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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天光乍亮时,留在分部值班的吴少华从无梦的睡眠中惊醒,还没等他调整好呼吸,便听见那只专供特情组工作使用的智能机铃声在外屋骤响。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

他知道那是谁打来的。

是“芦丛”,兔子的第二任搭档。

可对方一般不会来这时段“扰民”。

他迅速翻身下床,衰老浮肿的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窗外,初秋,野猫凄厉的尖叫掩盖了他原本就近乎于无的脚步声;他推开门,听见办公室那经年缺少润滑的门轴发出一声长长的擦响。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

智能机在黑暗中发出红光,一闪一闪。

他站定在那跳跃的红点前,盯着那振动的智能机,感觉南方夜晚特有的水汽化作无数看不见踪影的小蛇,正嘶嘶作响地盘绕上他的脚踝。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

“咔哒”

还未等吴少华开口,对面,那道被变音器扭曲的不成样子的电声,劈头盖脸地吐出了串流利的美式英语:

“昭昭他们,”

——对方显然在担心自己的孩子,语序颠倒,又很快归于平淡。

“他、他们当年在她们仨手上吃过亏,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身上迷雾重重还与施南克被捕一事有牵扯的“乌鹊”。

“他们要两姑娘当面对峙,Damon已派人去请了。”

吴少华仿佛被人扼住喉咙,瞪着前方,手一松,智能机像上吊后垂死的头颅,颓然向地面堕去。

还未等落地,设备便被他单手捞回怀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敏捷。

第一则通讯自然是打给那位“浑然不觉”自己已被人盯上的执行官。

没人接。

吴少华在“是否转语音留言”的提示声中摁断连联。

将第二则播给了已急急回到姜意眠身边当“执剑人”的“苍鹭”。

“嘟”

第一声提示音尚未响完,对方就在他的祈祷中接通。

“听澜,‘乌鹊’呢。”

“苍鹭”显然是在不久前被通讯骚扰过几回了,他语调疲惫,透着崩溃的平静:

“执行官她……不是在七个小时前给你们报备过行踪了吗。”

“那现在,你……”

吴少华在对方的提醒下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她还没离开岭南,正和‘扫晴’在一块呢。”

小别胜新婚。

沈听澜将自己摊宾馆单人间的床上,目光空洞,决定在“我现在给那俩小口播过去,然后被搅了兴致的姜大小姐以牙还牙一回”的未来面前再挣扎一下: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再过三小时她俩就该各上各的班去了。”

“我们收到的消息,‘瑟西’早在六小时前就通知她,她们了。”

“她俩现在就歇在我楼下……您要是真不放心,就叫几个便衣过来。”

他听吴少华满腹担忧地重复完条例,连应声都困到没力气回复地把通讯给断了。

接着将智能机往床头柜上一摞,翻身用被子把自己埋住;又在半个小时后放弃入睡,起身在不大的房间里转悠了几圈,立于窗前点烟。侧首时喉结滚动,被烧死的植物从他的口鼻里溢出灵魂。

灰白的烟雾跳着华尔兹圆舞曲隐没于空中,与尚未被阳光照射的阴云融为一体。

而被无数人记挂的人尚在与挚爱亲朋温存,相拥而眠。

*

早上七点整

闹钟铃声如影后的片尾曲,宣告美梦终结。

花医生蹑手蹑脚地从床边落地,在从地上捡起被浸湿的发带和衣带,边揉腰边无声吸气,转身正对上罪魁祸首睡眼惺忪的端详。

她在她的注视下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们在镜前接了个薄荷味的吻。

执行官在未恢复力气前,总爱问些哲学问题,就比如现在,她边伸手在她的耳侧作乱,边餍足的喟叹:

“所以,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就是些口腹之欲、鱼水之欢,犬声马色里几副脸孔来来回回”

