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可有那种药?”
身着青衣的男子,遮遮掩掩,匆匆忙忙的抓住张澜天的手,往暗处走。
“不是刚娶了两房小妾吗?”
男子满头大汗,哀嘁了声,“张太医,快别笑话我了。我是真有难处。”
“家里妻妾成群,前两日讨来的药,就跟着往海里撒把米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次,我想换点不一样的。”
他拉着他,悄悄的说着,看着门外警惕着任何的风吹草动。
“什么药?”
男子撇了撇眼,“那个,那个,…”
张太医在袖手下伸出五指,男子一看,“好商量,好商量。”
说罢,他就去柜前,“牛补药,一钱。”
“大人拿好,切记不可服多,可保女子无欲无求,保你家宅宁静。”
“嘘,嘘……”
男子难为情的甩下五十两,匆匆回府。
——
钟离墨坐在上方,静静地喝茶,低眸敛下,谢阿九就跪在下方。
许是盯的他不自在,谢阿九脸色羞红,小心的探看着钟离墨的神情。
“还要本殿等多久?”
一碗茶见底,也不见他动身,钟离墨没来由的有点烦躁。
说他是谢修云,却不同前世那般知晓他心意,说不是又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和身世。
难不成,是转世?
他望向他眸底,似乎想把他看的透彻,毫无隐藏的境地。
可眼前之人,纠结羞涩小小的动作,一览无遗,哪有半分藏掖的心思。
谢阿九颤巍一下,慢慢解开衣裳最顶端的系扣,直到褪去干净,叠好放在一旁。
他跪在原地,低头不敢看。
钟离墨说道,“起身。”
谢阿九眉眼挣扎了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微冷。
渐渐地他站起来,低眸任凭他居高临下,随意的打量。
钟离墨看了两眼,皮肤细嫩光滑,找不出一处伤疤,张太医的医术他向来觉得可靠,前世也颇为得他重用,所以也舍不得他告老还乡。
瞧见人还在,也就没分心思过去了。
谢阿九等到身上颇凉,也没听见他吩咐,迅速看了眼,才发觉五殿下,在盯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不知在想什么。
他心里升起一股小郁闷,慢腾腾的将衣服给穿好。
五殿下似乎……存心在作践他。
“上去吧。”
谢阿九闻言,才看清一旁有个凳子,房梁上挂着长长的白绫。
“殿下?”
“你本就是个死人,先前算是本殿看走了眼,将你救了回来。现在,你的命是本殿下的,就算是收回来,你也不冤。”
“你想跑的话,也是会被宫里乱棍打死,还不如在本殿这里来的痛快。”
谢阿九嘴巴抿的破烂,直滴着血,他脸色苍白,弱弱道,“殿下的玉…”
“不劳你操心,你本就不如玉值钱。”
谢阿九眼前晕了片刻,在他似有似无的威压下,踩上了凳子,挂上了白绫。
微弱的凄喊声,让他不断的挣扎,晃动着四肢,钟离墨淡淡的看着。
他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的模样,死死的朝着他的方向,似乎要记住他的模样。
谢修云心狠手辣,他也不是不知晓,上世就是栽在他手里,这次,定要先发制人。
“殿下!”
他低低喊了句,似乎很快没了气息。
钟离墨往榻前走,这几日他东奔西走,查了他的卷宗,知晓他是谢家村的人,家里六个孩子,与谢修云毫无差异。
只是不知为何今时今日,叫上了谢阿九,他打听他家里,流言蜚语中,说是九日捡到了他,才有个儿子作为顶梁柱。
不过,都不重要了。
钟离墨正要上榻,胸口一沉,猛的吐出口血来,眼前血雾弥漫,他的心脏,似乎在裂开。
他双眸紧皱,抬指间,石片划断了白绫,噗通的一声,殿内响起一阵的咳嗽声。
钟离墨捂住胸口,那里仿佛才得到生机般,犹如万物复苏,缓缓的流淌着血液。
他缓和的呼吸着气,只见人趴在他脚底下,眼泪纵横,那股令人烦躁的情绪,接憧而来。
“闭嘴!”
“本殿不是说过,在这个冷宫里,你不许流一滴眼泪吗?本殿杀你,你不冤!”
谢阿九被捏的下颌骨作痛,他堪堪眨掉眼泪,头脑昏沉,只得一遍遍的说道。
“殿下,殿下,奴才不是故意的。”
“奴才是被人陷害的,珍妃娘娘被囚禁在宫里,不是奴才的本意。”
“那封信奴才只是想提醒珍妃娘娘,奴才不是有意害殿下的。”
眼泪盈眶,哭腔愈发的大,似乎有些泼天的委屈。
“本殿说了,你不冤!”
“那封信没人让你去送,你若不是私藏私心,岂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殿下…殿下…”
谢阿九吱吱呜呜的说不话来,只是喊着殿下,想求他饶命,眼底闪烁着,深处的心思被他看的一干二净。
“奴才想活命,求殿下饶奴才一命!”
“奴才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钟离墨道,“巴掌大的心肝,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下去。”
他吐口心血,昏沉的厉害,实在没心思看他哭求。
谢阿九被甩在一旁,磕着头,连忙退下,正带起身时,听着他吩咐。
“把殿内擦干净了。”
这时,他才看清,双手染上的都是血,他心尖颤颤,连忙道,“是!”
