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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三、浪逐鱼(二)

青娘似浑然不觉双足被控,一手掩口懒懒打了个哈欠,打破舱内的旖旎。

游走于足心的温热黏腻如蛇信,青娘看着目眦渐赤的男子缓缓道:“原来倒也不全是讹人,确有——一——个——俊——的。”

四字如钉而出,带着四道如星寒芒,扑向男子双目、眉心!

男子坐姿未变,将青娘双足一压,一偏头银针贴颊而过。虽吐了五趾,仍牢牢控着足踝。

又是数道星光接踵而至,轻微的‘叮、叮’几声,男子手上已多了柄短刃,将射向手肘的银针击落。

男子遗憾道:“这便不好玩了。”

青娘心头警铃大作,“眉山三俊——不,是三兽才是。从未有人见过老三出手,而今看来他的功夫不在另两个之下。对付他一个或有办法,另两个若是也来了今日可是难过此关!”

男子的五指坚如精铁,如镣铐死死扣锁她足腕。她娇呼了声:“三郎,你弄疼奴家了!”

男子身下那一侧绣榻的两只木脚忽得滑开,男子臀下一空。同时一道淡黄烟粉带着令人恶心的异味扑向其眼面!

伴着青娘的斥声:“吸了我这‘如花似玉’,看你这张脸还怎么诱骗小娘子!”

男子向来十分自得清俊的外形,闻言心头一惊,只觉已有丝缕入了喉。

就在男子分神闭目屏气手腕略松的刹那,青娘双足挣脱桎梏,一个鲤鱼挺身腾空跃起,顺势以足扇了男子一巴掌,毫不恋战撞破舷窗向外翻去。

男子以袖劈开烟尘,五爪疾抓向青娘双足。

青娘半个身子刚探出舷窗,便觉两道劲风自侧向袭来!

一根灰白色的链子般的物什自船头滚出,直指她的咽喉。另一支钢叉虎虎生风自船尾处斜扎向她腰部。

青娘悬于半空的身子硬生生拧了拧,双手抓住链尾。如爬竿急抓数把,借着灰链与持链人之力将身子拉折角度,钢叉擦着后腰而过。乘着钢叉落空持叉人重心不稳之时,她分出一手抓向叉齿,屏足了力向身后一拉!

持叉人“哎呦”一声身子前倾,忙撒手扔了叉,趴下身子,扒紧舟沿。他生得尖脸细眼,鼻子狭长几乎不见人中。下颌抵着舟沿的模样活似一只觅食的灰鼠。

这么顿了一顿,她的一足落入一只冰冷的掌中。那人半身探出舷窗,将她向舱内拽。

青娘一足抵于舟侧,一手拉着灰链与之抗衡。此时方看清这条灰链,乃是由两条铁链串起一些骨头类的物什,端头坠着一颗梨般大的铁球。

男子冷冷道:“撒手!”

立于船头的那人生得膀阔腰圆,圆鼻小眼,厚唇阔嘴,模样像只熊声音却如虫,“能不能不扔?我这根不像二弟的钢叉,我杀了四十六人才做成这根髌骨骨链。”

男子不耐烦地道:“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留着作甚!”

被两人扯着的青娘笑道:“我来看看到底中不中用!”呼的一声挥着手中的半段骨链将铁球向男子天灵盖砸去。

男子挥刃向骨链砍去!链子的主人一声哀嚎。

青娘抓着骨链的手臂却一个急转,自刁钻的角度将骨链狠狠砸向自己左足与钳住足踝的男子的手。

男子短刃相救不及,骨链触及青娘足踝的刹那,他不得不撤了手。耳闻两道骨裂声,心知这一锤下去少则两个月下不了床。

他冷哼一声:“倒是对自己下的了手!”向青墨的水中望去,果然已无任何踪影。一波推荡开的水纹里连鱼儿的吐泡也不可寻。

男子道:“你们两个上两边岸上的高处盯着,我留在舟上。他后腰与一足受伤,在水中必呆不久。”

男子梭巡了一番河面,入暮的顾塘河宁静恬淡。此段河面两岸住家较为稀落,河岸边洗衣的妇人也不见,偶有几声零落的犬吠。不远处的岸边泊着一叶小舟,舟上空无一人。

水面已恢复了平静。平静得有些怪异。

足下忽然动了起来,船舱如酒醉之人滑了脚猛地一歪,哗啦啦舱内的几榻物什倒向一边。彷佛有条大鱼将船舱顶出水面,訇然掀翻。

男子抓着个小几翻出舷窗,提足一口气双足于空中连蹬。红船正处于宽阔河岸的中央,男子一气未能达至岸边,眼见将落入水,他将小几向河中扔去,足尖于其上一点腾跃上岸。

水中冒出一个头,“哈哈,你们三个果然都是旱鸭子!”女子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男子惊怒道:“是你!”