——仿佛五个小时前在枕边与人挣脱又纠缠,雀跃着进入虚忘国度的人不是自己。

花医生正认真地漱口。

她眉目低垂,也仿佛几个小时前唇舌肆意,身前体后,从脚到头将人肢解,在潮湿中用吻织网逐雀,结果被“怨气”难消的姜大小姐反咬,系住双臂,蒙上眼睛,在炽烈的锦葵色中喘息的人,不是自己。

她无视对方从耳侧贴着自个儿脖子解开衬衫扣子往下摸索的手,边从旅行包中取出毛巾,边没头没尾问:“你……还在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反问。

——是上次在墨西哥街头被撞车时,你不听警告将我扑到椅下,以至于双双受伤么……

执行官满脸无辜,眼角还带着娇憨的残红,手却像个充满求知欲的旅人,往禁区直去。

……

花医生顶着满脸的水珠猛地僵住,她反扣住对方的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说:“那你不介意让我也……”

“嗯”

她从上至下的贴着她,濡湿的鬓发与眉眼纠缠,多了几分蛊惑的惊心。

另一位当事人则一改轻佻,如老僧入定般提醒她:“我记得你今天早上九点有台手术,进手术室前不是还要消毒半小时么。”

“……”

她料到自己会被拒绝,也没打算冒迟到手术的风险。

“让我再抱一会儿。”

“好啊,姐姐”

当下巴与颈窝严丝合缝时,她们拥抱就是世界上最小单位的榫卯结构。

她们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在以静默来抗拒即将来临的分别。

直到房门被人忐忑地敲响。

“咔”

当“苍鹭”看着她俩衣冠楚楚,若无其事地从房间出来时,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他瞥见执行官的长颈尚被春天点缀。

“扫晴”面不改色地伸手替人理了理衣领。

三位便衣也到了。

五人三三两两地出了宾馆。

这儿离华工大的东门只有一百来米,所以现在正是客流高峰时段。

“苍鹭”带便衣占了两张桌子,将“扫晴”和“乌鹊”夹在中间。

恰巧被人潮堵在小马路口的、五名华工大信息工程专业的学生,也终于看准时机,冲到了早餐摊边。

他们是结伴来吃早饭的。

三女两男。衣着休闲,神色尚带倦意,眼中也还盛着知识的残炙——

一眼便知是被长辈们护在手心里的天真少年。

“悦悦,小心!”

其中的一位姑娘忽见好友正失神望着身前九点钟方向的人群,边出声提醒,边伸手抓往对方的胳膊带着人让开了一辆电动车,不解地询问:

“姜忻悦,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对方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寻声望向她,依然怔怔地望向前方,语调飘忽:

“阿桐,我好像看见姐姐了。”

“那位收养你供你上学的姐姐?”

“嗯”

姜忻悦边道谢边挣开朋友手,并不做过多解释,急急向前数步。

紧接着,她就被便衣挡在离人两步远的地方。

“让她过来吧。”

杜眠在旁边几桌的人把探究的目光挪到他们身上的前一刻出声。

“姐姐……”

在看到对方身影的时候,姜忻悦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对方说。可等真正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又仿佛被人点了哑穴。

开口就止不住自己的泪意。

而执行官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感慨万千。

她依然记得与阿南、悦悦初遇时的情景:

她们相互依靠着,胆怯地端量周围的环境,像两只刚从险恶之地挣扎出一线生机不知自己能否平安归家的奶猫。睡觉时也不安稳。

两个人喜欢在一张狭小的病床上挤成一团。

经常会双双惊醒,睁开眼睛环扫周身,如果发现自个儿身边无人照看,就会惊吓炸毛。

梦里,大抵也是一清色棍棒和追在后头咬的狼犬。

如十二年前的自己。

二十三岁的“乌鹊”刚在集团站稳脚跟不久,被人唤杜眠时稍显敬意,也才从一行竞争者中摘取执行官的桂冠。

那时的她也还未完全陷入几方势力的纠葛,被拦在场外闲观。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结交地方权贵、扶植效忠自己的人马,或是配合国际组织解救由于种种原因落入魔窟的妇女儿童。

