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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夏末

林怀瑾安抚道:“不怕,师父捉来给念安当宠物。”林母一脸黑线,谁是谁的宠物还说不定呢。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林怀瑾把捕到的猎物给大家分一分,抱着顾念安,迁着小老虎回到了自己的竹屋。

老虎生性凶猛,林怀瑾问大哥借了个笼子,先关几天,老虎不挨饿是不会认人的。两人回到木屋已经见到早上独自撒欢的猪崽子正卧在家门口,小老虎见到比自己身量小的猎物十分的兴奋,林怀瑾施了法术才让老虎动弹不得。

顾念安开心的去给小猪准备食物。

拜师礼是个严肃的事情,按照往昔,族里的孩子是要比上一比的,但像林怀瑾这种钦定的,也要准备的像个样子才好。

但好奇宝宝顾念安已经等不及了,他又期待又紧张,午睡时来回翻身,林怀瑾蹙眉说道:“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安生睡觉。”

顾念安小小声问道:“师父,拜师礼是什么时候?我听成无言说要和族中的其他小孩子比武的,万一我打不过别人怎么办?”

林怀瑾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几个是我钦定的,无需比武,但族中每年都有一次考教孩子们武功心法的大会,便是每年秋天,再过个把月就是了。你们是今年新入师门,也无须比武,但可以凑个热闹。”

顾念安得了答案踏实的睡过去。

不一会儿乌云密布下起雨来,今年雨水丰沛,庄稼也涨势十分喜人,顾念安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将屋子里的盆栽悉数挪到院子里,给小花们喝水。

然后又把小猪赶回圈里,早晨他上学堂走后,顾念安交待了成大伯新打的木质猪圈,还带一个棚顶,小猪仔算是有个安逸的家了。

顾念安湿哒哒跑回来,一进门就被林怀瑾逮着擦干头发,换了干爽的衣服。

“回头让成嫂给你做几身劲装,练功方便些。\'

顾念安悄悄又记下师父的好,雨越下越大,顾念安喜欢趴在栏杆上望着雨卷珠帘,伸手接一些尝尝味道,就连是雨水,也要比在冷宫中的香甜。

林怀瑾坐在窗边的小案上看书,也偶尔抬起头看看小小的背影在傻呵呵的发笑,就连后脑勺都是开心的。

“师父,晚上我们还去师奶那里吃饭么?”

林怀瑾边看书边说道:“在家吃也可以,随你,左右都是你来做。”

“师父我看成大伯拿来的腊肉不错,我去问师奶要一些,回来我给你做尖椒炒腊肉。”

林怀瑾依旧没有抬头:“有人已经给咱们送来了,不必你跑一趟。”

林怀瑾他们刚刚入睡时,便听到了马车的咯吱声,林怀瑾的修为听着那节奏便知是成大伯送了山货来。是以也没有起身相迎,由着成大伯安顿。

林怀瑾这里通常是不开火的,成大伯日常只送些简单的食物过来,一下子拿来这么多东西也没有可放的地方,等到顾念安推开厨房的门才发现落脚处也没有了。

林怀瑾见状拿了钥匙打开厨房隔壁的小门,里面空空荡荡,“看来我们要先做些体力活了。这间屋子是用来放杂物的,但只我一人,也没什么杂物,暂时就来储存这些吃食吧。

等到两个人搬完一应食材,气喘吁吁的坐到门口的槐木躺椅上天已经晴好了。两人相视一笑,凉棚下笼子里的小老虎懒洋洋的睡着觉,顾念安的心要飞起来了,原来普通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原来或者可以有这样美好的事情,若是母妃能够跟着自己等到这一天多好。

林怀瑾枕着手臂,开了一壶酒解乏,“冷宫中吃不到腊肉吧。”“吃不到的,但后来皇帝给我安排了独自的宫殿,有我的小厨房,我经常看见做饭的妈妈做,多看几遍就会了一些。”林怀瑾好笑,“你一个皇子,整日惦记着往厨房跑,你父皇知道了又要生气了。”“他不是我父皇,那也不打紧,一来他收我回来就像是收一只流浪的猫狗,给我配备一应齐全的衣食住行,也不过是弥补他九五之尊的颜面,再者,母妃说过,倘若有一天我活着出去了,也不能够锋芒毕露,万事要低调些,倘若其他娘娘和皇子们知晓我是个不成器的,也会少针对我一些。从前我没想着和母妃分开,即使是死也是要在一处的,我也不期待外面的生活,没有母妃活着也是刀尖舔血,没甚意思的。”

顾念安越说越小声,林怀瑾知道他这是想母妃了,那样凄苦的环境中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他们时彼此活下去的希望。林怀瑾捏捏顾念安的手心:“以后师父疼你,像母妃那般疼你。”

说着拉起顾念安的手,唤出小辉,拿起常用的农具,将顾念安放在小辉的背上出门去了,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泥泞,爱干净的林怀瑾全然不顾脚下的污渍,去成嫂家买了一身女士的新衣,带着顾念安上山去。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块平坦的山地上,这个地方视野开阔,可以一眼看到整座山的林家人,有些人家已经升起炊烟,顾念安抬起头看看蔚蓝的天空惊喜的说道:“师父,你看有彩虹。”

林怀瑾望过去巨大的彩虹天幕下那个兴奋的跳脚的男孩子,心里也生出一丝丝甜蜜,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顾念安欣赏完彩虹,转过身来,林怀瑾已经挖了一个大坑,“念安,你母妃走时,我们不曾相识,为师也不能救你母子与水火,今天我们为你母妃立一个衣冠冢,算是对亡灵的一点惦念。由你来把母妃的衣服埋进去吧。”

顾念安愣在那里,眼里噙着泪,摇摇头,林怀瑾耐心的蹲下搂着顾念安说道:“这样以后念安想母妃了就来山上看看,我们将母妃的衣冠冢安置在这里,她在这里可以看到山里最美的日出日落,看到欣欣向荣的家族生活,还可以看到小念安骑着驴子上下学的快乐模样。这样母妃便也能够安息了。”

顾念安疑惑的问他:“真的吗?”

林怀瑾点点头,擦掉顾念安的泪水。“如果念安想母妃了,便哭出来,不必忍着,从此师父便是你最亲最近的人,除非念安将来长大了娶了媳妇成了亲,那也不打进,也可带着夫人子嗣来拜见母妃。”顾念安看着林怀瑾的眼睛,那里有对自己炙热的关怀和爱意,顾念安觉得自己的心再一点点融化,他在心里小声说道顾念安不会娶妻,这一生都和师傅在一起。但他没有讲出来,他怕师父笑话他没出息。良久,顾念安颤抖着小手,恭敬的捧起衣服,轻轻放进土坑里,然后在旁边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道:“母妃,儿臣就送到这里了,儿臣不曾知晓他们怎样草草了事下葬了你的尸体,宫中规矩森严他们不允许儿臣去为你守孝。如今儿臣九死一生算是活过来了,终于在这个险恶的世间有了一处落脚地,今日儿臣让母妃也在这里安息,母妃在天有灵,在这里也好好看看这人世间的好景象,母妃不必牵挂儿臣,愿母妃来世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子孙绕膝,享天伦之乐。生生世世不做皇家人,不入皇家门。不孝子送母妃安息。母妃,念安想你。”

林怀瑾为顾念安的母妃刻了碑,上了香,摆了一应供品,洒了酒,烧了纸。这些事情做完,算是给顾念安生了一个根,从此便不似浮游飘荡,在自己身边慢慢的健健康康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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