水中又冒出一个头,“嘿,是我——们!”

钱传瓘与吴行歌接近红船时完整目睹了青娘翻出舷窗,与三人对恃,自伤落水的过程。

吴行歌悄声道:“明宝哥哥,他们三人似乎均不愿下水。方才使钢叉的那个舍了叉扒着船沿,这两人又极力将傅小鱼拉回船舱。或许他们均不会凫水。”

钱传瓘道:“嗯。傅小鱼或许亦是看出此点,选择自伤来赌上一把。”

乘眉州三郎将红船划向岸边放下大郎二郎之际,二人令老丈泊舟于十丈远处,告知他躲避。二人悄悄于船尾下了水。潜至红船下,齐力将之掀翻。

眉州三郎大怒,解了老丈的小舟向二人冲去。

吴行歌捏着嗓子,一道尖细的惊恐万状的女声如利刃划破静谧的河岸,“杀人啦!不得了啦!河中死人了!”

门户开合声、奔跑的脚步声、杂乱的人声接连而起,眉州三郎气恼地发现,自己已成道道目光条条手臂所指所聚,连同水中侧翻的“如梦阁”红船和狎司浮上河面的尸体。

而那二人,如冒出水面吐了个泡又自在地潜入水中的鱼儿不见踪影。

正有一队巡行的官差经过,几个百姓飞奔而去报与官差。

眉州三郎恨恨地抓过离己最近的一个百姓,挥掌击向其天灵盖,立时毙其于掌下。又几个兔起鹘落在众人的骇叫声中消失于远处的屋檐下。

顾塘河每百丈设一桥,或木制或以石料砌成。形态各异,孔数不一,然俱造型优美。

日已沉而月渐明,河面也舒展着身体平静地进入憩眠。三孔的清波桥下半圆形的黝黑之旁一弯银钩如小船悠悠而荡,忽得被什么撞碎,片刻后又缓缓回聚。

官差跑过桥面的脚步声尚在耳旁回荡,清波桥南面的那只桥洞下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轻推了推一块长形岩石的四角,耳听几声轻微的‘噗簇’,手于石面一按,岩石翻转现出一个黑洞,恰容一人爬入。

此人进了洞,将岩石翻回,正待挂上四角的机关,一道几乎弱不可见的月晖探了进来,石面翻转蹬进一双乌皮靴,双足连踢的劲风扑面而至。

傅小鱼苦笑了一下,还是未甩掉这两个不速之客。

似知他所思,黑暗中传来一道女子的轻笑,“若非你生得如此白的耀眼,几乎被你遁了去。”

青娘甫落水时心电急转,自己受伤非轻不能久为闭气,若要甩脱眉州三兽的围捕悄然进入清波桥下的这处暗道实为不易。

他先前并未游开,而是双手扣住红船船底,头贴着船侧舷探出换了几口气。眉州三郎目光梭巡尽是船周稍远之处,未料到她却藏于自己脚下。

钱传瓘与吴行歌潜至船底时便发现了青娘,二人以手势告知并无恶意,接着掀翻红船。侧扣于水面的船身更是将青娘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二人戏弄眉州三郎后再潜回红船,短短片时已不见了青娘的踪影。若非看见破碎的月影与桥洞下那一抹雪白……

黑暗中幽幽一声轻叹,青娘拍了一下手背,“唉,谁让你生得这样好,将郎君和小娘子请了来,我可没什么能招待的呀。”