她有着大段的空闲时间,所以才会在两姑娘无处可归时给予对方庇护。

教她们读书认字,谈吐礼仪,射击格斗,将培养珍贵的郁金香幼苗般呵护她们,他们。

姜南是第二个,姜忻悦是第三个。

先天性心脏病的周翊然则是最后一个。

与她们的到来先后差了不过几个月。

姜忻悦也同样记得——

丛林的雨是无声的,腐朽的,是死神的马车,填平污臭的沟壑,也预告死亡。它一声声叩着铁皮房顶,如秃鹫般耐心等待。

空气被铅灰色的金属哑光吸附,她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听见自己心脏的轰鸣。

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可堤喀朝她抛下银币,令孩童不必客死异乡。

“呯”

持着器械的“医生”应声倒地,湿热的棕榈叶被泼上油漆般厚重的红。

液滴攀爬上了铁床,烫伤了她的小腿和手指。

被链条束缚在铁架床上的孩童挣扎着偏头想躲过脱离掌控的刀刃,迎头撞进双平淡疏冷的眼睛,铅色的海一纵无底。

那个漂亮得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姑娘右手将枪塞回后腰,左手接刀,将另一位借病床掩护扑向她俩的打手钉在地上——

那人还没来得及捂手哀嚎出声,就被踢晕了。

接着,不速之客边柔声安慰她边从头发上拆下根发夹,撬开牢笼,用搁在另一侧临时洗漱房架子上没开封的一次性浴巾,小心翼翼地将□□的她裹好抱起。

步履稳健,语调温和,与凉薄泥泞的外表反差,生出峡谷海沟。

她到底年幼体弱,神经堤坝在摇晃的温暖的侵蚀下坍塌,睡意汹涌。

雨停,光来。

许久没有见到太阳她埋脸于年长者的胸膛,在草木的涩香中听到有人正三三两两地往这儿跑。

他们踢踢踏踏踩着泞泥,七嘴八舌地询问枪声的始末——

这枪让他们提前行动了一刻,对于侦查来说,略仓促了些。

但也无妨。

救护人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和特警、军人们一起陆续将人救出,自然也有人伸手想将她抱走检查。

但她依本能没松手,就这么壁虎似的死死扒着人昏沉入梦。

等一觉醒来,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是休息够了,衣服也被换好了,被她缠着的姐姐没有。

但哪怕对方抱着熟睡的她,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也依然精神饱满。

土壤与阳光为对方的轮廓涂了一层南美洲的神话,她眼巴巴盯着人起身,知道自己再无理由粘着对方不放,心下无措。

她与她闲聊一会儿,交换了姓名后便被人催促着要走。

“眠眠姐姐”

你真的要离开了吗。

“……”对方转头示意自己在听,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扶起,让她穿上凉鞋。接着带她一路穿过人群熙攘的走廊,在另一间房门口停下,俯身蹲下与嗫嚅的她平视:

“我们现在在墨西哥军方的医院里,你很安全。”

“我知道你一个人不习惯,里头的那位女孩儿与你年龄相仿,她也想有人陪,你俩先凑合凑合,等我们今天下午过来把你们送回家好吗?”

我没有家,我是个被遗弃的孤儿。

但她知道姐姐还有事儿要忙,也因为自己而错过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她不想因为聒噪不乖再次被丢掉,所以只能点头。

后来她和那位同龄人无处可去被姐姐带回住所。

一养就是七年。

回大陆后,一眨眼,又是四年。

几年未见,姐姐还与当初救她时别无二致。

她也如从前那般——

只要姐姐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她便会毫无由来的放松——好似在漫长的航程后平安落地。

理一下主要出场的几位年轻女性:

“/”后是同一人在不同语境下的称呼。

姜意眠:杜眠/乌鹊/执行官。

花黎孜:扫晴/貌柯。

顾熙华:小名昭昭/黑猫/亓弈/情报官。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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