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名小弟子的师长在场，听到“师叔”这么个一声称呼，必然是会先心惊肉跳得险些晕倒，然后再大声呵斥这孩子不懂规矩，最后诚惶诚恐地给阿狸这位戴着“代面”的“巫祝”大人请罪赔不是。
神言宗内阶层界定划分极其严格明确，本宗是本宗，俗家弟子是俗家弟子，两者绝不可混为一谈，万没有亲切到可以随意混淆在一处，还能互相称呼师叔师侄的地步。
一直以来是这样的。俗家弟子面对本宗弟子，都极其卑微。不过，双方会面的机会也不多。大约每隔半年的工夫，本宗的巫者，将领命前往各地宗府进行考察——分地宗府的俗家弟子们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俱是“如临大敌”。
这半年一次的前来目的，是对俗家弟子进行考核计分，凡不及格者，就会被除名。本宗弟子在此事上有说一不二的直接豁免权，有时被除名的俗家弟子也不全都是考核未过，有的只是因为极小的个人原因，譬如曾有俗家弟子接待本宗，第二日便得到被除名的通知——
分明考核也未开始，那名弟子如遭雷击，不知自己怎的就会如此，他焦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回忆反思往昔，直追溯到幼时六七岁的光景，自身除了特别平庸避世不爱与人打交道之外，不曾做过一件恶事或是对不起自己良心的非恶小事，也不曾坏过任何一件规矩。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考核结束，本宗的人离去，他的名字明确地落在公布的除名帖上，可是别的人被除名都有考核分数说明，唯他的名字，孤零零落在纸上，没有一个说法。
这名弟子无法接受，当场捶地大哭。有当日与其一同接待的俗家弟子，见状不忍，先安慰了一番，紧接着在哭声中忽然心中一动：“我想起来一件事。当日，巫祝大人曾看了你一眼。”
痛哭声戛然而止，那名弟子有些怔怔的。
“我是如今才省得，大人看的是你。当时他看向你所在的位置，我也没朝这个方向去想。他好像看得是你的鞋……”
那弟子脸上还挂着泪，听闻此言，直接狂奔回屋。
接待当日的衣物，都是他新备下的，布料最好的衣装，故而他极为爱惜，彼时穿上之后，他就换下收好，只等下一次考核日再上身。这名俗家弟子回屋翻出那套衣物，看向自己的鞋子。那是同衣物同色的深玄之色，但鞋底一圈白，只见鞋头的地方，那鞋尖尖的底儿处，有一道黑灰印痕。
这名弟子忽然想起来，彼时接待那日的清晨，他早起出得房门之后，是不小心在院中绊到了石块，险些摔倒。想来便是那时不甚踢到石块时，于鞋上留下的印记。
那点灰印浅浅的一道，他压根自己就不曾留意察觉到，故而掸了掸衣袖，便匆匆前去帮忙筹备考核接待事项了。谁曾料得，这竟会是他被神言宗除名的原因。
——衣冠不净。
这俗家弟子惨笑一声。他被除名，自然是宗府不能再待着了，而别的东西，他一概未带走，只携了考核日穿的着装，失魂落魄地离去，第二日便投了湖自尽。等被人打捞上来时，已是让河水泡涨得面目全非，叫人无法睹目。
诸如此类的事项，发生在神言宗内的，可不少。
除名的理由千种百样，又譬如打了一个喷嚏被列为行状不端的，因为怯场而显现出高低肩所以被列为仪态不正的，过于热情款待被列为心术不当的……此事说来不是笑话，还真有人因为太过“机灵”而被除名。本宗弟子行止多是“目不斜视”，某位巫者一次布菜时偶有多看一眼某样菜品的，落在身旁俗家弟子眼中，那俗家弟子立刻躬身将此道菜品单列端上，却不想这一举动竟成“心术不正”的除名理由。
这凡世人间，所有人都是以侍奉“至上神”为荣，像师无我这般敬畏心有限的，甚至不怎么当回事的，可谓是大逆不道、罕见至极。能入神言宗者，俱是虔诚信者，本宗弟子人中龙凤，分宗弟子虽有不及本宗，可也是佣中佼佼者。众人皆以入神言宗为莫大荣幸，是耀光门楣的大喜之事。入门之时有多虔信，被除名时便有多痛苦，被除名者，往往出现自毁倾向。
眼下为阿狸开门的小弟子，是才刚入神言宗的，他未曾经历过考核之事，也还没有遇到相关契机可听前辈们说及本宗弟子的事情，是故遇到阿狸，他脱口而出便是“师叔”之称。因为他跟着师长前辈们，也去过其他分地的宗府，当时师长嘱咐他遇上别府的长者们，一概以“师叔”相称。
倘若阿狸当真是本宗“巫祝”，那这位小弟子当下的这么一句，怕是要坏事。
阿狸没说什么，那小弟子在阿狸的目光注视下，从袖子里摸出《戒律书》，随手翻停在了某一页，念道：“至上神曾言：‘根尘同源，缚脱无二。识性虚妄，犹如空花。’”他念完这句话之后，抬起头来，“师叔请进。宗府内不曾收到师叔要来的消息，故而大家都歇下了，只有我夜值。师叔稍等片刻，我这便去禀明师长。”
凡分地宗府的俗家子弟，会面之时，都会以《戒律书》上的内容颂念作为对话的伊始。
本宗弟子倒是没有这样规矩。
《戒律书》上的内容，阿狸都是翻看过的。他道：“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同于交芦，是故，汝今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
