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紧，他伸出了刚刚不自觉捏紧到有点发白的手掌：“还是把戒指给我吧，我想拿着。”
‘那对戒指和刀一样，也是红月本体的一部分，尽量把它拿回来另外封印，防止被他重新吸收，可能会变得更强。’
真宫雅雅的嘱托就在耳边，他一时夜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重新把戒指要回来……只能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要出了口，要是对方问原因忽悠不过去的话，就只能放弃了。
把红月带过去才是第一要务。
咒灵抬起骨爪轻轻一动，没一会儿，那只莹白的戒指便从房间的深处慢慢地飞了过来。夏油杰下意识地伸手，戒指轻盈地落进了他的掌心。
“……”
“……”
夏油杰有股不管这家伙拔腿就跑的**。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明明那么气人，为什么不对他反常的行为做出任何一点的评价？
就好像是，完全信任他一样。
为什么？因为真宫奏吗？只因为他是真宫奏的转世吗？真宫雅雅说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就真的能不好使到这个地步？
我在骗你，利用你的信任，我和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要封印，甚至可能消灭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还是感觉出来了？但是任由我们这么做？
夏油杰看着眼前这坨模模糊糊的人影，突然想告诉它，既然你现在能这么听话，那以后能不能也继续顺从，让暁活下来、不要再杀人、在赎罪完之前……
咒灵抬手之间，半空中一道漆黑的裂缝缓缓撕开：“走吧。”
夏油杰认得这个，是红月用来装尸体的空间咒术，好像是叫‘黑腔’来着？为什么突然……
“这样比较快。”来不及让他细想，咒灵用左手一把拉住夏油杰的手腕，把人整个拉进了裂缝的漆黑空间里。
在无尽的，看不见周围任何物体的黑色空间里，发着白光的狭长道路在咒灵的脚下生成，只短短十数秒，就在前方出现了光芒。
广阔的真宫庄园出现在他们俩的脚下。
东京和津市的直线距离可他妈有三百多公里！
现存的咒术的确也有类似的瞬移效果，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没有起手、没有辅助的情况下十几秒穿越数百公里，甚至精准定位。
而且还具有储物功能，如果准备好的咒阵队伍不能一次性束缚住它的话，一旦躲进黑腔里，再想弄出来可是难上加难。
咒灵不是人类不需要吃喝拉撒，如果那个空间本身没有时间限制的话，又不需要补给，理论上它能在黑腔里呆到他们全部寿终正寝。
真宫雅雅知不知道这个能力？悟他们有没有提早准备？
该死，当初他不应该过于顾忌对方，应该想办法跟他多交流几次尽量获得更多的情报的。
红月抓着他的小臂，漂浮在数十米的高空中：“我看不见它在哪里，你去找吧。”
夏油杰一惊，这家伙竟然不准备跟他进去：“现在是凌晨三点唉……我就这么进去？”
咒灵的语气冷冰冰的：“你还知道现在是凌晨。”
“你睡觉？”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奇妙设定的夏油杰忍不住问：“你不会还要吃东西？”
虽然看不清，但是夏油杰感觉到了鄙视的眼神。
*——的。
然后他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加载厚脸皮：“你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去做小偷吧？”
咒灵不为所动：“那你可以打电话让真宫雅雅给你开门，再大摇大摆进去。”
夏油杰吃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发现真宫宅邸周围这一圈的布置，眼一闭心一横拿出了他八岁之前跟他妈要买模型玩具的撒娇劲儿：“你陪我去！”
咒灵一抖，差点松手让他从几十米高摔下去，语气里带了两分无奈：“我知道了，你正常一点。”
谁他*不想正常？！
对方还真的吃这一套，夏油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暴躁。要不是暁事态紧急生死不明，他更愿意真刀真枪地跟这家伙打一架——
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别扭。
真宫家的结界对于红月只有隐蔽作用而没有防护作用的确是真的。夏油杰被带着闲庭信步地进入了真宫家的地界，咒灵似乎抬头张望了一下，啧了一声，然后转头过来：“我看不见，你知道放在哪儿吗？”
夏油杰心说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里，他装作迷茫地思考了一番：“我大概……可能……有点方向。”
他感觉到咒灵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红月几乎是沉默不语地跟着他一直到了地下室出入口的附近。
这里和一般的出入口差不多，也是两个车行道，电子栏杆静静地横亘在他们面前，仿佛最后的提醒。