钱传瓘取出火石点上火折子,只见三人处于一处甬道之中,方才的入口虽小,内里却可容人弯腰而走。甬道不可一目及尽,约三丈后渐渐向下而去。

昏黄的光晕中一张残脂半留的面庞清秀端正,眉下嵌着的两颗琉璃顾盼流转,递着妩媚娇嗲。

钱传瓘面无表情看着青娘道:“狡兔三窟,此甬道应通向你的一隐秘之窟。吴兵还未走远,那三人更已隐入了暗夜中伺机而动。你足部、腰上均受了伤,就算今日逃过了,往后几日如何躲避,怎生养伤?我们可助你,只需—— 一个答案。”

青娘眼珠转了转,轻呼了“哎呦”,可怜兮兮地看着钱传瓘,轻撩起裙摆,露出光裸的扭曲成异状的右足,隐约可见足背足趾红肿一片。

“奴委实走不了了。还请郎君怜惜。”娇滴滴的一声令吴行歌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钱传瓘皱了皱眉,撕下一幅衣角,扯为三条。将青娘的双手反缚了,又绑了足踝并堵了口,将她一把扛在肩上向甬道内走去。

吴行歌执火折紧跟其后,双目紧盯着青娘谨防她耍花样。

青娘乖乖地任钱传瓘扛着,唇边浮上满意的笑,双目辣辣地回视着吴行歌。

甬道渐渐下落,约一丈深后又是一段平地,左拐右弯行了约摸几十丈,一堵石墙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青娘在甬道内的某处一按,石墙缓缓滑开,面前仍是一片漆黑。青娘道:“便是这儿了。”

吴行歌跨步上前,“我先出去看看。”

钱传瓘却拦在了前。

他放下青娘,一手扣着她被缚着的双腕,看着她闪着莫测的双眼道:“你先请。”

青娘叹了口气,“此处我是真的上不去。”她挪动被绑的伤足,将甬道内的一颗小石踢了出去。

石子飞出撞上对面两尺处的一堵坚硬,发出啵的一声,弹开落下,接着传来轻微的“啪”的一声。

吴行歌持火折子在出口外晃了一圈,看清了所在。对面坚硬的为一堵弧形石壁,向下三尺深处有一汪清水,头顶两丈高处有一孔洞。此时乌云蔽月,孔洞彷佛一张黑漆漆的大口等待探秘之人落入它的肚腹。

甬道的出口开在井壁之上,出井需得双足双手分抵井壁两端,协同用力,青娘无疑是无法完成的。

钱传瓘对吴行歌道:“我先上去看看。”

他蹲下身将青娘脚踝处的绑缚略作调整,将之向上拉起与双手紧紧绑在一起。青娘“哎、啊”痛苦地直叫,身子如煮熟的大虾被拉成弧圆。

吴行歌面露不忍。钱传瓘对青娘道:“莫装了。水榭上你的压腰可是利落的很。”吴行歌经此提醒,面色顿时松了,青娘无奈翻了个白眼。

钱传瓘一足踢上对面井壁,身子向上直直拔起,另一足再在井壁上一蹬便出了井。

青娘喝了声彩,扭头对吴行歌道:“阿妹,你这情郎的轻功很是了得。”

吴行歌一愣,红霞浮上双颊,摇头道:“他不是,他是我阿哥。”又自豪地道:“他的功夫自是万里挑一的好。”

青娘一副了然之情,“是嘛,阿哥,情哥哥,好哥哥,亲亲哥哥……”

吴行歌见她缠杂不清,斥了句:“休得胡言。”走开两步懒得理她。

青娘却兀自不停不休,“唉,担心我屋舍内设了机关不让你赴险而自己先上去查看一番。又不放心留你单独与我一处,怕我害你便将我绑成这样,他的怜香惜玉全给了你。我真命苦啊……”

一字字似知道方向般齐齐结队钻进吴行歌耳中,爬入心里。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促着它的跳动。有微微的甜,丝丝欢喜,又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以对。

忽闻上方传来钱传瓘的声音,“行歌,将绳子绑在他身上。”随音而下的是一根核桃般粗的麻绳的一头。

吴行歌正欲将麻绳绑于青娘腰间,却见绯色罗裙上一滩比周边更深的污色,醒起她背部受了伤。便将绳子绕其腋下而过,于胸前打了个结,说道:“些许不适,你且忍一忍。”再拉了拉确定绑紧了才回应钱传瓘,“可以啦!”

叨叨不停的青娘此时却安静了,任钱传瓘将她拉上井口,只扭着头将目光投向井壁开口处火折子映出的仰头望向自己的清秀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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