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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案犯

雷声滚滚,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声接一声冲击着越州城。顷刻,大雨没有顾虑地倾泻而下,伴随着冷风咆哮、雷鸣撞击,来回交替,无情地将关谨之的拍门呼救淹没殆尽。

“开门!”

“文冬!开门!”

“嘭嘭嘭——”

“文冬!”

户外大雨将柴房的光亮越浇越暗,力不从心的关谨之半倚在门上,敲砸叫唤也越来越小。他极力调动身上残存的观心咒联络白苏,同样,一无所获。

幡然醒悟青蓝剑的劝诫,他还真是自投罗网。

关谨之气愤至极,一脚踹在了那堵又厚又实的木门上,木门倒纹丝不动。他实在想不明白文氏兄弟此举意义何在。

可事已至此,不如省省力气。

磅礴大雨,毫无收敛,雨水一点一滴从那狗洞大小的窄窗钻进柴房。关谨之想了想,柴房正对人来人往的街道,便连忙纵身一跃,够住了高处的窄窗。

忍着后背撕裂的痛将自己拽起,关谨之远远望见了文冬对户的土墙。土墙下搭了个不大不小的棚,而棚下庇护的是一张告示。

前两日这儿还空无一物,是出了什么大事?

关谨之疑惑,何事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定睛一瞧才知,必状并非告示,而是一张缉拿令。

只可惜,三三两两的围观城民挡住了案犯的罪述和画像。

也罢。自救最重要。

正欲叫喊引起城民注意,不料,远处马似飞影,腾跃而来,关谨之细数一番,竟有整整一支骑兵队伍的数量。

骑兵队伍与平静如水的越州格格不入,他们的突如其来令关谨之的不安局促猛得倍增。位列队首之人与其他骑兵最为不同,他铁骑银盔,背挂烈弓,配有披风长枪,似有将军之职。

马蹄飞踏,最终,他们停在了缉拿令旁。

关谨之笃定,他们是来抓捕令文罪犯的。

忽而,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文仲……他根本没去照顾自己的母亲,而是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骑兵身后。

文仲慢悠悠地走向了队伍前方,又与将军交代了什么。将军一声令下,骑兵们便纷纷下马直闯屋中。

狂风大作,骤雨又至,关谨之被吹得脊背一凉,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可下一瞬抬眼观望,他看清了远处缉拿令的画像。

画像画的是一年轻俊朗的少年,乍一看还与他有几分相似,再瞧,赫然是白纸黑字书有——

案犯关谨之,反贼关氏之后,奸佞梁氏余孽,勾结匈异谋害汉邦利益,十恶不赦,越州府衙悬赏黄金百两,全城通缉。

一道闪电径直劈下,已然和平归一的中原大地霎时亮得刺眼。缉拿令的墨文纸张分别如故,清晰依旧的书字公文一成不变。

他哪怕再不可置信,复阅又复阅,也无法扭转缉拿令的任何一处。

雨水飞溅,顺着双臂打湿了关谨之脏兮兮的衣袍,他冻得打抖,污手垢面,不堪入眼。

骑兵踏步声紧逼,错愕恐慌的人几近丧失思想,只是,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身子却清醒异常,它们竭尽全力拖动着一片空白的大脑——

活命……活命!!

逃!!逃才能活下去!!!

十指深深扎进窗沿朝前开路,重如灌铅的双腿来回又蹬又踏,关谨之好似一条渴望堤岸的落水犬,可他早没心思顾及窘状,举止笨拙狼狈又如何,只要能换来出逃希望……在所不惜!

“金将军……金将军!您慢些!慢些!关谨之早就被我弟弟关在柴房里面了!我可告诉您……他昨天夜里还杀了人,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丹山!到现在为止他还一身的血臭味呢!”

文仲小人得志的嘲弄声骤然在窗外响起,关谨之的心也随其讥讽嗤笑狠狠痉挛了一阵。

柴房窄窗本就崎岖不平,坑洼的石壁挤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他的每一步都艰难异常。他喘着粗气,雨珠飘落在肩,他拼命扑哧,手掌抵墙牟劲,最后,以脸朝下扎进了窗外的泥地。

无妨……无妨……

关谨之顾盼神飞,淋着雨傻笑,高高抬起了那张满是血渍尘土的脸。

只是,脸上污土还未抹净,一杆杆长枪早已在外恭候多时。它们如鹰隼捕猎,直指前方,红缨枪横七竖八化作囚笼,四下包围那只通体染红的困兽。

“不准动!!”

骑兵们警惕万分,一人以长枪挑起他的下巴,另一人展开卷轴开始比对。春雨纷纷不肯停歇,水珠从他前额的碎发滚落在苍白唇角。

笑容暗淡而逝,关谨之目空一切,眼神始终留于缉拿令上。

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心窝里。

不知又看了它多少遍,骑兵本该震耳发聩的拷问被他置之度外。他的世界,此刻,除了雨落滴答已经再无其他声响。

而他跪在雨中,只能任人鱼肉、卑微又狼狈。

“金将军,他从窗子逃了!快、快捉住他!”

文仲的叫唤再度将其从恍惚间拽回,骑兵们早已将备好的枷项递到了他的眼前。记忆泉涌,白雪天地间,手链被束的老人也倏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毋庸置疑,下一个,就是自己。

不……

绝不!!

