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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6

“这个人一定很恨侯信。”

“泄愤吗,不一定,泄愤一般乃死后行为,分尸鞭尸,就算是生前虐杀,也不会挑这些不痛不痒的部位,往他身上脸上狠狠刺几刀不好吗?”

宁峦山指着伤口,解释道:“你瞧这道剑伤,伤口断面乍一眼瞧很齐整,但翻出来仔细看,颜色和皮肉收缩并不一致,花纹是交错的,这说明都是生前伤。如果不是自己砍自己,那就是有人夺了他的剑,将他创伤,伤口多在四肢,我更倾向于打斗之中,侯信想要抢回武器而受伤。”

荆白雀眉头拧紧,虽说他的推测不无道理,自己对生前死后伤也没有研究,但以他所言为基础考量,却很不符合习武之人的逻辑。侯笙也曾使用匕首防身,但对方的做法是什么?是夺刀扔在一边,直接动手将人打死,即便侯信武功高于侯笙,对手也不至于舍弃自己最擅长的外功掌法,夺人之器,改用不擅长的剑。

不过,这也只是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实战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

反复思量时,她神色肃穆,抿紧红唇,宁峦山静候在侧,一直等到她眨眼,方才贴了上来:“我瞧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疑惑不解?”

荆白雀犹豫片刻,还是将方才的想法同他提了一下。

宁峦山验伤的动作稍缓,唔了一声:“你这思路倒是我从未想过的,你看,我不会武功就一点没看出来,原来还有这种门道!”末了,他还要夸张地添一句:“夫人真厉害!”

门口几个下人目光向里头飘了飘。

荆白雀别过脸去,颇不自在:“宁峦山……”

对方拿着剪子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和无辜,她顿时词穷,只能梗着脖子侧着身,飞快指了指侯信胸口的匕首:“这里,应该不是生前伤吧。”

那一处刀口下,血肉泛白,没有半点花纹。

宁峦山绕到棺材另一侧,把衣服绞开,眼睛贴到刀口下,仔细分辨花纹和血印。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夫人慧眼如炬,夫人举一反三之类的话,荆白雀长长出了口气。接下来半盏茶的功夫,他都没有说话,书房内外除了夏日尖锐聒噪的蝉鸣,大致只有两人呼吸的起伏。

荆白雀的心思却一直不可控制地飘荡,至少大半的时间她都在想,也许他并非故意,只是单纯叫顺嘴了,只不过有些时候叫到人心里,反倒生出难为情。

难为情?

呵,总有阳光自不量力地觉得可以穿透冻河的冰层。

蝉声忽然一喑,也有可能是心跳漏了半拍,也就在这时,宁峦山放下工具,走向水盆净手,表情十分严肃:“也许我们的推测都不对。”

“不是夺刀也不是泄愤,那是……”

“胸口这一刀很深,和四肢的伤口发力完全不同,且刺伤在侯信死后,补刀的可能性很大,凶手如此缜密,未尝不会留下迷惑性的线索。”

“还有别的突破口吗?”

若是故意为之,只怕光靠尸体难以辨别,但荆白雀并不死心,又或者,她莫名对这个小捕头很有信心。

“有。”

宁峦山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侯信的手背上有抓痕,和刀□□错,伤浅且布于下层,成形在刀伤之前,这说明在他死前,有人见过他并抓伤他。”

抓痕干净清晰,且细长尖锐,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女人,又联系昨夜哭声,顿时不寒而栗。

成都府那位老仵作提着工具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瞧见丁大人两口子齐齐站在门口,仿佛昨日重现,摇头晃脑叹息:“丁大人可是还要在蜀中小住?”

“我大概也不得脱身。”宁峦山苦笑。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对方沉默了一会,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一道护身符郑重其事地递给他:“这符是开过光的,就送给大人了。”

宁峦山拉着荆白雀的手,哭笑不得:“这老家伙什么意思?”

荆白雀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说:“他夸你呢,说你生人勿近,妖魔鬼怪勿扰,乃正道之光。”

“……”

老仵作呵呵一笑,走到一旁,照例验完尸,当场让胥吏出具了报告。宁峦山第一时间拿过来翻了翻,就死者生前未中毒,书房中找到的酒瓶中也无毒药这一条看了两遍,又再往后扫读,最后停留在“抓痕中有碎屑,不知为何物,待验”这一条上。

随后,他把管家招呼进来。

有了侯笙之死为例,管家几乎没等他安排,便自觉把侯府的人都聚集至书房外,在府衙之人见证下,供他一一问话。

鉴于昨日饭后,侯信将侯夫人拉走乃众人有目共睹,因而当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苍白倦怠,憔悴枯槁的女人身上。

侯夫人感到针扎般难安,仍竭力维持身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妾身会杀自己的丈夫吗?”

“本官只是想请教夫人几个问题。”宁峦山拱了拱手。

侯夫人别过脸不接话,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身后那两个府衙的差役嘴里不由嘶嘶两声,似乎也觉得颇为棘手,由此更感激有个丁酉春顶在前头,否则对付这些世家大族的人。他们除了陪笑脸可还真没一点办法。

侯明之帮腔:“娘,难道你不想找到凶手?”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宁峦山趁势道:“是啊,难道侯夫人不想找到杀害侯家主的凶手?本官思前想后,不配合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你便是……”

“你胡说!”

