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娘是个比较冷门的职业，红霜是兴趣，偶尔在视频网站直播，没有人气，突然多了一个粉丝让她受宠若惊。
她点进新粉个人主页，这是个私密账号，没有发过视频，动态和点赞全部不可见。
“这也看不出她养不养BJD。”
不过没关系，她目前为止只接过两单，没奢望娃妈找她做妆。
直播间进来几个人，又出去几个人，只有小老二这个id一直在直播间里。
红霜很感动，一边给娃娃上妆，一边跟唯一的观众聊天。
“小老二姐姐，这么晚你还没休息，明天不上班吗？我陪你聊聊天吧。”
“失眠？那你可以去搜声控主播，还有疗愈主播，都很催眠。”
“怎么判断身边的朋友是不是，呃，通讯录？哦，通讯录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啦，啵啵间里要含蓄，不然容易被封哦。”
“你问问那个朋友，怎么看待‘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然后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什么反应。”
屏幕上蹦出一个礼物特效，聊天版里闪出一个红色id。
红霜高兴地翘起嘴角，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活粉之一，也是个货真价实BJD玩家，红霜接的两单之一就是这个粉丝的。
红霜握住话筒，娇滴滴地说：“谢谢沫沫姐姐的‘做我的猫’~”
Da_沫沫mo。.：【主播心不诚，学个猫叫吧】
沫沫的到来让小老二从聊天版消失了。
红霜也没在意，举起手学招财猫，轻轻喵了一声。
Da_沫沫mo。.：【主播好可爱！可以叫你老婆吗？】
“嗯？那姐姐有几个老婆了？太多了我可是会生气的哟，哼哼~”
Da_沫沫mo。.：【哈哈哈哈哈哈】
小老二：【......】
Da_沫沫mo。.：【楼上新人啊，恭喜发现宝藏主播】
小老二：【你是男的女的？】
Da_沫沫mo。.：【女啊，怎么了】
小老二：【你女的叫女主播老婆？】
Da_沫沫mo。.：【噗，你网通村吧？我还叫男明星老公呢】
小老二：【......】
红霜看出这两人属于不同世界，急忙出来调和。
“好啦，小二姐姐今天刚来，她可能对娃娃感兴趣，沫沫姐你多教教她咯。”
“接下来想聊点什么？随便我？那我聊聊最近新种草的彩妆。”
红霜拿出几个小盒子和小瓶子，放在镜头前。
“这个液体高光笔，便宜好用，性价比yyds。”
小老二：【yyds？】
Da_沫沫mo。.：【小二你几几年的啊？不会是大娘吧哈哈哈】
小老二：【......】
“yyds是永远的神，就是说这个东西非常好用。”红霜笑着解释，估计这位姐姐年纪确实不小了。
“这个眼部打底，很湿润，如果干皮用，就不用担心粉会卡在眼纹里。”
“这盘水泥眼影，非常非常惊艳，着色很好，虽然有点点飞粉，但是定妆以后持妆不错，价格特别实惠。”
“还有一个香水，我很喜欢，比较贵，最近手头紧暂时入不了，但是安利给你们哦~”
“谢谢大家，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沫沫姐晚安，小二姐晚安~”
咔哒，红霜把摄像头和打光灯关掉。
心情挺美。
啊，时隔七个月，今天居然多了一个粉丝！耶！
红霜捧起化好妆的娃娃，在它额头吻一下，然后放进展示柜里，柜子里还摆了很多BJD娃娃和零件。
自从没有每天跟丰雪闲聊后，她捡起以前的各种爱好，尽力填充她的闲暇时光，耗费精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她以为服装店那次后，丰雪会找她谈话，问她和张钧鹤什么关系也好，问她为什么说学习其实在外面逛街也好，结果丰雪没问。
她还以为丰雪会发现她落在她家的流苏鞭，叫她过去拿，或者聊些其他什么，结果丰雪什么都没说。
以前，即使她不戳丰雪，丰雪也会主动跟她分享生活，现在，她不敢找她，她也不会联系她。
红霜深吸一口气，坐在玻璃缸边，看她的小仓鼠忙碌地跑滚轮。
算了，就这样吧，不是很好吗？
张钧鹤说的对，她早就该注意分寸，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生日送个礼，偶尔问候一声，这才是普通朋友该有的样子。
红霜把丰雪的微信调出来，点开分组，手指挪到“小池塘”里，丰雪头像旁边的减号。
对不起，丰医生，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以后，不会了。
红霜抬起食指，缓缓向红色的小减号落下。
叮咚-
丰雪：明天有空吗？
红霜点进弹出的消息，进入对话框。
“有。丰姐，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明天见面聊吧。”
红霜看时间，凌晨两点半，什么事这么晚还找她？
放下手机，红霜带着疑问躺进被窝。
.
