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整。
因为节目方无下限的预热搞事，距离节目开播还有半小时，直播间已经挤满了不少来凑热闹的观众。
一部分是虽然震惊，但受正主平和淡然性格影响，也同样显得规矩克制的陆远霭的影粉。他们几乎不怎么发言，偶尔看见弹幕上吵闹起关于陆芜和程远霭的宣传视频，才出冒出来说一两句。
陆芜就更不用说了，惊人的美貌，和一无是处的演技，早就让她在各个场合享受腥风血雨般的待遇。
她的粉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此只有一句话——好爽啊，四面八方什么不知名的拳头往脸上砸的感觉太爽了，惹到我，算你把我惹爽噜。
正因为陆芜粉丝变态般的精神状态，还有发言，很少有人敢跟陆芜的粉丝硬碰硬。就怕把人骂爽了。
陆芜和程远霭的粉丝量不容小觑，于是弹幕里大部分都是她俩。但也有不少人在讨论别的嘉宾。
一起放出来的路透视频里。有一对近几月在网上异常暧昧，叫人磕生磕死的网红cp。伊眷初和谷听枫。两人在某站上有一个高达百万的互动视频，从那个视频之后，两人共创的不少视频都带着暗藏心思的暧昧。
网络cp的真假是最难说的，但奈何两人的日常互动青涩又甜蜜，引得路人纷纷尖叫，逐渐管不了真假，也不愿去争论是否公司营业。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突然断更了两周，紧接着，再一次看见居然是在恋综的宣传视频里，作为嘉宾参加节目。
人总是爱凑热闹的。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不对劲的热闹。
于是直播间弹幕的另一角，充斥这这两方cp粉的较量。
[我真的，我怎么这么傻，早知道两人一个公司的很有可能就是营业而已，我还磕得这么起劲]
[听枫不想参加的吧，听枫前两周发了个日常，说不想做不喜欢的事，而且嘉宾宣传里，yjc也很冷淡，还说什么她不去，公司也会让别的人跟她一起，什么意思啊。]
[最怕营业cp，有一人真的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根本没感觉。但要是真的，我只能说眷初老师你营业真的太拼了，当初一直觉得听枫爱的笔眷初少，现在看来……]
拥有粉丝基础的嘉宾，讨论度是最高的。再这之下，才偶尔能看见弹幕里跳出关于其余两位嘉宾的讨论。
[我有点看不懂这个节目组了，在我以为她纯搞事，搞流量拉满热度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她塞了一个除了打游戏就根本不说话的网瘾问题少女，还有一个私宅味儿满满的御姐？求求你，节目组，你要干什么？]
[但素，问题少女是个富二代。还有那个私宅御姐，我靠那大长腿，那脸，那病病的眼神，真的莫名，很爽啊。]
[楼上别说话，我知道你是陆粉了。]
……
就在直播间弹幕激烈地讨论着，催促着赶快开播的时候，漆黑的直播界面突然跳动了一下，引入眼帘的是前两日，各个嘉宾出发时录的视频。
最先出来的是一言不合就开怼，性格直来直去的问题网瘾少女——苏书。系边短袖，深色牛仔短裙，戴着黑粉色的猫耳耳机，她低头玩着手里的平板，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在她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行李，还有不停地往车上搬东西的佣人，以及在人群的背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宅。
[哇撒，真壕无人性。]
[所以这位为游戏痴，为游戏迷的富二代，上恋综来干嘛？]
[不知道啊，她不是说，她妈妈觉得她喜欢女生所以就送她来了？]
[？好有个性的母亲]
弹幕议论纷纷，紧接着苏书被一个貌美的妇人推搡着上车了。
上车时，还能听到苏书神情不耐，嘴一撇，嘟囔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貌美的妇人也随苏书上了车，一扇子敲在了苏书翘起来的左腿上。
“镜头面前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是女孩子，别把腿翘那么高，说了多少次了。”
苏书：“……妈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女生。”
“……”貌美的妇人轻轻摇了摇扇子，乜了苏书一眼，轻咳一声，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苏书也毫不示弱地望回去，平板往身上一丢，人往后面一靠，露出一个与她名字不相符的叛逆乖张的表情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么费尽心思的把我送进这节目。”
“我只能说，你的算盘会落空的。”
“赵，阿姨。”
苏书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嗓音也捏得极其的轻柔，拐着弯恶心人似的。
貌美的妇人，嘴角勾着的弧度落下，轻轻地眯了一下眼，又恢复表情。
跟拍的工作人员讪笑一下，赶紧转移话题，询问起报名恋综，希望遇见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上节目。
苏书早已低头开始打音游，手上动作不停，镜头里只能看见飞快闪烁的残影。
这个问题，显然只能让一旁的张夫人来回答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坐正了身体就要回答。
“正如苏书所言，我确实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过，她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喜好我都清楚。她脸皮薄，喜欢女孩子这事，自然不敢跟家里人说，她父亲是个老古董，自然是要生气的。”
“可我觉得喜欢这种事……”
她还未说完，就被苏书打断。
“不是。”苏书双手离开平板，交叉在一起活动活动了一番双手，乖张地笑了笑，从身旁的包里抽出一张烫金的卡片出来。
“我这人向来犟得可以，我不愿意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动我。”
