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来，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钟鸣箫转了个话题，他犹豫了一下，“四个年轻女生在末日能这么……我是真的很佩服。当然，我没有在性别歧视。”
“我明白，钟先生，”楚清秋微微垂下眉眼，“您说的也是实话。”
那个不愿被人提起来的夜晚在四人脑中一闪而过，即使最后赢的是她们，即使林婉妍和王炸大杀四方，即使苏黛把那个人的手砍掉——
也盖不过那些男人盯着她们的，或轻蔑或贪欲的眼神。
好像她们不是作为“人”存在，只是一个……
窝气啊。
“抱歉，提到了让你们不快的事情。但我是要说，我并非故意为难你们，毕竟保卫人民本该是我的职责……只是，实在迫不得已。”钟鸣箫缓缓道。
“——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钟先生此言何意。”楚清秋皱了下眉。
“我刚刚说过，基地现在算有两个领导人。事实上，我的部队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我尽力隐蔽你们的行踪，但还是泄露了。”钟鸣箫摊了摊手，“医院是他们的主管，他们发现了楚小姐和池小姐，然后，呃……”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试探着说：“见色起意了？”
这次，四个人真的沉默了。
在挣扎过后，林婉妍先问：“……你说的那个见色起意，是我想的见色起意吗？”
钟鸣箫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而且是对楚小姐一人。”
一时间槽点太多，林婉妍真的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
“不是，那啥，”林婉妍努力地一个个蹦词，“我知道学姐是大众女神，但这俩老登都这时候了还考虑色呢？啊不是，跌的……他们在医院怎么没下手？那时候应该很容易？”
钟鸣箫大概也理解这个消息对四人的冲击，耐心地解释：“因为不了解。他们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被**冲昏头脑的人——我从头开始讲吧。”
接着，钟鸣箫开始快速讲述他一路上的经历。和大部分人一样，他在得到救助恢复后，看到了B市基地的消息。身为人民公仆的他马上动身前往B市基地，并在基地内找到了认识的人。现在军人和警察也没什么区别，已经合并在一起了。凭借出色的能力，钟鸣箫成为了队长。他相当会看人，把地位不高但很有实力的人都归入到自己的部队。
也在同时，钟鸣箫逐渐摸清了基地的情况。他发现基地并非所说的在保护人民，反而老百姓是被迫害的最底层。他想过告知首都基地，可首都基地自顾不暇，就算知道，也无法真的做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和B市基地保持面上和平。
钟鸣箫也想过带着自己的人另起山头，可再建造一个基地谈何容易。而且在军事力量下，他们很难带走B市基地内的老百姓。
“等下，老铁，”林婉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有个问题——那些军警就这么效忠俩老登啊？说好的人民大于天呢？”
钟鸣箫苦笑一声：“因为他们的家属被控制了。”
……？
林婉妍睁大眼。
“是真的，”钟鸣箫再次强调，“那两个人都是狠角色，知道军警不会服从这种命令，在最开始就以保护军警家属的福利和名义骗家属到固定的建筑驻扎。那时候他们装得不错，大家信了，之后家属楼都被他们最信任的下属控制住，以此威胁。”
“啊？可他们的下属不也是……”
林婉妍话没说完，就被池旭按住了。
楚清秋摇摇头：“就算一万位公仆愿意牺牲，总不能避免出来一个贼……这是人性。我想当下属大概有很多利处，这两人还真是会控制人心。”
“楚小姐很透彻，”钟鸣箫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他们的确对下属相当好，给下属连带着下属的家属相当多好处优待。如果遇到有良心的，就用他们是在为人民好，只有先保证一部分人存活才能延续，未来首都一定会出手的话术去洗脑……毕竟是官场老油条，骗些刚出军校警校的年轻人很容易啊。”
“好家伙，pua大师啊，”林婉妍感慨，“钟先生，还是你给力，还好你没那么好骗。”
“他们倒是想骗我，但我早就打好关系，把我们部队的家属都弄到这个家属楼，才能不那么被动。”钟鸣箫笑了一下，“他们很想让每一个聪明人给他们做事。”
“这其中的步骤必然复杂，您能做到，的确相当有能力。”楚清秋没有吝啬赞美，微微颔首。
钟鸣箫耸耸肩：“倒也不算，我们部队人太少了，掀不起风浪。他们也不想真撕破脸，和气生财嘛，才没有硬性去阻止。”
林婉妍却想到这一路上基地内军人对钟鸣箫一行人的脸色，皱着眉问：“其实你们还是挺被动的吧？我感觉他们……好像还是在警惕你们啊。”
钟鸣箫微微有些讶然，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原来都这么明显了。是，就算再少，掌权人也不会喜欢脱离控制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明了。
钟鸣箫的部队和掌权人形成了微妙又互相警惕的制衡状态，但这个状态很不稳定。现在是基地还算风平浪静，王立国和徐肃暂时不动。
——但若钟鸣箫有其他的念头，这样的力量差别，王徐二人一定会下狠手。
而她们是打破这个平衡的棋子之一，一直在默默观察钟鸣箫的王徐二人自然要把他刻意隐瞒保护的人查清楚。基地毕竟是王徐的地盘，钟鸣箫想让她们好好养伤不参与基地争夺也无法做到太多，在医院内，王徐发现了楚清秋，并对她的外貌见色起意。
没有动手，一是现在不到机会去打破平衡，他们没必要为了一时色心影响自己的地位。二是他们身边绝对不缺女人，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但就目前来看，四个人不太可能偷摸溜出去了。
“对了，他们不会看上我们的物资吧？”苏黛突然想起她们的宝贝。
“不会的，我们这点东西和基地的库存比起来杯水车薪。”楚清秋摇了摇头。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钟鸣箫言下之意。
自己的美貌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王立国和徐肃看钟鸣箫不爽已久。钟鸣箫在梦里可是能成为B市基地掌权人的存在，混江湖这么久，王徐二人肯定清楚钟鸣箫的个人能力，知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对于这种人才，在末日里，要么收服，要么……
基地本就根基不稳，靠威胁家属才得来的地位，他们更不会允许这样“特立独行”的存在。
而楚清秋，就是那个很好的借口——打破平衡的借口。
随便找个借口问你要人，你给，还是不给？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把钟鸣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一步，表面上是交易，实际上是他们抛来的橄榄枝——你钟鸣箫到底服不服我们。
你是站平民，还是站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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