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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那道关着洪水猛兽的闸门蓦地大开,所有的欲言又止一下决了堤。

“楚江来。”他突然急促地叫他。

怀里的青年人用脸颊蹭他的肩窝,讨好地“嗯”了一下。

为什么要那样做?楚秋白咬着牙在心里咆哮。

压抑情绪的过程消耗惊人,短短十几秒的艰难沉默让他精疲力竭。

“怎么了?”怀里人闷闷地问。

沉默片刻,楚秋白最终还是对真实原因只字不提,他咬紧牙关,竭力维持平和的语气问:“是谁告诉你,妈妈不喜欢你的?”

楚江来微微一怔,随后,他用更低落的声音答:“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我又不是她亲生的。”

他把下半张脸埋进楚秋白的肩窝中,手掌则缓缓覆上他紧绷后背道:“我只有你了秋白哥。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愿意道歉,真的。原谅我吧,求你了。”

言辞恳切的请求让楚秋白的心如同被滚油泼住,心脏迅速收紧发烫,胸口有种麻痹的难受。他不得不重申:“我结婚了。”

片刻的静默,长得像一千年。

楚江来咬着牙:“我知道。快得像做梦。”他的鼻尖触着楚秋白的脖子,嘴唇则贴着他的肩窝像是随时准备咬他一口:“我前脚才刚出门,你后脚就离家出走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我给你写了好几封email但都联系不上。”说着,楚江来低低笑了一声,似在嘲笑自己的幼稚与蠢笨,“其实我出差之前,你就一直很怪,我早该发现的。我真是太蠢了。”

你蠢的话,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楚秋白在心里否认。

他退开一些,试图摆脱那颗在他肩窝里轻蹭的脑袋。

“我没有离家出走,只是工作调动。”

肩膀刚挪了几公分,楚江来的下巴便立刻追上来,撞得楚秋白一痛。

“这么说你是有预谋的?你早就想离开我了对吗?我刚去美国你就迫不及待地搬来京市,我已经变得这么让你讨厌了吗?”

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恐惧来的更恰当。

一想到那张光碟,楚秋白便会不由自主地汗毛林立,头皮发麻。

他自问是个情绪稳定的人,感情平淡到几乎淡漠。

如果没有楚江来,大概这辈子也很难拥有什么激越澎湃的情感。他甚至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爱谁。

他父母的出身都很好,也都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之下自顾自的那种人。楚秋白从小亲缘淡薄,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在楚江来之前,他情感方面的体验可谓一片空白。

楚江来给了他无数鲜活的体验。

比如爱,比如珍惜,比如挣扎,又比如恐惧。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是个不擅长表露情绪的人。因此,哪怕心里已极端痛苦恐惧,也可以仿若无动于衷。

“秋白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

“有点冷。”

“你的手好冰。”

就着拥抱的姿势,僵直冰冷的指尖被包进柔软温热的掌心里。

“你不在我身边,我每天都睡不好,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你都没有想我吗?”

“没有。”

因他毫无犹豫的否认,原本充满温情的倚靠变成了大力的拥抱,力道之大让人透不过气。楚秋白被箍得缺氧,不由挣扎起来:“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手臂的力道非但没减还变本加厉,楚江来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松手,恶狠狠地说:“除非你收回刚刚说的话,答应我解除婚约。去告诉那个女人你反悔了,除了我你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楚江来,你先松手!”

“那你先解除婚约!”

“你闹够了没有!”因恐惧和禁锢而无法呼吸的楚秋白狠狠推开他:“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被推开的青年人低垂着头,像只无处可去的丧家犬,下垂的杏仁眼里翻涌着无法克制的巨大痛苦。这样生动的表情让楚秋白的心再次抽搐起来。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楚秋白撑着桌面站起来,避开青年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来欲摸他面颊的手,他厌倦地撇过脸。

“行了。”

对面的青年人因为他的果断决绝,再次露出被遗弃的表情。

一万句诘问堵在心口,一句也问不出来。楚秋白对自己的退缩感到无能为力,作为每天都和死神抢夺生命的外科医生,他攻克了无数技术难关,也绝不是无法迎难而上的软弱个性,可面对一脸受伤的楚江来,他实在没有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问:“吃饭了没有?”

