,拓跋绍当街杀人,为此触怒他,倒是拓跋嗣,阴差阳错得他指点。

书馆里从前多是因为战乱避祸的大儒,他们祖辈来自长安和洛阳,一下子多了两个异族,总会生起一些流言蜚语。拓跋嗣并不在意,他只为习武,总归是要回到云中去争皇位,对书馆客气谦卑有余却疏离,但她……

她认亲归宗后,却并不喜欢统万城,她是真心实意把书馆当家,也想融入进去,可盖不住那些话总往心里去。

其实那些人也不是针对她,他们年龄大了,还没有接受这个时代国家与国家之间交替像喝水吃饭一样寻常,身上也背着父辈之仇,总会发泄两句。大多时候也不会冲着她,会夸馆主胸怀宽广,什么人都教授,不计较国之旧怨。

骂她也好啊,阴阳怪气馆主,她难以忍受!

天下文人多重名声啊!

就像现在,她其实只是想找个地方躲清静,但偏不如愿,塔楼另一侧躲雨的士兵正在低声交谈,他们大概以为她走了,毫无顾忌。

“我听说公主杀了我们在城里的探子,这才让刘裕的儿子跑了!”

“不可能!公主怎么会向着晋国,她如果真这么做了,太子能不知道?大王能不知道?要你在这里嚼舌根。我可听说公主武功了得,咱大夏的女儿不输男儿,怎么会向着那些文绉绉的小白脸呢!”

“是啊是啊,前些年王后病重,公主可是衣不解带照顾,如此孝顺之人,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你再胡说,我把你扭到叱干将军那里,要他军法处置!”

“我怎么胡说了!对王后好才可怕呢,咱公主心里肯定有气,要不是当年大王出兵攻打了她外爷,她能流落西域吃尽苦头!她若是死了还好,她活着,王后也还活着,岂不是天天提醒大王是个……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我要是大王,我也不亲近,你看她平日里可会乖乖待在王都?”

“你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

“我告诉你们,没准公主他就是想和晋人联合,杀了大王泄愤!”

“你这话不要乱说,被听到要杀头的!”

“我就是气啊,本来这次能活捉主帅的,你看大王叫傅弘之等人投降他们不投,把他们尸骨筑成骷髅台,要是刘裕的儿子也在当中,岂不美哉!”

荆白雀反手抽出神术刀,用力一挥。

——“但你是公主,大夏的子民,是赫连家的女儿,你要肩负公主的责任!”

——“既受百姓供奉,你不为你的子民争取利益么,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你就必须得站出来!”

隔壁的士兵听见动静走过来,却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所以啊,宁峦山为何会喜欢她,你看这世界上,本来就没几个人会喜欢她,阿照会放弃她,师兄拓跋嗣从小厌恶她,关外之人视她为煞星,中原武林视她为虎狼,家不像家,家人之间互相有血仇,王宫之中难有真情!

那一袭红衣走入暴雨之中,一队卫士与她逆向擦肩,匆匆进入大帐,旁边有人问:“他们带的什么?”

“国书啊,听说是魏王亲笔写的国书!”

——

荆白雀猝然回头,从使者手里将国书抢过来,看见上头熟悉的图腾徽记,一把拆开——

“敬问夏王赫连无恙,孤与夏王俱蹈大道,堕坏前恶,以图长久,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愿结秦晋之好,求娶大夏公主,寝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注)。”

作者有话要说: 注:求亲国书引用自《史记·匈奴列传》,并在之上加以修改,原为匈奴单于求亲的(笑哭.jpg,这种很正式的文书,没有找到其他更合适的参考学习,如有其他史料,也可以推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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