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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接下来的几周,术法实践课老师把很多技巧和术法教给蝶豆花和红玉桃。两人勤加练习,力求刷满熟练度,并约定好如果要进入集体潜意识世界,一定要一起。

蝶豆花还是会时不时地进入潜意识世界睡觉,很偶尔地,她会做几个梦。有的梦甜甜的,有的梦则和茧梦一样,有诡异的意味。

“我在想,”蝶豆花对红玉桃说,“我还是需要对潜意识世界有更多了解。一方面我很好奇,另一方面,如果将来有可能遇到危险,我希望能够提前了解更多情况,做一些准备。”

“我同意。我们将来肯定也是要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术师的,不能什么都等着老师带我们去锻炼。而且老师也说了,先定位到那些有很多友好术师活跃的地方,就不会接触黑暗势力的地盘。我们定一个日子吧。”

“我们要晚上去吗?”

“我觉得可以,清晨可能更好,如果我们耽搁了时间,家人会来叫我们起床的。”

“也是,那就周末吧,平时上学不方便。”

“嗯,这周日?”

“好。”

两人敲定了日期,心情都很激动,放学后一起去门口的小摊上买了糖葫芦和炸里脊。

接下来的几天,蝶豆花都有些雀跃。手工实践课上她走神了好几次,所幸她的十七边形画得越来越好了,老师忙着指导别的同学,没注意到。

每天一回到家,蝶豆花就忙着写完作业,然后去黑猫俱乐部搜集可能用得上的知识,补充进笔记里,再复习之前学过的内容。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会找时间和红玉桃交流,两人去向老师请教不懂的内容。

就这样,一周很快过去了。周日清晨,还在潜意识世界里睡觉的蝶豆花被定好的闹钟叫醒: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蝶豆花关掉闹钟,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会,然后一跃而起,换上构思好的衣服,吃了潜意识早餐,就挥手把睡觉的场景轻轻折叠起来。

蝶豆花的面前又出现了最初进入潜意识世界时的那片海,在阳光的照耀下蓝得沁人心脾。她站在白色气垫平台上的浅棕色木屋前面,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像一条强壮的海豚一样,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蝶豆花向着集体潜意识的方向游过去,伸出双手,集中精神复现已经画过无数遍的十七边形。一条条浅金色的辅助线伸展开来,不过一两秒,一个金色的十七边形就被捧在了蝶豆花的掌心。她无声地呼唤了一句“星原”,然后把十七边形向前放飞了。

蝶豆花把意识放松,安静地朝潜意识大海的深处落下。海水的颜色逐渐变得越来越浓郁,从清透的蓝变成了胶质一样的蓝,然后变成了宝石一样的蓝,变成了油画颜料一样的蓝。蝶豆花变成了纸一样扁扁的蝶豆花,嵌在蓝色油画颜料里游动。

就在蝶豆花几乎要开始感觉无聊的时候,扁扁蝶豆花从油画颜料中浮了出来,来到了潜意识之海的另外一面。

几乎是一瞬间,蝶豆花就明白这里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她的身体恢复了立体的形态,从海面探出的头被一阵风吹得很清醒。从贴面而来的风中,蝶豆花感受到了其他意识的痕迹——无需言明,她来到了集体潜意识世界。

蝶豆花四处张望了一下,这片海比她的海颜色更浓郁一些,上面飘浮着一些静止着的白云。虽然有风吹拂,但云的形态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看上去就像糖果店做好的棉花糖模具一样,有一种稍稍怪异的可爱感。她攀着一片云游了一会,来到海的边缘,上了岸。岸上的陆地十分松软,蝶豆花找了个离海岸线远一点、地面更实一些的点小心地站定,才仰起头仔细观察周围的世界。

岸上除了蝶豆花并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建筑和植物,软软的白色地面一直向前延伸,几乎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什么被闲置了的人造物。但天上就精彩多了——蝶豆花的左边是黑夜,右边是白天,中间的锯齿形分界线像被尖牙的仓鼠啃了一样。光被牢牢地挡在白天一边,看上去简直像是两个世界被强行拼合在了一起。

蝶豆花左看看,夜空中间挂着一轮圆圆的满月,散发着白白的柔和的光;蝶豆花右看看,太阳挂在晴朗无云的天上,红彤彤的很有精神;蝶豆花往下看看,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影子;蝶豆花再往上看看,发现分界线上隐约有东西显现:是一头光构成的胖胖的鲸,从白天那边向黑夜游动。它身体里的光线在分界线处停下来,慢慢地集中到尾巴那里,然后散在晴空中,接着原本还勉强能看见的轮廓也完全暗下来了,隐入了夜空里。

蝶豆花张着嘴巴来回看,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这样的场景,完全不想挪动脚步去找下一个地点。不过,她还停留在震撼中的时候,地面下面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雷声。声音一开始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不过渐渐地就越变越大了,地面上都能感受到震动。

蝶豆花还在犹豫是跳进海里更安全还是直接回自己的潜意识世界,夜空那边的星星已经动起来了。它们以在现实世界难以想象的速度纷纷朝地面冲了过来,蝶豆花都没迈出脚,一颗硕大的行星就砸了下来,极短暂地陷在柔软的地面里以后,迅速地爆开,成了一地彩色的小星星,向四周弹动,蝶豆花左边的视野里一时间全是各种彩色的光弹来弹去的轨迹。

她一边向右转头,一边就看见那里也已经有两三颗行星降落了,转身就要往回跑。然而地面中已经生出了很多非常细小的彩色的芽,迅速地拔高,变得粗壮,一直朝头顶上的方向长了过去。蝶豆花半茫然半惊恐地拨开一株一株彩色植物,时不时被一朵云顶开,她不得不像小鸟一样扑腾着回到地面。云源源不断地从她脚下升上来,蝶豆花仔细一看,都是被疾速生长的植物从地里带出来的,这才明白原来地面其实就是叠在一起的云。

蝶豆花一边艰难地行进,一边看着越发茁壮的、高耸入云的藤蔓上面开始开花,地面上的云变得极为松散,她不得不扶着肥厚的叶片,在落脚点之间跳来跳去,跃过在地面打转的彩色小星星。突然,她感觉到某种力被施加在地面和植物上,让她难以保持平衡,只能紧紧抱住离自己最近的藤蔓。

蝶豆花回头一看,原来是太阳和月亮在分别从两边的天上往下掉落。它们越来越大,原先挂在花朵上的云纷纷被吸走,藤蔓也扭动着适应引力的变化,蝶豆花被甩了出去,穿过稀疏的云层,像一颗流星一样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

蝶豆花大叫着,努力给自己做翅膀,还没成功飞起来,就落在了一条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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