那小弟听到阿狸如此是说，低头去看《戒律书》上的内容，便发现阿狸所言正是他所颂念内容后续相接的文字，竟分毫不差。他心中又是讶异，又是钦佩敬畏。这《戒律书》厚厚的一册，他自己尚未读完，哪怕是全部念诵完毕，他也做不到全数背下，更遑论这样随手一翻，随意抽出书中一句，就能立刻答上下一句。
阿狸道：“繁事从简，不必通报。此事甚急，你带我去‘圣树’所在地。”
小弟子本就是先入为主。确实，当今世上，甚么人敢冒充神言宗巫者？七重纱衣，“代面”覆脸，再加上《戒律书》对答一事，他更是认定了阿狸就是本宗修行极深的巫祝大人，哪儿还有什么怀疑？
“师叔请随我来。”
小弟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带着阿狸往里前行。两人一路穿花拂柳，最后停在一座灰白色的功德塔跟前。
明月高悬，立于塔前向上而看，那轮圆月就仿佛是悬在塔尖之上，堪堪举手可摘。此塔并不高耸巍峨，只是玲珑小巧，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筑，月光落在其上，呈现出一种秘镜般的水银质地，而那光照反射，折在周遭的地面上，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宛如落了一场大雪。
小弟子倾身敲门，“叩、叩”两声，过得一会儿，塔内有人隔着门出声问道：“何人？”
“师兄，本宗师叔急需探查‘圣树’的情况，还请开门。”
门内守门弟子一听，骇了一跳，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小弟子口中不成体统的称呼，当下厉声呵斥道：“甚么本宗师叔！你瞎说什么胡话！”
小弟子一愣，未曾想到会得到同门师兄的这样一个反应。他脸上一红，盖因阿狸在他身侧，而他引路办这么个小事居然弄到如此局面，很是难堪了，只觉羞惭倍感自己无用，便好似脸上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一时无措：“师兄，你……”
功德塔的守门弟子心中狐疑不已，也不知今夜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为了应对日后的考核日，宗主特意着人试验他们一番？但也不至于如此罢。
他想不明白，便闷闷地将门开了道一指宽的缝隙，便贴着门缝从里向外看。如此，塔内的弟子一眼就看见塔前立着的阿狸。那一身白衣代面，月色下，极致的白，耀目得几乎刺伤了他眼。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仿佛挨雷劈了一击，脑中一片空白，一头冷汗如雨而下，心思也被一道剖成两半，一半飘飘然地想去反省着自己方才应对可有不妥，一半焦虑地催促着自己赶紧做出眼前回复。这两种思虑胶着，一下猛力，就好似青竹拗折到了极致，起先还有能力恢复直立之态，可过了那个度，就会将竹子彻底折断。守门弟子呆愣半晌，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有宗主手谕。”
给阿狸引路的小弟子回道：“此事从急，尚未向宗主禀明。”
门内那名弟子便道：“唯持宗主手谕方能进塔。这是规矩。恕弟子不能开门放行，请大人见谅。”
说罢，他便要将门阖上。可当他要关门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再也动不了，整个人都仿佛落了什么蛛网之中，被全身捆缚住了，连嘴也被捂住，倘若要发声，也只能发出“唔”声。
四周空气之中有灵力流动游走的微弱迹象，这位守门弟子心中翻腾起波浪巨涛，身体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神咒之术”的施展，而是他预感到了一种不妙。
他不知眼前事项发生的起因，也无法预料到未来事态的结果，只是单纯地感知到了“危险”——那位白衣代面的巫祝大人，是“侵入者”。
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此刻的自己，彻底成了提线偶人，他看见自己的手，平稳地打开了塔门，迎接着门外之人的到来。同一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几声闷响。
功德塔内，夜间值守，怎么可能只安排一人守门。除了守门者，塔内每一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安排有弟子分立站岗。他们彼此相离甚远，就是预防有入侵者出现时，将人一网打尽。如此四方相守而立，总有一人能够及时反馈异常，吹响巫哨，引来塔内和塔外的守卫。
守门弟子惊惧异常。他回不了头，但那几声闷响，显然便是此一层四位同门倒地发出的动静。他眼睁睁得看着那“巫祝”打扮的人，出声询问道：“圣树在塔中第几层？”
随后，跟前身着玄衣的同门小弟子，一团天真地有问必答道：“是在最底层。”
阿狸得了答案，以神术“蛛丝尘网”同样捆缚住玄衣的小弟子，而后拖着人直接进入塔中，将门在身后合上。
