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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五、崔郎痴

“有趣、真真有趣。”盯着自地上立起身的钱传瓘,一夜休息后热度已退神清气爽的傅小鱼一脸戏谑。

钱传瓘置若罔闻,只道:“该换药了。”

傅小鱼今日心情甚好,翻了个身由钱传瓘给他换药包扎。

他闲懒松驰地趴卧于榻上,手枕于腮下,上衫撩起至肩部。光洁白皙的玉石上似被刻刀狠力凿划,暴出一条狰狞翻卷而出的赤红。

那药箱首层的各式瓷瓶里装着什么傅小鱼自是如数家珍,依他所示钱传瓘将几只瓶中的药水粉末调为膏状,敷于伤处。

傅小鱼倚于榻上,斜睨着看钱传瓘将白绢层层裹上自己腰部,眯了眯眼,“襄王有意却不欲神女知晓,这是为何?”

探究的目光未能从钱传瓘平静的面容上有所捕获,他自言自语道:“唔,是不便得罪睦州刺史兼领行军司马之职的老丈人,还是怕违逆父王触怒龙颜?”

钱传瓘将绢布用力一拉,扎紧系上结,淡然道:“勿捕风捉影。”

傅小鱼不依不饶,索性撑坐了起来,直直盯着他道:“你怎会逆钱镠之意呢?自幼端肃仁孝、少婴军旅。十六岁时自请替代九弟钱传球随田頵归其辖地宣州以解杭州之围。忠、勇、孝、德,三军莫不感佩,亦自此于钱镠二十几子中脱颖而出,备受重用。后频立军功,而今已成将受印钥之势,钱镠众子,无可与汝争锋者。”

钱传瓘自懂事起便视父亲为最敬仰之人。钱镠子嗣众多,他亦非正夫人所出,未常得其关注。他笃实好学、晨兢夕厉,自得父亲赞一句“吾儿秉节持重”后更是防意如城、奉命惟谨。

当年挺身赴险,并非如他人揣测的剑走偏锋博取资本,实是为解父王燃眉之急为救杭城十万百姓而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个位子,他从未刻意谋求。父王高瞻远瞩,他的抉择必是英明而睿智的。

若父王选择他人,他必鼎力相佐,若将重任赋予己,他必宵旰忧勤、励精图治。

当父王原属意的正夫人所出的三哥传瑛病逝时他的悲痛与自责未有丝毫作伪,他敬三哥英敏仁厚,哀国失栋梁,伤手足英年早逝。

世人常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夏虫不可语冰。此间种种,他何必、不必、不屑与一江湖人解释。

傅小鱼的试探如泥牛入海,未激起钱传瓘丝毫反应。他犹不甘心,眸子一眯,自顾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可助你一臂之力,鱼儿我可是最乐于成人之美的了!”

吴行歌正端着满满当当的托盘向主室走去,忽听得灶间传来一声响。她方才自灶间后门去菜地割了些春韭,想着一歇歇还要再去摘些菜便仅将门掩上而未闩。

“黛娘!”随着一道急切的男声,一人急步追着她的背影而至庭院。

吴行歌回首,一张敦厚方脸上的欢喜僵于面上,咧开的嘴张了张,微弯的眼愣了愣,有些惊讶有些尴尬地道:“对不住,我以为你是……,黛娘前几日告知我她要回娘家一趟,你莫非是她娘家的小妹?”

主室内传来‘扑哧’一笑,一把温柔而欢快的女声道:“小妹,这位是崔穹崔六郎。”

傅小鱼在‘小妹’二字上落了重音,挑目看了钱传瓘一眼。这戏,他俩只能配合着他演!

崔穹的面上眉梢眼角每寸每分皆被春风拂过般舒展而开,只闻佳人声不见佳人面,他规规矩矩地立定在院中,只双眼热切地望向房中。正对房门挡着他视线的吴行歌轻悄地向侧面移了几步。

“黛娘,我今早见地里的葱韭被割了些,猜想是否是你提前归来了。果然……”他喜不自胜,又有些拘谨窘涩,“黛娘,你方回来,可有什么缺的?我给你送过来。”

乍闻崔穹的呼声,屋内的傅小鱼便自药箱第二层取出些工具和瓶罐,手脚麻利地在自己面上捏揉涂抹,此刻铜镜中现出一张与青娘相像,却减了妩媚添了柔美的妇人之面。

窗被哗地推开,现出崔穹日夜牵挂的娇颜。她目光与崔穹一触,便又垂下。虚虚行了个礼,柔声道:“六郎有心了。奴,甚么也不缺。”

崔穹眼中满满全是她娇小白皙的侧颜,犹豫了会儿,讷讷问道:“现下,他们还逼迫你么?”

傅小鱼盈盈双目再向他一投,面上神色变幻,委屈、心酸、坚定轮番演现,秀眉一蹙自怜自哀道:“奴一个寡妇,失了父母,长兄为父。他为了一点钱财将奴随便许了出去。奴将先夫留下的田地悉数给了他才得他暂时松口。”

崔穹眼中充满怜惜,心底的话几乎冲口而出。

碍于外人在场,又不知吴行歌是黛娘长兄派来看着她的还是因与黛娘亲厚而随她来此,打量了她两眼便告辞离去。

吴行歌迈进正屋,对心情甚好的傅小鱼道:“青娘、黛娘,你是否还有一堆身份如碧娘、蓝娘、彤娘、茜娘、缃娘、靛娘、绾娘?”

傅小鱼眯眯笑,“你怎么知道的?”

