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话音刚落的刹那间，黑蟒骤然合嘴，将那颗大树连根咬断！
尖如利刃的树枝倏地软掉，被顶出尖的蛇皮瞬间变得平整。
卷发女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被树根扎入的人也同时惨叫晕到。
那片血叶眼见就要挨上林恩的眼睛，就在那一刹那，一道蓝光自林恩的黑色手镯里飞出，将树叶击为粉碎。
林恩似乎对刚刚近在眼前的危机一无所知，他居然从背后抽出一张硬纸板挡在脸前，又抬手递给程诚一张硬纸板。
程诚疑惑。
林恩唔唔了两声。
程诚不耐烦：“有话说话，你唔唔干什么？你跟我玩情趣呢？”
“这不是你刚刚让我别说话别动嘛……”林恩颇感委屈，还是把手里的硬纸板往程诚手里塞，“程哥，你看好多人叫了一下又晕了，是不是发病了吧？咱们做点防护措施吧，万一传染呢？”
程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13区负责人说的，这病不通过空气传染？”
再说，真要是空气传染，这个硬纸板顶个屁用。
经这么一提，林恩仿佛想起来了，讪讪地放下硬纸板，傻呵呵一笑。
程诚心想这恐怕是他任务生涯的耻点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蠢货，两周多都过去都还没弄死，难怪那边打电话来催。
他又看向林恩腕上的黑色手环，心觉有点遗憾，感觉自己与成功失之交臂。
想归这么想，但其实他在林恩身上就覆上了自己的精神力，即便是那血树叶贴到林恩身上，也只会被他的精神力吞噬。
从那些被树根扎入的人的表现，他猜测卷发女的天赋是掠夺他人的精神力量，林恩只要被那片树叶沾上，就会像一个血包一样源源不断为她提供力量，直到被吸干为止。
他不会让林恩在自己身边出事，才不会留机会让稽查部把罪都推到他身上。
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脱了身，他就绝不会再回去。
这时，砰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
几个警卫冲了进来。
“没事吧？”大步在前的警卫急匆匆地问程诚。
程诚给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我没事。你们怎么进来了？”
“你的同伴P6-90叫我们赶紧进来。”那个警卫说。
程诚这才往会议外看去，意外地看见顾梦跪趴在走廊上，她头顶还有好几簇颜色不同的光线。
他微微一愕，一个人只会有一种精神力量，顾梦怎么会有好几种精神力量？
他又更加仔细地看过去，才发现那几簇光线纠缠在一起，不像是融合，倒像是在缠斗。
“梦姐怎么了？”林恩在一旁急急地插话。
警卫一愣，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P6-90，才说：“不知道，她就是突然间跪下了，看起来很痛苦，连说话都很困难。”
“这样啊……”程诚沉吟不语，一把抓起身边的林恩，“你去，你现在跟警卫一起把顾梦送医疗部。”
林恩连忙应了，还没跑出两步，又被程诚抓住。
他回头一看，程诚脸上略有犹豫，接着说了一句：“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吧。”
他指着晕倒的一干人等对为首的警卫说：“还有他们，也带走一起送医疗部吧。”
“那这调研不继续吗？”警卫问。
“先中止吧，剩下的人都送走，等哪天再叫他们来。”程诚简短地说。
这个会议室有大半的人都被卷发女当血包吸了，剩下的人尽管看不见程诚和卷发女的博弈，但也受诡异气氛影响，精神都不太稳定，头顶的光也涣散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程诚就是想继续调研也是事倍功半。
还不如好好查查这个卷发女。
……
雪白的墙壁。
白。安静的白。白。祥和的白。白。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白。
顾梦盯着天花板看，眼睛一眨不眨，眼珠也没有动过，就一直停留在天花板上。
从她被送进这间病房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她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被送进医院时，她痛苦得冷汗淋漓，连话也说不出来，检测舱就是显示她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医生二话没说，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送进病房留给程诚三人和护士照看，自己先去检查被送来的其他人了。
林恩怯怯地压着嗓子问：“程哥，梦姐在看什么啊？你能看得见吗？”
“看花呢。”程诚说。
“啊？”林恩仓皇地看过去，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天花板上空无一物，连缝隙都没有，于是更害怕了，“墙上有花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呢？”
“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见那朵花。”程诚一本正经地说。
“啊？？”林恩拖长了声音显得更悲催了，转头向另一侧的P6-889，“89姐，你看见了吗？”
“你可以叫我P6-889，也可以叫我889，也可以叫我889姐，但是别叫我89姐。那不是我的编号。”P6-889说。
“哦哦对不起啊对不起……那889姐，你看见了吗？”
“我没看见。”
林恩长舒一口气，大有“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不聪明”的安心。