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呢？夏油杰脑海里满是这个疑问，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地跟着来到这里，什么都不问？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知道？虽然所有人被隐匿在各种结界之内，但是视线和咒力能被隐藏，但是杀气是隐藏不了的。
甚至连他都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四面八方杀气——
他感觉不到吗？
他感觉到了，但是不放在眼里？
看见他驻足在出入口前面，咒灵歪歪头：“不是在里面吗？为什么不走了？”
像只疑惑的小狗。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说你呆在这儿我去拿，你不要再往前，甚至离开这里。
这是谁想说的话，是夏油杰想说的吗？还是其他什么谁？
夏油杰不会说这样的话。
所以他实际说出口的是：“嗯，应该在这下面，在更下面……最下面。”
咒灵毫不犹豫地顺着汽车坡道走了下去。
……
整个地下二层，连带着以整个真宫宅邸为中心，以无数咒石和咒具组成的半径一百公里庞大咒阵，被以极快的速度次序点亮，发出刺目的白光。
无数根一掌宽的黑色光带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似的，如游蛇般追击着前方的咒灵，早就潜伏在此处的五条悟瞬间出现，一拳把咒灵锤向了结界的捕捉范围里。
咒灵反应也奇快，反手就用骨爪切断了一大片抓捕的黑色光带，在其他咒术师努力释放咒力重新生成抓手的同时，咒灵右臂一挥，生成的狂风一下就掀翻了一大片专注于咒术二底盘不稳的咒术师，显露出了安静躺在咒阵中心的真宫暁。
真宫雅雅捏着奇怪的手势半跪在真宫暁的身边，似乎是在做着释放什么咒术的准备。
是真宫暁身上封印红月本体的解印——完全捕捉并固定完分身之后，把本体扯出来，先后使用[止崩]和[狱门疆]进行双重封印。
为此夏油杰拿到的那个戒指一到地下室便立刻转交给了五条悟先进行了简单的封禁，防止它回到红月的本体增强现有的力量。
只可惜另一个，也就是从夏油杰家里找出来的，又被他还给真宫暁的另一个戒指，因为本人在昏迷状态，又没带在身边没办法立刻被找到——
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受了五条悟结结实实的一拳看起来也没有很大损伤的样子……夏油杰看不清楚红月清晰的样子，只能从模糊的身形姿态推断受伤并不严重。
五条悟击拳的右手松松握握，啧了一声：“那衣服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跟钢板似的，真麻烦。”
这就是没有血条的BOSS吗。
“不麻烦就不会让我们一起上了！”夏油杰赶忙挡在那些负责念咒的咒术师前方，让他们有重新爬起来恢复阵势的机会。
咒灵操术起，满目狰狞的巨大怪物咆哮着冲向在半空飞舞的白色咒灵。
埋伏已久的其他真宫族人像是获得了指令一般，纷纷放出了自己的自己的咒灵，跟随在夏油杰的放出的咒灵身后，山呼海啸地扑上去。
……然后被砍瓜切菜似的化作尸雨纷纷落下。
虽然那些大部分是一二级，但是杀得这么轻松，没用领域，甚至空手，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既然这个被称作分身而不是本体，也就是说他现在显露出来的力量最多不会超过原本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少。
真你妈的离谱。
据说十五岁的真宫奏能一击把这玩意打到半死……夏油杰看着咒灵一边削掉无数的光带抓手，一边躲过五条悟的攻击，心里忍不住草了一声。
整个地下室就是为了成为红月的坟墓而建造的，地面包括墙壁都用咒术做了专门的加固，即使如此，也在五条悟攻击的余韵中开始轰隆隆地掉落。
红月应该早就知道了五条悟[无限]的能力，知道没法打中，反而在躲闪的空余不停地用奇怪的咒术攻击阵心。
毫无疑问，它是想要杀死其中的暁解放自己的本体。
“会让你随便成功吗？”五条悟瞬间就理解了他的举动，瞬间提速一只手抓住了咒灵的左手，另一只手两指并拢——
咒灵暗骂一声，千钧一发之际用骨爪斩断了自己的左手。
巨大的咒力集束轰隆隆地砸向墙壁，一直打通到地基之外的泥土里。
“……”半跪在地面上的真宫雅雅抬头，眯着眼睛从各种自然和超自然的光线中，艰难地辨别出被五条悟抓在手里的那一节臂骨。
那件媲美特级咒具的白色衣服此时右边的袖子也被斩断了一半，短而空荡地在气流里乱飞。
使役术果然还在生效中，之前从夏油杰那里听到一嘴红月会避开五条悟的攻击，她就有这个猜测了。
没有被使役术‘束缚’状态下的红月是被被这个世界‘拒绝’的状态，无法干涉外界，也无法被外界所干涉
——就是不能攻击的完全无敌状态，相当于没有血条。
真宫奏是它与这个世界的桥梁。
也是唯一能杀死它的屠刀。
离开了分身的左手在五条悟的轻轻一握下化为了散落的齑粉，正是此时它能够被杀死的证明。
这是她等到现在，这整整十六年来，真正唯一的好消息。
“你开心什么呢？”