“谈恋爱？谁要谈恋爱。”苏书将手一摊，将那张烫金的卡片展现在镜头下，“贵节目奖金很丰厚啊。”
烫金的卡片上，赫然写着——金钱牌。
苏书说着又回头看早已失了表情管理的张怜然。
“停卡可不能逼我就范哦。赵阿姨？”
……
弹幕短暂停滞一会儿，讨论一番，给出一个结论——很有个性，很复杂的家庭关系。但是，是不是走错节目了？
[不过，像她这种家庭的话，确实不太能接受同性吧。毕竟，大家都知道，即便第二性征相匹配，但第一性征相同，两人在一起，除了能感受应有的情热，但是嗯……所以大部分人都玩玩而已。]
[这还真不是送不送错节目，这可真是往死里送节目啊。上流圈子，最在意这方面的事了，私下玩玩就算了，要是真闹到台面上来……不得不说，这招真狠啊。]
[这是真惨，不过我记得节目介绍里，金钱牌的身份，得骗到爱情牌的心动票才能获得奖金吧，得到的心动票越多，奖金就翻得越多。]
[对，而且要是骗到一个金钱牌的心动票，一个就能翻三倍。]
……
直播间晃动一下，紧接着下一个嘉宾出现在画面里。
颀长的身形，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头亮眼的金发。松散的蝎子辫慵懒地斜侧在胸前，长得微微遮挡眼睛的刘海下，一双浅色的眸子，透着一股慌张的厌世感。
而那无神厌世的眼睛前，死板的眼镜。
[这气质绝了，这是真阴暗私宅。]
[所以是什么让阴暗私宅出门，还这么暴露在镜头面前！]
[绝对不是爱情，这绝对又是一个拿金钱牌的！私宅不吃谷吃什么！]
镜头前的巫湫，似乎略有不安，她手上小动作不断，偶尔望一眼面前的镜头，又匆匆别开眼去。
明明长着一张可以藐视一切的脸，偏偏做出一副胆小慌张的模样。
阴沉沉的，话也不多。
直到工作人员开始问了，她才扶了扶眼镜，磕磕巴巴地开始说话。
“理想对象吗？有、有的。”
“希望对方可以和我一起出我喜欢的cp。”
“然后，出，你喜欢的也可以。”
“然后，然后，没有了。”
巫湫垂下眼帘，她似乎是感觉到有些热，轻轻地将耳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去，然后低头拿出自己的身份牌。
“我是，真心的。”
“之前节目组的那对姐姐们，我也、也很喜欢磕。”
镜头前，明明是五官十分张扬惹眼的御姐脸，可她的神情却显得青涩，又腼腆。巨大的反差在眼前跳跃，叫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巫湫耳廓红红的，雾色的眼镜下，脸颊似乎也泛着微红。
她将自己的身份牌双手举出，举得高高的。
烫金的卡片上，是认真书写下的三个字——恋爱牌。
[姐姐你不要太纯情啊啊啊！节目上都是吃人的怪物啊！]
[现在，就现在！告诉我你的cn，我出！我天天出你cp！有我在就饿不到你一口饭！]
巫湫的反差实在叫人抑制不住冲动，原本并不怎么在意这位阴沉死气的御姐的观众，在这瞬间，纷纷在弹幕里求爱起来。
但很快镜头一闪，又到了下面几位嘉宾。
大约是开播前，就为这几位嘉宾预了热，于是放出的视频，也来回跳蹿着。
先是伊眷初和谷听枫这一对，备受关注的网红cp。两人从公司的宿舍出发，套三的房间，伊眷初住在一楼，谷听枫住在二楼。
可两人出现在镜头前，都显得拘谨又疏离，完全不像在账号里互动那般表现得甜蜜。
伊眷初：“爱情对我来说，是什么？”
“嗯，也不是很特别的东西吧。遇见就有，遇不到，就算了。也不是能强求的东西。”
在伊眷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镜头的另一边，谷听枫的笑容也僵住了。
她面对着镜头，勉强勾起唇笑起来：“嗯，爱情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也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伊眷初似乎回头看了谷听枫一眼，随即先一步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她们依次在镜头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伊眷初——恋爱牌，谷听枫——恋爱牌。
[双恋爱，就是没分的意思是吧是吧是吧QUQ]
[当然没分了，营业cp一开始可能就没在一起呢亲亲]
这边镜头切出之后，缓缓液化而出的，便是陆芜的身影。
勾勒身材的深蓝银河透闪鱼尾裙，如红酒般醇厚的酒红色长卷发，披落在肩头。无论何时，陆芜出现在镜头前，都完美得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精心描摹过的眉眼，在镜头前显得格外的清纯。陆芜本身的长相并不张扬，除了那双能盛满漫天星辰的眸子以外，其余五官都显得很是内敛。
于是在陆芜的身上展现出一种安静的，静默的杨柳花的感觉。是初恋的感觉。明媚干净，纯洁不染尘埃。
可是杨柳花又总是被人比作多情，也是，也是。陆芜那双藏着秘密的眸子，带着人人都想要追寻的神秘。
她只是弯了眼尾，就有人争先恐后的要在她面前孔雀开屏，她垂下头，稍稍露出丧气的神情来，就有人凑在她身旁，想要为她解难。
若说陆芜笑眯着眼，对其勾手，便有数不清的人，趋之若鹜。
陆芜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得到无数人青睐的人。她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还有一个总是惹人心动的性格。好似每一个同她接触的人，都会恍惚自己是那个特别，于是慌不择路地就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所以她才是圈里人人皆知的漂亮花瓶。除了美貌，别无所长。只是靠着那张脸，就在圈里稳坐资源大咖之首。
“理想类型吗？我应该，会喜欢听话一点吧。”
“听话一点的小狗。”陆芜望着镜头，眸眼深邃，隐约着情意，不似玩笑。
但在她手心里摊开的，赫然是一张金钱牌。
陆芜似乎已经预料到此时看见她身份的观众们是什么表情。她望着自己手里的卡片，捏起一角在自己眼边摇晃。
随即她轻轻地将烫金的卡片放在唇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要保密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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