程诚默叹了一口气。他怀疑林恩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连自己是逗他说他笨都没听出来。
还有这个P6-889也是怪的可以，也像是没听懂内涵似的。
他倒是有点怀念顾梦了，虽然有时候说话能把他噎死，但好歹挺好玩的。
这么想着，他便又催动了天赋，朝顾梦头上看去。
与他最初看见时不同，除了最中间的那道白光，另几束光竟然缩小到细得只剩一线了。
人头顶上的光束代表着精神力量，不会因为一剂镇定剂就消失。
除非那不是她自己的精神力量。
危机感这种天赋怎么会把其他人的精神力量引入自己的身体里呢？
程诚敲着扶手，心想这4个人的团队里有秘密的不止他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
程诚一怔，回过神来，意识到P6-889在跟他说话。
他挂起吊儿郎当的笑：“你那么会计算，来算算看？”
“你在怀疑她。”P6-889说。
“没错。”程诚毫不掩饰地说，“我怀疑……”
这时，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这是在哪？”
是顾梦。
她像是终于从镇定剂的药效里缓过来了，不再望着天花板，而是侧过头对着靠墙坐着的三人。
“……她一直在装药效没过来吓我们。”程诚补完了后半句话。
啪的一声。
在林恩目瞪口呆地视线里，一个飞来的枕头拍到了程诚的脸上。
程诚扯掉了枕头，一本正经地对林恩说：“你看，她狗急跳墙。”
……
P6-889、顾梦、林恩、程诚四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走廊尽头有一间检测房，里面是卷发女。
程诚和13区警卫员一起来的医疗部，警卫员送人来时亮了工牌，又强调了与公司的涉密任务有关，于是医疗部请出了最好的设备和医生，为送进来的人进行检查。
在顾梦清醒之前，那些被血树沾过的人就结束检查了，全都成了精神植物人——身体可以自然活动，但自我意识消失了。
顾梦从药效中清醒后听护士说卷发女还在检测中，医疗部还增派了好几位医生进入检测室，她心生好奇，提议要来看看。
于是四个人也就一起来了。
“你有病。”顾梦突然冒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坐在她旁边的林恩茫然。
林恩另一侧的程诚顺溜地就接上了：“啧，你真是张口就骂啊。可别忘了是谁带你来医院，是谁在你打镇定剂的时候按住你，结果还被咬了一口，结果又是谁守了你大半个小时等你醒来。”
他故意把“是谁”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林恩。”顾梦极为冷酷地说，“而且我还记得有人怀疑我在装药效没过来故意吓人。”
“那我说完后你不就给了我一枕头吗？我现在脸还痛着呢！我告诉你，这要是鼻梁骨断了，我回头就举报你，让稽查部给你处分。”
顾梦一听这话，两眼瞪得溜圆，转头又要给程诚一拳。
坐在他俩中间的林恩慌忙捂头蜷缩，深怕自己挨了拳脚，还一边大喊：“程哥，梦姐，有话好说啊，别动手啊！”
程诚故意拉着林恩往自己面前挡：“你有种就打啊！我看看林恩这个身板能受的住你几拳！”
顾梦冷笑一声，突然伸拳向上一出。
“啊！”程诚惨叫一声。
“医生出来了。”P6-889突然说。
顾梦看着黑了一个眼圈的程诚，顿感心里舒坦多了，迎向了出来的几位医生，问：“医生，那些人怎么样了？”
走在最前的医生摘下了口罩，她表情严肃：“去我办公室聊吧。”
顾梦微微一怔，立刻答应道：“好的。”
……
“先说结论，卷发的女患者还在昏迷中，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她的体内激素非常不正常，有些激素低到接近于0，而部分激素是正常值的好几十倍。”
也许是看到到顾梦四人眼中的茫然，医生又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有些激素高于正常值几倍，人就会失常，这种失常不仅包括身体，还包括精神。像这种激素高于几十倍的，人早就该死了，但是从检测舱结果来看，除了昏迷不醒外，女患者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大部分人更强壮。”
说到这里时，她看了一眼顾梦：“要从身体指标来看，她能比你多活20年。”
顾梦：“……哦。”
“我们也检查了与她同送进来的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情况，一些激素偏低，另一些激素又高于正常值。不过情况比那位女患者要好一些，顶多高几倍。”
都是激素偏高？
顾梦突然闪出一个大胆的联想：会不会激素异常和传染病有关？
她连忙问道：“那这些激素异常会引起幻觉吗？”
“激素紊乱会影响到中枢神经和大脑，因此可能会幻觉。介于这群患者的激素远高于正常值，所以产生幻觉的概率会很大。”医生温和地说。
虽然这话没有给出肯定回复，但在顾梦耳朵里也和肯定回复差不多了。
调差了两周，终于摸到点传染病的苗头，顾梦没忍住和身边三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眼中闪出兴奋。
“那我们能送更多的人进来检查吗？我们怀疑有很多人都是激素异常。”顾梦又说。
医生为难地说：“我们医疗部的人力资源和设备有限，检查起来会很慢。而且就算你查到这些人的激素都有异常，我这里也没有治疗他们的办法。”
顾梦刚要开口，就被林恩抢先一句：
“我们的事很紧急！一定要查！这个激素可能跟传染病有关！”
刚刚还带着温和笑容的医生脸色突变，一下提高了声音呵问：“谁让你们来查传染病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外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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