原来殿下是羸弱之躯,岂非是命不久矣,不然张太医医术了得,怎会让他受遭此罪。
难怪会留着他,许是急着洗刷冤屈。
他低眸内敛,小小心脏跳动不已,脖子上的勒痕暗自作痛,脸色不由得白了起来。
待夜色堪堪降沉,谢阿九在殿外,透过窗户,小心的察看里面的动静。
一下午殿下都没有走动。
“唔……”
谢阿九被摔在床榻上的时候,脑袋还是晕的,懵懵的看着眼前之人。
“大人?”
“几日不见,愈发水灵了。陪完五殿下,是不是也应该关心关心大人我?”
谢阿九面色一虚,低眸道,“奴才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这连海将衣服脱了几件,阻挡他的去路,“你设计陷害珍妃,不杀你都是好的。竟然还留着你至今,你说,他图什么呢?”
他指尖流连至他滑嫩的脸蛋,“你的本事,我惯是知晓的。”
“五殿下久居冷宫,跟着他,不比跟着本大人强?”
谢阿九道,“大人醉了,还是醒醒酒再歇息吧。”
这连海看不出他的躲避和瑟缩,或者说他越闪躲,他越兴奋。
哗啦一下,谢阿九惊恐道,“大人,大人。奴才身子体弱,经不起这遭,求大人饶命。”
他的衣裳被猛烈的撕开,这连海没理会,手掌胡乱的拥上去。
谢阿九本就死里逃生,陷入恐惧当中,如今遇到这等偷摸事,蓄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流淌着。
他的身子如同被露水滴打的花瓣一样,颤巍几下。
随及见状他大喜,这番模样落在这连海眼里,顿时愤怒道。
“你高兴什么?”
谢阿九被扇了一巴掌,摇摇头眼泪成珠,挂在眼睑下,茫然的看着他。
然而他低眸掩饰的心虚,这连海一样没错过,心生勃然大怒,掐住他的喉咙。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身下颤栗的厉害,无处挣扎,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他忽的摸到瓷瓶,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连海头一痛,眼前就晕了许多,在看见时,人已经不见了。
他抽出刀鞘里的大刀,连忙寻人。
谢阿九从窗棂处冲进内殿,就四处想找躲藏的地方,可冷宫本就偏僻,这里又是偏殿,空荡荡的能将躲藏物一眼看尽。
他慌里慌张,转转悠悠,四处找不到地方,听着殿外的玉扣声,心里直砰砰作响。
他忍不住靠在床榻尾,不敢惊扰殿下。
“开门!”
“开门!”
这连海碰撞门,见是锁住的,立马断定人在里面。
“出来!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谢阿九恐惧的看着殿门被撞的摇摇欲坠,眼泪晶莹剔透,仍然没有掉落下来的意思。
他扭头瞧了眼,殿下仍旧沉睡中,似乎怎么敲门,他都不会醒的模样。
忽的一下,他着急的更往里爬进。
窄窄的空地给了他极大的心安,可那床底缝隙透露出的微光,仍让他惴惴不安。
如此,与殿外的踹门声,僵持了几个时辰,天渐渐大亮。
钟离墨没理会那震天的动静,他迷迷糊糊晕睡了不知多久,就听见许多的脚步声。
“搜!”
小全子带着几个人,身旁站着这连海,他领着几个侍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在殿内噼里啪啦的摔响着。
刺耳的声音仿佛震耳欲聋,穿透了钟离墨微弱的神经,渐渐刺痛起来。
他只觉得身上一凉,一张颇为冷漠的脸在盯着他。
“五殿下,惊扰了。”
说罢,将他被褥扔在了地上,双眼翻看着床榻内。
钟离墨挣了挣五指,凝眸瞬间带着劲风劈了下去。
巴掌声响彻大殿,连带着床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躲得更深处。
“谁给你的胆子,敢搜冷宫。”
这连海见状,连忙道,“五殿下这气怕不是撒错了人?”
“设计谋害珍妃娘娘的人,卑职亲眼看见他进了这间屋子,他本就是戴罪之身,现在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冷宫,唯恐是心怀不满,对五殿下心生恨意。”
“卑职是怕他串通同伙,对五殿下行刺,卑职职责所在,自是尽心尽力。”
钟离墨道,“父皇并未与我断绝关系,什么时候,羽林军也能越过父皇,对皇子的事情指手画脚。”
“怎么,本殿下应该听你这连海的吩咐,把这冷宫让给你。你若是喜欢搜,本殿下就随你走一趟,去求父皇口谕。”
这连海闻言,看了眼身旁难以抑制怒气的小全子,脸色沉了沉。
“五殿下,卑职不打扰了。”
眼看着他们要走,钟离墨淡了淡眸子,“父皇手底下的人,似乎没教过羽林军规矩,改日,我写封折子问问父皇。”
“看看本殿下这血脉是承何处,说不定是你这连海的。”
他闻言,笑了笑,“五殿下说笑了。”
“卑职也是一心为殿下的安全着想,不妥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卑职告退。”
钟离墨没接话,他自然也就没起身,待他重趟下榻,似乎将他忘记了。
半晌后,这连海才起身,白了白脸色,愤然离去。
小全子见状,嘀咕着“嚣张什么,落在我干爹手里,有你好看。”
钟离墨的视线重聚,凝视着他,明明是稚嫩的模样,却仿佛不怒自威,周遭凝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脸上的巴掌印愈发红灼滚烫。他一溜烟也消失不见。
殿内没多久,重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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