下班以后，丰雪说她去找红霜，红霜发给她一个离苏大比较近的地址，是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酒餐吧。
红霜点了一份酒渍甜虾。
门头的风铃叮铃响，红霜抬头望去，丰雪正好推开玻璃门，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清澈透明。
“丰姐，我在这！”
丰雪向她看来，露出笑容，信步走过来。
红霜把菜单给她，丰雪简单扫过以后，说：“跟你一样就好。”
少顷，服务生呈上来两杯苹果莫吉托。
好久没有见过丰雪了，她的眼下的淤青明显加重，脸颊略显苍白。
“丰姐你最近很忙啊，晚上两点过还没睡。”
“这两天病人多，要忙一点。昨晚找你，我以为你都睡了。”
并没有睡，直播到快一点半。
红霜心虚地抿抿唇，笑嘻嘻道：“丰姐你喝汽水，他们家苹果味很好喝。”
今天丰雪没有盘头发，乌黑柔顺的长发温柔地披散在肩头，她的眉毛像柳叶，眼梢向两鬓微微上挑，睫毛纤长，犹如轻盈的羽扇。
红霜撑着下颌，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有些入迷。
“小红霜，姐姐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个是报酬。”
说着，丰雪从包里拿出一只酒红色的丝绒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袋子有点沉，红霜小心翼翼地拉开细红绳，里边装的是一只高贵典雅的水晶瓶，隐约可以闻到纯正自然的栀子花香。
这是......
“同事推荐给我的香水，我觉得很适合你。”
丰雪凝视红霜托着香水瓶的手，微微的肉感，很白很嫩。
天晓得一瓶香水居然会这么贵，而且在商场搜不到专柜，丰雪问了好几个潮男潮女同事，才打听到这个小众的高定品牌，在市中心某个奢侈品代理店可能有，丰雪上班前给那家店打电话，问到有货，中午下门诊立即赶过去。
因为直播里的一句话，大半个月工资没了，但是很奇怪，这一次她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在看到红霜弯起嘴角的那一瞬间，非常快乐。
红霜双手握着香水瓶，兴奋和开心交织在心头。
上天啊，她是触碰到什么幸运开关了吗？这款香水她心仪很久了，只不过昨天偶然在直播间提了一下，今天就送到她的手中，而且送香水的那个人，还是......
目光宛如羞怯的蝴蝶，一点一点地飞，从丰雪的天鹅颈跳到下巴，再跳到她的唇，鼻梁，还有沾染星光似的眉眼。
良久，红霜佯装犯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会是很苦难的事吧？丰姐你快告诉我，不然这份报酬我拿的不踏实。”
“我想让你教我化妆。”
“化妆？”
就在几天前，丰雪接到研究生室友的电话，说要结婚了，下下周请她去玉海市参加婚礼，当她的伴娘。
“啊，但是化妆师说她忙不过来，你得自己化伴娘妆哦，或者我给你找个人？”室友贴心地提醒丰雪。
丰雪沉默片刻，回复她：“没关系，我自己来。”
普通的通勤妆丰雪没问题，但是复杂一点的妆效她不会，本来打算去造型设计室买一个妆教的，好巧不巧，鬼使神差地刷到红霜的直播，鬼使神差地想给她买香水，又鬼使神差地在凌晨两点半给她发消息：明天有空吗？
便有了现在，香水在红霜手里，一个选择权，也在她手里。
红霜弯着眼睛，笑眯眯。
“教你伴娘妆啊？嗯......怎么不可以呢？要不我跟你去玉海，给你做专属跟妆吧，不然这瓶香水我拿的不踏实，嘻嘻~”
丰雪微绷的心弦舒展开，“好。”
红霜笑一笑，“随叫随到，我等你。”
.
合江西路的小巷里有很多私人定制珠宝店。
红霜逛了好几家，没有中意的，张钧鹤一通call过来：“在哪？说好请你吃饭。”
红霜推开门进店，“离你不远，合江西路。”她回头看店招，导购微笑着提示她店名，“梵灵珠宝。”
不一会，张钧鹤过来，红霜相中一款，跟导购说：“我想看看这个‘雾都雨泪’。”
“好的，这款采用的是铂金镶海蓝宝石，有长链和短链两款可以选择，每一款长短都能调整，需要我给您戴上试试吗？”
红霜摇摇头，仔细看过项链，说：“请给我短款。”
“我去结账。”张钧鹤自然地走向收银台，被红霜拦下，“别，这是我的。”
张钧鹤眼神疑惑。
红霜结了账，问导购：“你好，可以帮我刻字吗？”
她拿起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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