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他没先回家，而是去人民医院探望洛阳川。
病房里，洛阳川悠闲地刷着手机，脚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
“怎么样了？”季墨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问道。
洛阳川看见他来，将手机关上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笑嘻嘻地说，“好多了，不用担心，护士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剩下的回家休养就好。”
季墨抿唇点点头。
“不过你上次报警了，不会被那些小混混报复吧？”洛阳川担心道。
季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容易解释，并且不想让洛阳川担心，便说没有。
洛阳川勉强放心，点头道：“你最近要小心一点，那些小混混不太好惹，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季墨懂他的意思，认真地点头。
紧接着转而说，
“我明天要出差，一大早就要去机场，没办法陪你出院。”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洛阳川说，“不过怎么突然要出差了？要到哪里去？”
季墨如实说，“罗马尼亚。”
洛阳川若有所思道，“看来你们公司发展的业务不错，都到罗马尼亚去了。”
“其他国家文化不同，你记得了解了解。”
季墨点点头。
“好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吧，你赶紧回家早点休息吧。”洛阳川朝他招招手。
出门要好几天，家里确实还需要打扫一下，季墨答应下，跟他道了别走出病房。
回到公寓后，季墨再次检查了一遍行李箱，确保护照以及一些生活必需用品都带齐了。
收拾好后，他看了眼时间，才晚上九点。
生物钟的睡眠时间还没到，他没什么困意，想起洛阳川跟他说的要了解一下罗马尼亚当地的文化，他拿过电脑，在搜索栏里打下“罗马尼亚”四个字。
罗马尼亚在东南欧巴尔干半岛北部，夏季的温度不高，在22到24度左右。
他带的一些长袖薄外套能在傍晚用上。
紧接着他又搜索了一些关于罗马尼亚的文化。
第一条相关搜索词条就是关于罗马尼亚近期的一些特殊节日。
“圣马库斯节”。
他注意到这个字眼。
这是一个专门纪念吸血鬼被驱逐出城市的节日，和西方的万圣节相对立。圣马库斯节的时间是每年四月的第二个星期或是五月的第一个星期。
如果算日子的话，本星期正好是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初夏刚刚开始，圣马库斯节的热潮会持续这一整周。
他退出浏览器的界面，点进日历中查看，今天是星期三，星期四出发去罗马尼亚，如果算上时差的话，落地的时间是圣马库斯节的尾声。
节日的最后几天，会有不同的事情发生吗？
经理是想收集关于罗马尼亚的传统节日才让他们来的，或许圣马库斯节也是他们需要参加的一环。
季墨很快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则关于寻找吸血鬼的帖子。
帖子里有一个关键的信息点——吸血鬼诞生于罗马尼亚。
所以，他明天是要去吸血鬼的老巢吗？
他点回浏览器，顺着词条往下翻了翻。
关于圣马库斯节的记录很少，后半页的相关性都集中在其他吸血鬼的节日上。
紧接着他又看到一个亚文化科普贴的内容。
科普的内容是一个吸血鬼的主要节日，
黑色星期五。
这一节日没有固定的时间，每年出现的次数和时间都不一样。每当一周的周五是本月的13号时，就是黑色星期五，属于吸血鬼的节日。
这种节日似乎并不止在罗马尼亚受用，在很多其他地方会有很多热爱亚文化的人记下这种节日并且庆祝。
季墨很快就注意到今年的黑色星期五和圣马库斯节几乎紧紧连在一起，在圣马库斯节结束的下一周的周五就是黑色星期五。
网页上的其他的词条相关性不大，他觉得搜索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了，便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开始担忧起明天的行程来，会出现无法掌控的场面吗？
还有安德列，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吗？
季墨盯着连接卧室的阳台，以及紧紧关上的窗户。
那天晚上的身影，到底是不是他？
他是在混乱如麻的思绪中昏昏沉沉地睡着的。
**
工作日的铃声响起，他起身将闹钟关上，抻了抻肩膀，赤脚走下床。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机票，放进贴身的钱包里。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应该是叶组长来了。
他赶紧放下牛奶过去开门。
“叶组长，我马上就好……”他低头道。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被来人打断了。
“少跟叶言表接触。”
季墨抬眸发现是杜泽。
他竟然没直接进来？
这是季墨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他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看见房东了。
