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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187

拓跋一族历来雄踞云中草原,至先帝拓跋珪迁平城以前,一直以盛乐为都,迁都至此二十年,连年大兴土木,城池尤为繁华壮观。

平城内外分三部分,以皇城为心,模仿长安洛阳的宫室建制,起苑囿、观堂、华殿数十处,气派辉煌,当中又要数引武州活水环绕的鹿苑,最为华美。内城五百里,分置市里,九衢相望,里宅布局亦仿长安洛阳建制,从北到南,按士庶分布,不许混居,而整个平城外城郭,更是被八大姓八大帅的守兵围得似铁桶一块。

虽然魏国这些年不论胡汉,吸纳了不少人,拓跋嗣又礼爱儒生,大力汉化,更是亲自宣扬黄老思想及佛法,对于宁峦山和曹始音这样的外族人来说,出入都城已无阻碍,但他们并无魏国士族文牒,仍无法满城乱走,只能先去了历来人最多的商市,掩人耳目。

诚如那小二哥所言,进了平城,就好似泥牛入海,他们暂时失去了阚如的踪迹,不过国宅附近守卫森严,一旦外人出入,反倒比鱼龙混杂之地更易摸清,两日下来,他们反向推出了阚如活动的区域。

对方既然一路不掩不避,高调行进,那么入城后必有动作,只需要守住这几个地方,细心留意等候即可。于是,宁峦山和曹始音先往客栈写了一间房,随后便摸到了平城商市的车马驿。

近两年秦晋交战,魏国始终隔岸观火,因而邦交未绝,来往商贾只多不少。

两国一南一北,山川险阻,普通信鸽飞不了那么远的距离,宁峦山提前写了信,在信中留下暗语,想要托付吴兴钱家的商人往江左送信,曹始音收到阚如的消息时,正北上取平西将军的遗书,本人并不在拏云台,只在路上飞鸽传书,托门下食客上山检查了前玉英馆馆主的坟茔。

坟墓并没有翻新的痕迹,但阚如毕竟死了快七年,谁也不知道下葬前后是否出过问题,而门下食客又不敢擅作主张掘坟挖尸,因而拖延至如今,既然他们确定魏国有一个擅使天女散花的女人,便不能再耽搁,必须由能出面之人主持开棺。

四馆四客中,除了一死一失踪,剩下那位跳珠馆秦喻因旧疾一直在湘西将养,二将里头虫鱼已死,剩下的龙孙神出鬼没,有说法是并不在江左,思前想后,倒是只有阚如的徒弟,那位新晋馆主合适。

但这位蓉馆主在三年前出嫁,嫁的是山阴高门,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日子并不住在颍川,而这三分之一恰恰就在这几月,只寄希望于她接到书信,能返回颍川主持,尽快答复消息。

他刚交付了定金,把信用蜜蜡封死,转头就见一车队从身前缓缓驶过,他向后让了一步,抬头便迎上招展的桃花旗。

“三十六陂?”

“客官识货啊,正是三十六陂,不过他们不入关,送信还得靠我们。”钱家的人笑眯眯地解释。

曹始音唤他离开,他却迟疑了片刻,反手推他先走,口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转头向钱家商人打听起来:“家父是个画痴,对西域的金精作颜料入画很感兴趣,我忽然想起来,前不久他托敦煌的故友寻了一些,在下要在平城久住一阵,还想寻个可靠的人捎带给我。”

钱家人为难道:“您这事还真只有三十六陂能办,关外的商路几乎都被他们包揽,我们与他们有协定,不插手关外。”

宁峦山便指着刚才车队离开的方向:“那我……”

“他们在平城有除了北农典城最大的行当,我请人送您去。”这位年轻男子气度不凡,出手又大方,送的信件绝密,最关键的是,他身边那个冠剑的中年男子,拿出了江左豪门才会使用的钤记,看起来像是此人的护卫,能用得起如此武功高强的护卫之人,身份必然不简单,他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宁峦山却摆摆手:“烦您给我指个路就行。”

那人识趣,便留了个地址,宁峦山问路而去,走到了一间占地足有一亩的邸舍前,他摇了摇门上挂着的桃花铃,不久便有个精瘦的男子开门来迎。

“客官可是要走货?”