小弟子呆住了，彻底傻眼，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扫了一眼塔内布置，阿狸便找寻了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入口处有灵力法阵，此乃联动的阵法，一旦强行闯入就会触发外界警报。不过，这类灵力所设阵法对阿狸来说，向来是形同虚设的存在。他伸手往其上一按，就将灵力吸收殆尽，同时放出神缚之九的“蛛丝尘网”，将下一层的人全数掐晕。
如此这般，一路横扫无忌，阿狸提拎着宗府的看门小弟子和功德塔的守门弟子，直接进入最底层。
此处宗府的功德塔玲珑小巧，向上共有六层，分别代表六道轮回，向下却有十层，代表的乃是“十恶业”。而圣树则是种植在地下第十层，也就是最底层，有着显而易见的镇压之意。
阿狸拖着人来到地下十层，尚未进入通道口，便听得隐约的水声。那不是滴答的动静，而是潮浪拍涌的声响。
这事可真奇怪，若是连通地下河，那此地便不是完全的封闭环境，塔内的层层镇压看守可有必要？想来除非是那水质有问题，绝无可能成为潜渡的通道，反而是绝佳的天堑，故而向上以塔相镇，向下以水相围。
一路走来，越是靠近地下十层，虚空里流动的灵力便越是稀少，所以第十层的入口并非先前的灵力法阵，而是人工机关门。阿狸放出灵力向门内探看，发现果然里头设了“破灵”之阵，灵力一涌入其间，恰如泥牛入海，没了踪迹。
要用蛮力破坏这门，并不难，然而此门设置精妙，一旦破坏，恐怕就会向外发出警戒动静。阿狸此次前来，确乎是故意想要闹出事端来，但“事端”分寸的拿捏，却也是不想闹得太大。
他看向被他挟来的两个弟子，解开部分“蛛丝尘网”的效力，先问年长些许的守门那个：“这门怎开？”
守门弟子到了此时也还算镇定，目光虽是惧怕，但还是咬牙道：“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阿狸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抬手一根手指按在了对方眉心：“神幻之二，颠倒梦想。”
登时，这名弟子面目表情一凝，原本害怕又强自冷静的表情瞬间都消去了，连目光都变得暗淡无神，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然而过得一会儿，守门弟子脸上的表情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的双目仍旧空落落的没有神采，可面上的神色却是极其丰富。好像疯怔了一般，他突然大喊：“不是我要害你！你别来找我！不是我！是大师兄！”
虽被无形的蛛丝灵力捆缚住，他还是做出挣扎的动作，跟着又惨叫了一会儿，这名弟子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谁让三师兄你总是挑灯夜读，败坏宗内气氛。若非是你，我们怎么会也要夜里苦读。我们原本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谁知你就死了！我们也不想！我们不想这样的！”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这些话，接下去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厉声惨嚎，发出的声响简直不似人所能发出的。颠倒梦想，神术“幻”之系列的序二，乃是神廷红甲卫暗部审讯时所用的术法，不血兵刃，却极其折磨人的神志。
守门的弟子仍旧哭叫着，忽然他身体一直，也不喊叫了，只整个人蜷缩着抽搐起来，并且，紧接着眼睛鼻子口唇耳朵，都开始慢慢地往外溢出鲜血来。一旁年纪更小的那个，为阿狸打开宗府之门的小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别动我师兄，我告诉你怎样开门便是！”
阿狸看了那小弟子一眼，手指重新在守门弟子的眉心点了一下，消除了“颠倒梦想”的作用，那弟子身体一瘫，便整个软在地上，哪怕是处在昏着的状态中，也仍旧在发着抖。
小弟子靠着墙角，将身子缩成一小团，这动作好像只要将自己抱膝蜷缩起来，就能渐弱自己的存在一般，他脸色惨白，目光惶惶的：“第十层门口师兄们的身上挂着钥匙的各部分，你将它们拼起来，便是开门的钥匙。”
阿狸翻找了一下，果然从那些个门口被他用“蛛丝尘网”掐晕的弟子身上寻得了铜制的碎块，并且拼凑在一处果然凑成了一把钥匙。他手中握着这枚新得的钥匙，垂目看着小弟子，问道：“然后呢？”
小弟子瑟缩着，想后退，也只是更贴着墙面而已。他小声道：“然后只要用它开了门就行。”
虚白城这处的神言宗规模，确实不大，又有那么多弟子需得夜值守塔，这人员上的安排，恐怕得是调动全宗府。也就算是个苦差，想必都会是尽量派给新人和资历较低的人去做的。这守门的小弟子今夜并未入塔值夜，但相关规矩都学了的可能性极大。他能知道钥匙的所在，还有开门的手法，都是很正常的。
阿狸拿着钥匙，却并没有去开门，只是冷淡地说道：“你撒谎。”
小弟子听闻此言，本就惨白的脸色，“刷”的一下又惨淡了几分。他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没有”，可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