“什么意思？”他问。
杜泽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忠告。”
“爱听不听。”
季墨：“……”
甩下这句话后，杜泽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
季墨讪讪关上门，不明白为什么杜泽总是让他远离叶组长。
叶组长之前和他说过，他和杜泽认识很久了，是他们之间有私人矛盾所以才这样吗？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牛奶，走到客厅的阳台旁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
几乎是一瞬间，他注意到公寓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
车窗里面，驾驶座上有一道人影。
是叶组长的车！
“！！”季墨慌忙放下牛奶，赶紧推过行李箱，快步走出去。
他刚刚还在家里等叶组长找来，没想到叶组长已经坐在车上，在公寓门口等他了。
他不想让叶组长等太久，立刻下楼小跑着过去。
在离车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叶言表走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往后备箱放。
季墨有些无措道，“你很早就在等了吗？”
“没有。”叶言表关上后备箱，偏头朝他笑了一下，“大概五分钟？”
季墨觉得这怎么看也不像只等了五分钟。
叶言表笑眯眯道，“上车把。”
季墨点点头，坐进副驾驶。
上次叶言表送他回家的时候，他脑海里全是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心不在焉且不敢多看。这次他收心短暂地打量了一下车内的环境，紧接着他注意到，车内的设备都很老旧，甚至中间是一个磁带机。
叶言表递给他几张磁带，“这些都有年份了，你大概没听过，挑一张吧。”
季墨点头接过。
他看了一眼磁带的日期，发现大都是20世纪七十年代的，都是英文的，老旧程度让季墨差点以为这是磁带刚刚发明那年生产出来的。
他随便拿出一个，放进磁带机里。
停顿了十几秒后，才有音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音乐声里带有几丝电流的嘈杂声，也许是那时候的技术并不是很成熟。
他从来没听过这种歌，就像是在听来自陈旧的历史的歌声一般，有些惊讶。
意外地好听。
季墨问：“这些是你的收藏吗？”
叶言表控制着方向盘，偏眸看向他，发现他很满意歌声，笑道：“一些老古董了，算不上收藏。”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季墨肯定是不敢收下的，“不、不用了。”
叶言表挑眉，“为什么？”
季墨想了一下说，“我家里没有磁带机，也听不了。”
“所以还是放在你车上吧。”他讪讪道。
说完后，他抬眸看了眼叶言表的脸色，发现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机场在郊区，车程大概半小时，一路上听了好几盘磁带，每一首都让季墨觉得很惊喜。
到达机场后，叶言表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季墨有些诧异道，“车停在这里，之后怎么办？”
叶言表将行李箱搬出来，淡淡道：“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的。”
季墨没再多问，接过他递过来的行李箱，跟着他后面走出停车库。
停车库里很阴凉，周围有车辆驶过的时候才会带起一阵风。
季墨在走出停车库的前一秒，回头看了眼车停在的方向。
一道很熟悉的身影朝车走过去，十分熟练地坐进去。
是谁？叶组长认识的人吗？
季墨收回视线，快步跟上去几步。
后知后觉地想起，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似乎见到过。
上上周，在清真馆里，坐在叶言表的对面的人，似乎就是这个人。
是叶组长的好友吗？
但他为什么立刻就出现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他赶紧摁下念头，不敢多想。
登机前的流程还有很多，他们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到达机场，完成行李托运等一系列的操作后，他们终于在大厅里等待。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季墨看了天气预报，云城今天是阴天，罗马尼亚也是。
就像说好了一样。
也是这是初夏的共同点。
季墨想。
不过虽然是阴天，但天气预报上说今天下雨的概率很小，所以飞机应该是可以正常到点起飞的。
登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季墨清点了一遍手边的行李数量，确认没有遗漏后才站起来。
紧接着，他听到耳边传来叶言表的声音。
大厅内的广播声音很大，但叶言表的声音同样清晰。
“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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