宁峦山如是道:“送信。”

对方将他请进了正堂,沿途宁峦山留意到前院车辙印很新,应是刚才的车队从此入,但目下并不见往来的人卸货,应该还有个后院,提供储藏,除去正楼,从屋脊后冒顶的檐尖看,应该还有座仓廪,负责储物。

进到大堂,立刻便有人请他小坐,他见桌上有笔墨纸砚,便随手书写起来,不久,便有拿算珠的走过来,给他报价,并询问他要送的是普信,还是密信:“……这普信不保值,塞外变数大,不保证不会丢,密信也不保值,不过万一出事装的盒子有自毁装置,绝对不会泄露。”

宁峦山一听,乐了,当即问:“那时间上有没有分档?”

“有,有普通,普快,特快三档,价格不一,您可以根据您的需求来。”

宁峦山忽然不笑了,直勾勾盯着他的算盘珠子,一动不动。晋国送信,历来都靠驿站的行脚子,这些人可没有明细分档,更没有什么普快特快,要分快慢,也就皇家用得起,看来三十六陂里的人很有生意头脑,就是不知这类似挂号信和快递的模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幽人主事,但那个闷葫芦看着也不像,莫不是大老板主持——看来白雀不仅武功好,还很会经营。过往的一些碎片忽然在脑海里炸开,他心里生出七上八下的虚无感,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萌芽。

“客官,我们三十六陂一向诚信经营,只要不是死亡之海一类的艰难险地,一般都会保证送达,您不需为价格犹豫。”算盘小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宁峦山抬眼,敲了敲桌子,忽然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不不,我不送死亡之海,我这信,要送给你们东家。”

“什么?”

他将信封正面扬起,上书四个大字:“幽人亲启。”

算盘哥当即变了脸色,往后退了一步,道一句稍后,便去寻此地的主事。不一会,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将宁峦山请到二楼。

“阁下要送信给我们东家?”那主事的脸上笑呵呵,但眉头却微微蹙起,像是有些为难,宁峦山理解,毕竟他们做的生意惹人眼红,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接近东家,万一假借送礼之名,送一些毒药暗器之类的,岂非防不胜防。

于是,他笑着解释:“我与你们东家是朋友。”并以苗凤草和缦缦自证,当初白雀将两人带走,前者必定会留在北农典城软禁,以荆白雀的性格不养闲人,大致会安排到三十六陂做事,至于后者,缦缦金盆洗手后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做事,至少会待在最安全的地方,以她的热情,三十六陂里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这么个人。

果然,那主事的慢慢卸下防备,允诺下来,但似乎并没有那么放在心上,只说是要看看近日有没有人手回朔方,而不是立刻派人去送。

宁峦山扫了一眼端上来的糕点香茗,一面叹息这样就把他打发,一面又道,荆白雀的人还真是慎之又慎。就在对方要出门前,宁峦山招手将他勾过来,倾身在他耳边道:“这封信虽然写的幽人亲启,但要送的是你们真正的东家。”

主事眼底翻起波澜,听他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白雀。”

门板被阖上,宁峦山安静地吃了两块香糕,又润了润喉,主事匆忙破门,俨然换了一副精神面貌,指着他行礼:“公子要送的东西,我已命人快马加鞭捎带回朔方。”

“那就有劳了。”宁峦山拱手作揖,随后走出了邸舍。

就在他下楼后不久,隔壁的房门忽然推开,走出来一个明艳娇媚的女人,正是他口中随奉业离开,多日不见的缦缦。

缦缦面带羞恼,盯着那道远去已不可见的背影,眼神不甘。

她和幽人返回北农典城,迟迟没等到荆白雀的消息,唯一一次传书还是替她调查九官有了结果,当时用她养的鸟儿送信长安,但信被取走,鸟儿也返回了北边,可带来的却不是给她的信,而是给宁峦山的,示意不要再回长安。