侯夫人满目怨气,促声打断。

“本官有没有胡说,取决于夫人的证词以及态度。”

宁峦山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难得强硬,连候在一边随时准备动手拉架的荆白雀,都有些无所适从。他凝视着妇人的眼睛,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不管夫人你信不信,凶手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连杀两人,本官比任何人都想破案!你耽误的时间越长,凶手越有机可趁,你已经失去了女儿和丈夫,难道还想要失去唯一的儿子?”

侯夫人仓皇又惊恐地看向侯明之,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她虽不愿向这姓丁的低头,也很不愿借他的本事,毕竟在她心中,这意味着她对那个野女人的妥协,以及承认自己丈夫花心浪荡并没有把自己这个结发之妻放在眼里。

但眼下显然,大势已去。

她只能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回去,扶着额头:“昨日晚饭后,他确实与妾身一道回房,不过后来又冒雨独自离开。”

吏胥抓起纸笔开始记录

宁峦山对他俩连日吵架已经不感到惊奇,遂问道:“夫人可知侯家主去了何处?”

侯夫人的目光落在弄碧身上,后者立马辩解:“他没有来妾这儿。妾前日受风后,一直不舒坦,龄之亲自煎药,陪了妾大晚上。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妾寝食难安,想着天色晚,便没让他回去,我母子二人一块,不论是外贼发难还是鬼魅作祟,好歹有个照应。”

“也就是说你昨晚一整晚都没见过侯家主?”

弄碧夫人点头,侯龄之也开口佐证,昨夜确实和母亲在一起,还有一个贴身丫鬟,一直在帮他沥药渣。

宁峦山看向宝蔻,对方说:“我昨晚去厨房煮了安神汤,后来手被摔碎的瓷碗割伤,就回屋了。”说完便扬起手。

她向来做事周全,但凡能做汤水,一向人人有份,在场几乎都收到了厨房送来的甜汤。

侯明之随即说:“昨夜下雨,我在屋里看书,其实也看不进去,不过笙儿的死叫我这个做哥哥的难受,总得找些事情做。”

这样的雨夜,大家都不出门,又没有住在一起,人证自然很少,充其量也只能相互佐证。

宁峦山最后自我陈述:“昨夜本官在屋里自己跟自己下棋,三小姐的案子仍有许多疑点想不清,那安神汤送来得晚,本官与夫人已洗漱入睡,还没来得及喝,想来宝蔻姑娘忙活了大晚上,可惜了一片好意。”

他低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却飞快掠过宝蔻,她手指很粗,指甲很短,指缝发黄,乃操劳磨损过度所致。

问了一圈,各自都阐述了昨夜所为,最后又绕回了侯夫人处。

宁峦山多问了一嘴:“不知夫人昨日与侯家主因何吵嘴?”

侯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分明在说他明知故问,故意给她难堪。其实这院里谁都心知肚明,侯信和侯夫人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子嗣和家业,两人一大把岁数,倒是不太再为感情吵闹。

侯信让她好生待丁酉春,毕竟是江左新贵,不可出言不逊,但她丧女,正处于惊惶之中,更加笃定此子乃心腹大患,以后侯府的一切肯定都会为丁酉春夺去,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侯信郁闷,大骂侯夫人不知好歹,目光短浅。

侯夫人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挑挑拣拣,断断续续透露了些,宁峦山听来,只捡了和案子相关的内容往心里去,琢磨着大致与自己所想相同,便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其间他还得到了另一个线索,他们之间的争吵发生在子时之前。

问话结束,侯府上下十分关心结果,一众七嘴八舌询问,宁峦山并没有把自己得到的线索和结论说出来,只简单提了提验尸的结果,并且省略生前生后伤之别。

果然,府中人明里暗里都坚定地认为,既用的是侯笙的刀子,凶手定和杀死三小姐的为同一人,就是白衣会的人干的,他们擅自进入雪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于是对方专挑侯府下手。

人心惶惶之下,侯明之提议,不再分散各处,肯请大家同住一院,也好互相照应。

但是弄碧夫人和侯夫人都不愿意,尤其是侯夫人,她恨不得弄碧和她儿子早点去死,就没人和她争,因而不肯低头,只能夜里加派人手巡逻值守。

宁峦山则找到仵作,请他查看抓痕里挑出的碎屑,仵作去拿,脚步紧跟,又边走边看,他没注意,不小心踩了老头一脚。

“这,老夫看来倒像是骨头。”

要是沾染的灰尘也就罢了,怎么伤口里会有骨头碎渣,抓伤只在浅表,并没有深可见骨,不该是人骨头,总不会侯夫人吵架的时候还在啃大棒子骨头吧。

宁峦山倍感惊奇,转身准备再好生查验一番,心里却又惦念着他刚才的结论,忽然又回头:“你确定真是骨……”

仵作抱着脚“哎哟”一声,和他碰了个正着:“丁大人,你踩就踩吧,怎么还指着一个地方踩,老夫脚趾头都快断了!”

宁峦山身子一僵。

回想起侯信手背上那几道伤口,他不由勾唇一笑,对一直不曾开口的荆白雀道:“应该还有人见过侯信,不过此人并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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