吴行歌白了他一眼,“他瞧着是个老实人。”

傅小鱼正色道:“非是我招惹的他。他居于此间西首过去第五户,一日我被恶狗追缠,不愿于大庭广众之下露出功夫,是他为我解了围。之后—— 脚生在他身上我又能奈其何?!倒是苦了我,需得牢记他初见我时我所扮的样子,只能以此身份此模样居于此地,不得随心。”

吴行歌讥道:“哟,倒是委屈了你。何必予其幻想,误人不浅。”

傅小鱼道:“我已打算借兄长逼婚之由令黛娘永久离开,换个身份模样假称自黛娘处购下此宅。”

他双目在钱传瓘面上转了转,拖长了音道:“你所言甚是,当决则决,匪误他人。”

未揭钵盖,四溢的米香已令人馋虫蠢动。清粥水米柔腻,米花匀白,入喉香醇滑润,暖胃生津。

今晨的饼子以春韭为馅,伴以细碎的干菇、虾干。油煎的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香软、馅儿鲜美。

晨光斜斜探入屋内,院中莺儿啼鸣,屋内三人围坐桌旁啜着清粥,一片安宁气氛。

钱传瓘瞥了眼屋外的啾啾雀鸟,忽道:“那三人识出你,是靠了那只红顶红喙的雀儿吧?”

傅小鱼啐了一口,懊恼道:“阴沟里翻了船。他们追上了船我才醒起传言眉州有一种识香辨味的红顶鸟儿,对独产于眉州的白靡花的花粉极为敏感。于食肆香铺中亦不错分辨,百步之距亦可循香而至。”

吴行歌问道:“无人见过眉州老三之面,故而法华寺中你并未认出他的身份。你是何时、如何识出他的?又为何叫他们‘三兽’?”

傅小鱼双眉下压,下唇向上一推,不掩厌恶之色。

“叫‘三兽’还是抬举了他们!这年头,为盗为匪的不在少数。但似此三人般天良丧尽的倒也难寻。他们三个虽同来自眉州,却是异姓,臭味相投恶名相当而走在了一起。老大头脑最为简单,易冲动好血腥,生的一身蛮力,十四岁时与父母口角将两人以铁锤锤杀。老二最会见风使舵,惜命自保。蜀王养子王宗训手下有一将名为王于川,喜生食人之睛目——”

吴行歌忽有些反胃,小勺于粥碗中搅来搅去送不进口。

傅小鱼恍若未觉,继续道:“无论是饥荒时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或是战时围城数月城中粮尽而食人,均为行至绝境时之惨事。而蜀地丰足,王于川生食人之睛目乃为禽兽之性。眉州老二更是泯灭人性,只因王于川打马穿过市集时对避让道旁的他多看了几眼,便疑心王于川看上了他的眼睛,竟将生着一双剪水之瞳的独女献与王于川以消自身之患。虎毒尚不食子,老牛尤怀舔犊之情。他如此行径真真是禽兽不如!”

钱传瓘沉声道:“他怕是会错了意。吸引王于川注意的未必是他那双细眼,却是丑得出奇的那副鼠相。”

吴行歌想笑,却丝毫也笑不出。那可怜的女娃此时多半已不在人世了,但愿她投胎于仁厚慈善、知书识礼的人家,有爹亲娘宠,兄姊疼爱。

“至于眉州老三,他最为阴险诡滑,智识居三人之首,老大老二虽年长他十余岁,却为其马首是瞻。我识出他,乃因他的独特趣味。”

他顿了顿,目含深意投向吴行歌,目光如笔细细描摹她的眉、眼、鼻、唇、蜿蜒向下……

吴行歌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寒意自背脊嗖得升起!

‘啪!’钱传瓘将双箸在傅小鱼下颌一拍,面对傅小鱼回瞪的双目坦荡荡道:“哦,我看花眼了,以为是只黑蚊。”

傅小鱼撇了撇嘴,“钱刺史竟然也玩此种把戏。”

他不再卖关子,继续道:“眉州老三喜——”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收集女子生的姣美的部位。眉州常有女子无端失踪,被发现时均已身亡且无挣扎痕迹,而她们身上俱少了某一部位。或是一双柔夷、或是玉足、琼鼻、樱唇、如玉小巧的耳垂、或是整颗头颅、胸部……

后来还是眉州大郎酒后失言泄露此些俱为三郎所为。这些残肢从未被找到,据说已入——”

言未尽而意已明,吴行歌浑身汗毛直竖,压抑着胃中翻腾的恶心,离桌走到院中。

钱传瓘仍不紧不慢地喝着粥,夹了筷腌小鱼送入口中。

傅小鱼斜眼觑着他道:“钱刺史自是对此等血腥事习以为常。”

对他语中暗含的挑衅钱传瓘淡然置之,平静道:“这些女子乃无端失踪而非被强掳而去,无死前挣扎痕迹,想来均被他清俊的外表所惑而赴幽会,于不备时陡然遭害。幽会所选之处多为清净人稀之所,故无人见过他面容。如此阴险恶毒的手法,纵然是遇敌于战场亦非丈夫所为。沙场上随时都有流血死伤,却是明明白白的搏杀,各展智计的排兵布阵。”

傅小鱼双眉一挑不以为然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若非狠过他人,岂能闯出一条路来?钱刺史若太过慈仁,怕是守不了那片江山。”

钱传瓘淡淡瞥了他一眼,闲闲道:“眉州老三对你何部位有企图?”

“那自是我的一双欺霜赛雪——啊呀呀,呸!”傅小鱼陡的想起足趾被那人裹入粘湿的口中,腻滑的蛇信子上下跳动卷吸含吮着足趾,恶心得头皮发炸,大叫了起来,“好刺史,好妹子,给我打些水濯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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