这让她和幽人都慌了神,毕竟以荆白雀的武功,得是遇到多难缠的对手才会如此嘱托!幽人便派人打听,恰在此时,刘裕带兵攻入长安,秦国灭亡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他们这才晓得,荆白雀是被困在了关中。

之所以用困,乃是因为飞鸟完好,并未折损,如果被他人发现,鸟儿保不准得当场被屠宰。

幽人立刻召集了三十六陂的兄弟,商量如何进入关中救人,缦缦也没闲着,连夜去寻叱干奉业求助。奉业却将她拉住,还要她回去告诉幽人,暂时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关中将要大乱,太子与夏王将会亲征,面对铁骑大军,他们这些散兵游勇极易被误伤。

奉业给她拨了两个亲信,负责传递消息,于是,他们只能先去了统万城,静候佳音。没两个月,奉业终于传来喜讯,说大军拿下长安,已进驻关中,荆白雀一切安好,但他信上言辞有些闪躲,叫极通人性的缦缦察觉出端倪。

追问之下才知道,魏国送来了国书。

这些日子,热情的缦缦早已经和幽人混熟,从她嘴里扒到不少风月事,一听便皱了眉——阿雀不是喜欢那个从沙海里救她的男人吗,这魏王怎么又来横插一脚?

而后她又从幽人那里得知,魏王历来看不上他们公主。

虽说荆白雀看着确实不像个公主,但为人没得说,他拓跋嗣既然瞧不上为何要坏人姻缘,拆散鸳鸯!

不过混迹江湖这么久,她也是知道有的事身不由己,只寄希望于荆白雀有法子两全齐美。

谁知道,奉业捎来消息,阿雀居然满口答应了。

这压根不像她认识的白雀,也不符合白雀的脾性,以阿雀的本事,天高海阔还不是任意飞,怎么会答应嫁人!长安这段日子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荆白雀绝不会屈就!

而后她又从三十六陂的商队里听到一些长安的闲言碎语,说那个和他们同行大漠的男人,和晋国朝廷有着暧昧的关系。

思前想后,定是与此有关,保不齐就是姓宁的和着晋国人欺负阿雀,惹得她伤心,才会头也不回答应嫁给拓跋嗣。

她发誓,要是再让她看见宁峦山,定要赏他两个巴掌。

赫连勃勃得了长安,不易树敌,自然要结盟休养生息,何况从前他们铁弗部和魏国的独孤部历来有嫌隙,当初魏国又曾派兵追杀过他,如今主动示好,他心里大喜,立刻着人回书,并大肆操办。

荆白雀前脚刚回到统万城,后脚便上了婚车,被严密地保护起来,一路行过浩荡苍茫的草原,连缦缦的面都没见上。

阿雀成婚,缦缦怎么能不来,她立刻给幽人留书,缠着送嫁的奉业帮她安排,提前偷偷来了这平城。

“姑娘,这……”主事手里捏着信,吞吞吐吐。

缦缦笑了起来:“送,怎么不送。”看在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写信给荆白雀解释,又亲自跑来魏国的份上,两巴掌就免了。

说着,她又朝那主事勾了勾手,说:“你派个人盯着他,如果他要抢亲,你召集人马配合他,届时我会给幽人也去信一封,告知一切,出了事我来顶,你也不希望你的东家一辈子幽禁深宫,郁郁而终吧。”

主事连连点头。

“不过,若他不是来抢亲的……”缦缦目光一冷:“那就不要告诉他阿雀嫁人的事,想法子把他轰出平城,莫要他捣乱。跟着个没心没肝的穷小子,倒不如嫁给魏王做皇后,虽然不得自由,但起码一辈子富贵不愁!我听奉业说,那拓跋嗣人虽讨厌,但颇有才干,没准以后能统一北方,统一天下呢,那可就是天下的皇后!”

言罢,缦缦的手指点在主事的肩上,轻轻一推:“去吧,办你的事。”主事迅速消失在小楼二层,倒是她,站在原地,凝神久久不动。

提到奉业,她莫名有些烦躁,他们轻车快马赶赴平城已有两日,车队还没到,也不知人如今走到何处,是否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宁哥要开始追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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