面色沮丧的青年人闻言一愣,而后抬起头认真地答:“还没。”

“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秋白哥......”

“别再说了!”楚秋白皱起眉,试图用冷硬的态度来掩饰恐惧:“闭上嘴,去吃饭。等睡够了八个小时再来跟我说话,你看上去一副快要累死的样子,难看死了。”

青年人讪讪地闭上嘴,委屈地点了点头,安静了一小会儿后又犹疑地叫他:“秋白哥。”

“又干什么?”

“我能睡你那里吗?”

“全京市的酒店都倒闭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

低着头露出毛茸茸发顶的楚江来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太确信地问:“秋白哥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什么?”

“就是夺舍啊。”楚江来抬着那张迷惑性很大的俊俏面孔微微靠近:“不是经常有那种小说或者电视剧吗?男主角被鬼附身然后性情大变......”

“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即便是作为有神论者,楚秋白也很难相信夺舍之类的说法,但楚江来轻松的语气和探讨式的对话内容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忍不住就避开令人恐惧的重点为了不重要的事情争辩起来。

“别说这些不可能的事了,赶紧去找个地方补觉。”

“那我补完觉你就愿意跟我好好聊聊吗?”

“等你补完再说。”

不知不觉中,原本被推得很远的楚江来又再次靠得很近。

楚秋白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清冽香水味。非常淡,但带着体温的香味很容易就让人放下心防,变得意志薄弱。

而楚秋白正是因为害怕对方这种润物无声的侵蚀,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有太多东西,需要他独自求证。

楚江来的靠近只会消磨他的意志,影响他的判断。

在楚家众多孩子中,论心计城府排名,楚秋白得倒着数,但这也是因为楚家能人辈出,个个是人精的缘故。

他只是简单,却并不笨。在智力测试中,他的智商水平甚至和从小被誉为天才的堂弟楚淮南在同一梯队。因此,在面对确凿的证据时,他更无法像个真正的傻瓜那样自欺欺人。

而在看到那盘光碟之前,哪怕已经知道楚江来背着他和许多条件很不错的女□□往密切,楚秋白还是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楚江来肯定有他自己的规划与筹谋。

在他的认知中,黏他黏了十几年的楚江来绝不可能偷偷移情别恋,因为他所认识的楚江来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坦荡的孩子。

尽管,他的确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冷酷面,但楚秋白从来没有一刻要求过他需要拥有完美的善良。

他可以有棱角,可以有手段,甚至被允许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坏心眼。

楚秋白超乎常理地爱着他,近乎纵容地能够接受他的任何缺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楚江来绝不是那种会粉饰太平,背地里却暗度陈仓的人。

哪怕真有一天要结束,他们之间也必定会有个堂堂正正的了断。

然而,那盘很多年前就刻录好的光碟却把楚秋白这些年固有的认知打了个粉碎。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楚江来。

低着头一副很听他话样子的楚江来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敲门声打断。

“楚主任,有住院病人的家属想跟您聊一聊。”

楚秋白确信自己在楚江来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阴霾,像夹杂在艳阳中只席卷了一秒便立刻退去的暴风雪,来势汹汹,却短暂得诡异而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那种飘忽的陌生感再次降临,看似随意插在白大褂口袋中的双手不由死死地攥紧。楚秋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他尽量表情如常地绕过像罚站小学生般立在桌前的青年人,伸手打开了门。

戴着黑框眼镜长了几颗可爱雀斑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向门内张望:“您是在午睡吗?”