其实阿狸的这一句“你撒谎”，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肯定，不过是那么一试探，如今看这小弟子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钥匙是真的，但打开机关门的手法必然不是简单的一开。
用“蛛丝尘网”重新封住小弟子的嘴，阿狸拍了拍守门弟子的脸，将人拍醒。那弟子睁开眼睛，一对上阿狸雪白的代面，就又是一声惨叫，吓得整个人都缩起来。阿狸也不急，等到那弟子情绪略微稳定些，但也还没有彻底醒神过来的时候，他冷淡地开口：“原来，你的三师兄是你和大师兄一起害死的？”
守门弟子瞬间面如土色：“不、不……”
阿狸将钥匙丢到对方怀里：“你去开门。”
守门弟子茫茫然地看着阿狸，他握住钥匙，似乎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而后他目光转了一下，与贴墙的小弟子目光撞在一处，登时，他便如同被蜂蛰了一口，钥匙“当啷”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阿狸顺着守门弟子的目光，看向小弟子，说道：“开门的方法他都已经同我讲过了。”
守门弟子还是那么一个反应不过来的状态。
阿狸将人扶起来，又将掉落在地的钥匙重新捡起，塞回守门弟子手中。他将人推到机关门的门口：“去开门。”
守门弟子浑浑噩噩的，他失魂落魄的，就这样替阿狸将门打了开来。
而阿狸在机关门开了之后，当下便抬手在守门弟子的后颈敲了一击。他扶着被他敲晕的弟子躺到地上，又在对方眉心处轻按了一下，随后，他看向墙角的小弟子。
小弟子顿时瑟瑟发抖。
阿狸放开守门弟子，走过去将贴着墙上恨不能与墙融为一体的小弟子提拎起来。此时的“蛛丝尘网”效果已经半解封，至少小弟子是可以说话的。所以被阿狸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小弟子立刻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地骂道：“呜呜呜，坏蛋，大坏蛋！”
阿狸：“……”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8.18入v，会有万字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会从第二十五章浮云蔽日01开始倒v
大家看过了的话，就不要误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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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头，别看我的旧文，看了你会对我取关
那什么，我这篇文会正常发展下去的，请大家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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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1-08-11 23:53:48~2021-08-17 21:2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祁北林、wait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纸中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ait 100瓶；甜甜甜不辣 40瓶；好烦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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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说明：文中“根尘同源，缚脱无二。识性虚妄，犹如空花。”（1）和文中“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同于交芦，是故，汝今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2）均引用改写自《严楞经》卷五，原文为“佛告阿难。根尘同源。缚脱无二。识性虚妄。犹如空花。阿难。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同于交芦。是故。汝今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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