只见,离其最近的骑兵在刹那间应声倒地——

关谨之没有一丝迟疑,他登时夺下红缨枪挥斩左右要害。众人皆愕,马儿受惊,猛踏前蹄狂叫,牵马的骑兵根本应接不暇,反之就被同样躁动的关谨之砍断了腕骨。

骑兵部队霎时溃散,关谨之攥紧缰绳,直上鞍鞯,一鼓作气,趁势夺马而逃。

匆忙赶到屋外的金将军遥遥只见自己的精锐骑兵被搅得一片狼藉,他倒镇定自若,气势恢宏,当场下令封锁越州,即刻带领剩余人马向前追伐。

……

关谨之未走城内大道,他像是要把缰绳嵌入掌心之中般死死捏紧,用力一拽,马儿便直冲文氏兄弟后院树林。他昨晚就注意到了,树林尽头必是越州城河,沿着水路小道才有生的可能。

数林绿叶层叠避雨,马蹄声逐步盖过雨落,关谨之却不敢多喘一口大气。

过去他都不曾允许自己的长靴上落下一粒灰尘,可如今,洗涤万物的春雨也卷不走他身上泥与血,他知道,这场雨下得再久再大,也于事无补。

他的满身泥泞,要洗不干净了。

行至树林深处,雨声渐渐变大,关谨之仍看不见尽头,但他能感到背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唰——”

利箭横飞,霎时从关谨之的耳旁破风而去。好在他足够灵活,夺命利箭最终是扎在了前方的果树上。

关谨之咬牙回头,射出这箭的正是那名金姓将军。

早在起义军拿下临安之际,此人就已名声大噪。他名叫金诚,随兵征战多年,而立之年未有妻妾。而其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在于,他是半路出家的习武之人,却能在骑射之上百步穿杨。

可以说羲望新朝得以破敌,此人亦功不可没。

关谨之深知此箭乃是刻意射偏,这不过是金诚对自己的警告。但他不曾动容,反倒在庆幸走的是树林小径而非康庄大道。

他蹬了蹬马肚子,只想尽快脱险。

忽然,金诚呵斥般地下令,头顶唯余箭雨一片,且齐刷刷朝他袭来,有的扎进地里,有的插在树上,也有的距他要害只差咫尺。

拽着缰绳左右闪避,关谨之是毫发无损,却不料身下的马儿越跑越慌、上蹿下跳。金诚成略得当,绝不贻误战机,登时一声令下。

“射他的马!”

“是!”

飞箭出弓,快马倒地,不过一瞬;可就此一瞬,足够将关谨之拽下马背。

很快,他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不……

绝不!!!

关谨之在地上连滚带爬了好几圈,忍着一身擦伤迅速翻身继续向着果林尽头逃跑。可他忘了,他浑身是伤,几个时辰前还身中剧毒,他如何赛过训教有佳的战马?

金诚带领骑兵趁势追赶,双方之距逐渐缩短,关谨之无论是身旁两侧还是身后退路,都被金诚的骑兵围了起来。

金诚得意一笑,说:“捉活的!”

不过,归师勿掩,穷寇莫追,战功斐然的大将军看低了他的求生**。

关谨之毫无征兆地刹在原地又停了足足三秒,金诚顿然察觉异样之时,他已经掏出了匕首捅向了右侧骑兵的马。

马仰前蹄,甩下骑兵,关谨之大吼一嗓助兴,接着便是一通翻越斩杀,另一队马匹上的骑兵还未和他过上两式,也不幸负伤倒地。

瞬时局势逆转,关谨之竟再次夺马而逃。

这一回,关谨之头也不回就加鞭而逃,他的脑袋似有巨石重压,身子瘫软如泥,他知道,自己自然临界极限。

加之,金诚虽言活捉,可他也没少听闻过此人违抗军令的传言。

事实证明,关谨之所想一点不错。

他还未逃出百米,金诚就已驻马举弓,而他,就是大羿的活靶子。

例无虚发的神射手将烈弓拉满,他的目光犹如秃鹰般尖锐锋利,在其眼底,关谨之就是一只游荡于原野的小鸡,四下无人的此刻,简直无处可逃。

利箭待战,关谨之也逃至了树林尽头。

只是,他失策了。

尽头之处是水路,却是他昨日途径的悬崖峭壁,跳下去是生是死,难以估量。

关谨之痛得几近伏在了马背上,谁曾想,金诚对准其心脏脉穴的利箭已然破空而出。绕是关谨之有再快的反应,这一箭,都是必中无疑。

还欲挣扎,可是,和青蓝剑纠葛之时,他的灵力已然用至极限……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糟糕……

千钧一发之际,一缕幽红竟在倏忽间从他怀中的罗盘里边钻了出来。

幽红色比静夜的月光还要温柔,它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穿过了关谨之的身躯,义无反顾,为其建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竟然……罗盘之中竟然有护身咒?

而也就仅此一瞬,那缕幽红色挺身而出的一瞬,大同的气息骤然出现。

但是,转瞬即逝。

透过幽红,关谨之竟看得无比清楚。他看清楚了大同倒在尖刀下的瞬间,也看清楚了止不住的鲜血涌出他的喉咙。

关谨之几近崩溃,泫然泪下。

所剩无几的幽红色随着其逝主一齐化作云烟,只可惜,这些灵力直至消亡,也没能拦下这致命一箭。

箭矢犹如毒蛇,穷凶极恶,狠狠地咬在了关谨之的左肩,连同身体,势不可挡,一并贯穿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关谨之再次跌落马背,也深知自己已至进退维谷之境。捂住左肩、颤抖着身躯扭过头,他先是恣凶稔恶、横眉瞪目地盯着金诚,随后,他笑着,拖动着麻木难移的腿,决然投入了悬崖瀑布之中。

风雨雷电交加,水流又湍又急,关谨之很快就被大浪卷走,不知所踪。金诚向下望去,处事不惊的脸也露出了一丝惊异。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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