“没有。”

“哦!”确认自己并没有打扰到主任休息,小护士松了一口气,随即说:“是那位胸腺瘤病人的家属。”

楚秋白对那位姓张的病人印象很深,这是他特需门诊亲自接诊的病人,刚满七十,瘤体不大但位置不算好。手术方案早已商定,楚秋白将亲自主刀,由佑民胸外团队配合为患者做剑突下入路单孔胸腔镜的胸腺瘤切除手术。

这类手术容易对患者肋间神经造成挤压损伤,稍有不慎,术后病人发生肋间痛等并发症的可能性便很大,难度不小。可如果这台手术可以在佑民成功实施,就意味着佑民的胸腔镜下微创手术将在楚秋白的带领下跃上一个新台阶。

佑民上下对这台手术都非常重视。

在小护士好奇的注目下,楚江来很识相地退到一边,并贴心地把楚秋白的椅子推回原位。

楚秋白是非常注意**的那一类人,更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绝对践行者。刚入行的那几年,甚至有许多和他直接共事的同事是从新闻上才知道他“楚”姓的来源竟是那个随便跺跺脚江沪商界便要震三震的显赫“楚家”。

如果要用动物比喻的话,他就像是贝壳一类外硬内软的类型。表面上强硬淡漠,实际上只不过是想用坚硬的碳酸钙外壳来武装自己柔软脆弱的温柔内心而已。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上了谁的当,对谁敞开心扉,就会立刻从紧闭的蚌壳变成可以随意索取的宝库,像没有主人的肥肉那样任人宰割,予取予求。

最好的河蚌永远吃软不吃硬。而撬开蚌壳的诀窍和打开恶龙城堡大门的方法一样,都不能用硬的。

想要进入龙的城堡,全副武装、气势滂沱只会遭到宁死不屈的顽强抵抗。渴望征服龙的王子其实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要进入、摧毁龙的世界,他本只需要手持鲜花,轻轻敲门就可以了。

王子根本不需要同龙决战。只要编造一个“你将被无条件理解与爱”的虚幻假象即可。

拥有众多财宝却唯独没被完整爱过的龙,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把一切都亲手奉上。

世界上的道理本就如此简单,想要掠夺也未必要以侵略者的姿态,先给他,才能抢得更多。

“你忙的话,那我先走了。”

在彻底离开办公室之前,单凭一张俊脸就令值班护士目不转睛的青年人转过身,再次强调道:“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也不要以为可以随随便便就躲过去,我会来接你下班的!好好工作哦,秋白哥。”

楚秋白很想说“我自己能回去”,但抢在他开口前,门已经关上了。

病人家属是个长相凶巴巴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体格健壮,脖子上还纹着惹眼的麒麟纹身。小护士明显有些忌惮他,忍不住用余光去瞟。

专心看病历的楚秋白没注意那么多,耐心地向家属解释了手术方案,还负责地提示了一些术后并发症风险。

“这么说来,就算是做了手术我老爹还是可能一直会痛?”

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主任医生,看上去很像是空降来的超级关系户。年纪轻轻就坐在主任专家的办公室,态度虽然还算客气却有些冷淡,一副好像特别了不起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

“我说的是不太理想的情况。”楚秋白耐心地解释:“手术都有风险,并发症或后遗症很多时候无法避免。你父亲的这个瘤体虽然尺寸不大属于体检中发现的很早期的一类,但因为位置长得并不好,所以手术后肋间痛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

“什么?意思就是不会好咯?”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早期,恶变风险也不高。”

“这么说这个百分百不是恶性对吗?能不能不开刀?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开刀有个三长两短多麻烦!他还没来得及写遗嘱呢!”

楚秋白微微呼出一口气,竭力想把楚江来带来的紧张和恐惧感随着深呼吸排遣出去。

但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好像误会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

男人唰地站起来,怒红着脸冲他吼:“从我进门到现在你的态度就一直很差!怎么?看不起病人是不是?嫌我烦是不是?多回答两句会死是不是?”

“哎、这位家属你先别激动!”那个把他带来主任办公室的小护士全程站在门口没走,见他态度恶劣地指责起楚秋白,很后悔揽了这么个麻烦。

“楚主任没有这个意思,你坐下好好说!”

她走过来,试图缓解紧张气氛却被那男人一把推开,差点就撞上旁边文件柜的门,不由短促又惊惶地“啊——”了一声。

见有人闹事,楚秋白隐忍多时的怒气一下子到了顶。

他冷着脸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对女孩子动手,你太差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9:30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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