那对猩红的眼珠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真宫雅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挡在术师外圈的夏油杰根本来不及救援，从地下室的另一头通过黑腔出现在咒阵中央的红月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红月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掀翻了中心的真宫雅雅和几位一级以上的护卫。
五条悟的追击接踵而至，却被单臂拎着真宫暁的红月利用黑腔撕开空间，瞬间出现在另一端。
竟然真的只把黑腔当做储存和移动手段来用吗？还是在它的心里根本就没躲藏这个选项？
该死 。
那只骨爪勾着着真宫暁的衣领，一米六几的大活人被它像个塑料袋似的拎在手里：“干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让那个废物带着一群更废的废物来干这事，就该想到这个结局了吧？”
因为手里的人质，黑色的光带抓捕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是吧？这位只会摆嫡小姐谱的真宫女士？”
“你最好对雅雅小姐放尊重一点。”就算看不见表情，夏油杰也能明确地感知到咒灵的鄙夷，大约是真的被转世重生这个说法有所影响，听见红月这样的嘲讽语气对真宫雅雅说话，他就不由得出声喝止。
“……哈。”咒灵似乎瞟了他一眼，语气里似乎带了些许委屈：“她要杀我，我还要尊重她？”
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太过脑子，被这么一反问倒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呃……”
迅如闪电出现在红月背后的五条悟伸手就想把挂在骨爪上的真宫暁抢夺过来。
却被反身一闪，真宫暁这个大活人被像盾牌一样被红月甩向了五条悟另一只向它攻击的手。
五条悟急忙卸力，却也不可避免地擦过了真宫暁的附近，在他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这混蛋——”五条悟被红月这番把真宫暁当成肉盾的举动彻底激怒，夏油杰感受到周围暴涨的，仿佛开水般沸腾的咒力，不得不出声提醒。
“这里会塌的——”
“就这么喜欢这个壳子？”五条悟的极端暴怒反而取悦了对面的咒灵，他勾着毫无意识的真宫暁晃荡了两下：“人类都一样，永远只在意脸蛋和□□……没想到你也是个俗人，五条悟。”
咒灵的声音本来略微沉静的清冽，不带感情压低了声线之后更有中金属敲击的冰冷。
“我当然在意他的一切！”五条悟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也不忘讽刺：“脑子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去理解我们高贵的感情了。”
“我本来就没必要理解人类。”真宫暁在他手里晃荡的幅度加大，似乎真的马上就要被他扔过来，五条悟下意识地做出了接抱的动作。
“除了贪婪欺骗，就是痴迷癫狂。”在五条悟接到真宫暁的同时，红月幽灵似的飘近他的身边：“无人生还。”
一支白到森然的骨爪从后者的胸口穿膛而出。五条悟被这个变故惊住了，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真宫雅雅大叫了一声“防御——”
骨爪的指尖汇聚出一条极细的射线切豆腐似的划开咒术师们仓皇构筑的防御术式。
射线几乎是擦着夏油杰的身边滑过去，周边十几名被切割成数段的可怜咒术师的血几乎溅了他一身。
几秒前还活生生的人类几乎在呼吸间就成为了零落的尸块，整个地下二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悬浮在半空的红月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对了，你不是问我吃不吃东西吗？”咒灵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被人血碎肉泼洒地看不出原样的夏油杰。
被紧紧抱在五条悟怀里昏迷的少年出现剧烈的痉挛。
那只骨爪似乎在努力地探寻外界，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和半空中的分身红月别无二致的白衣咒灵仿佛某个古老传说中的井中恶鬼，从真宫暁肉身和结界的束缚中——
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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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登场惹。
红月（COS贞子完整版）：老子终于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倒计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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